林薇被暂停参与星河湾项目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顾氏集团。一时间,各种猜测和流言再次甚嚣尘上。总裁办的气氛也变得极其诡异,同情、幸灾乐祸、明哲保身,各种目光交织在她身上。
苏晴气得眼睛发红,偷偷拉住她:“薇薇,他们怎么能这样!肯定是有人陷害你!”
林薇拍了拍她的手背,反而安慰道:“清者自清,别担心。”她的表情平静得令人心惊,仿佛被停职调查的人不是自己。
她利落地交接了手头所有关于星河湾项目的非核心资料,然后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来。没有项目跟进,她似乎一下子清闲了许多,但这清闲之下,是暗流涌动的危机。
她没有浪费时间自怨自艾,也没有试图去找顾夜琛辩解。在绝对的怀疑面前,苍白的语言毫无力量。她需要的是证据,是能一举击碎所有诬陷的铁证。
她首先将那份伪造的银行流水截图拿出来反复研究。伪造者技术很高明,账户名、银行LoGo、时间戳几乎以假乱真。但几乎,不代表完美。林薇运用自己前世积累的金融知识和强大的信息检索能力,仔细比对截图细节、字体像素、格式规范,终于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关于交易流水号生成规则的地方,发现了与官方模板不符的漏洞。
她将这一点详细记录,并附上官方模板截图对比,形成了一份专业的技术分析说明。
接着,她将目光投向了那张她和沈哲在餐厅包厢外的照片。照片的角度很刁钻,显然是刻意选择,只拍到了他们前一后进入,营造出秘密接头的假象。她回忆那晚的细节,那家餐厅的走廊有监控吗?门口呢?
她尝试通过公开渠道查询那家餐厅的信息,发现这是一家以隐私保护着称的高端餐厅,公共区域监控很少,且不对外提供。这条路似乎走不通。
但她没有放弃。她换了一个思路——时间点。伪造者选择这个时间点发难,必然是因为这个时间点最能引发联想,也最“合理”。那么,在这个时间点前后,是否还发生了其他能够佐证她清白的事情?
她仔细回忆那晚。和沈哲见面,明确拒绝他的邀请后,她因为思考项目方案,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梳理思路,直到深夜。
那家咖啡馆!它有监控,而且通常保存时间较长!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形成。她需要拿到那晚她在咖啡馆的监控记录,这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时间链,证明她与沈哲会面后,并未进行任何可疑活动,而是独自在公共场所工作。
但这需要合法途径。她不能私自去调取,那会留下把柄。
就在林薇思考如何合法获取证据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顾夜琛那边,因为林薇的突然停职,星河湾项目团队的推进果然受到了影响。保守派急于抹去林薇的痕迹,强行推进他们那套“稳妥”方案,但在一次内部推演中,被顾夜琛尖锐地指出了几个致命的数据漏洞和逻辑缺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顾夜琛脸色阴沉地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他发现,缺少了林薇那种时常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并提供替代思路的“异类”存在,团队的思维似乎又回到了固化的老路。这让他感到烦躁。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接到了沈哲直接打来的电话。
沈哲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反而带着一丝严肃和……不易察觉的嘲讽:“顾总,听说贵司正在调查林薇小姐与我有不正当往来?还涉及商业机密泄露?”
顾夜琛眼神一冷:“沈总消息很灵通。这是顾氏内部事务。”
“如果是内部事务,我自然不会过问。”沈哲不紧不慢地说,“但如果这件事关乎林小姐的清誉,以及我本人的声誉,我想我有必要澄清。我与林小姐那次会面,是她为了感谢我之前的提醒,并正式、且明确地拒绝了我的工作邀请。整个过程,我们没有谈论任何关于星河湾项目或顾氏的商业机密。这一点,我可以以我个人及哲阅资本的信誉担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顾总,良将难求,尤其是敢于直言、拥有独立思维的良将。若因莫须有的罪名而失去,恐怕是顾氏的损失。言尽于此,告辞。”
沈哲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顾夜琛握着话筒,久久没有放下。沈哲亲自来电作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林薇的说法。
难道……他真的错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他回想起林薇被质问时的冷静和凛然,回想起她过往一次次用专业和能力证明自己的时刻……那些伪造的证据,似乎越发显得拙劣和刻意。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敲门进来,递上了一份林薇刚刚通过内部系统提交的《关于疑似伪造证据的技术分析说明》。
顾夜琛立刻翻开。里面关于银行流水伪造漏洞的分析,专业、精准,无可辩驳。她甚至标注了可能用于伪造的软件工具特征。
这份报告,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心上。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骄傲让他不愿轻易承认错误,但理智和沈哲的证词、林薇提交的专业分析,都在将他推向另一个方向。
而此刻的林薇,在提交了分析说明后,并没有坐等结果。她知道自己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她想到了一个可能被忽略的细节——那家餐厅虽然内部监控严格,但门口的人行道上,可能有市政的公共监控!
她立刻以“个人财物疑似在餐厅附近遗失”为由,通过合法渠道,向相关部门申请调取当晚那个时间段、餐厅门口特定区域的公共监控录像记录。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但她必须尝试。
就在她提交申请后不久,内线电话响了,是顾夜琛。
“进来。”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薇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推开那扇门。
顾夜琛坐在那里,桌上放着她的那份分析说明。他抬眼看她,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愤怒,而是充满了复杂的审视,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探究。
“沈哲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开门见山,目光紧锁着她,“他证实了你的说法。”
林薇心中微微一动,但脸上依旧平静:“我相信沈总的信誉。”
顾夜琛沉默了一下,手指点了点那份分析说明:“这个,写得不错。”
“我只是陈述事实。”林薇宠辱不惊。
又是一阵沉默。顾夜琛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星河湾项目,”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不能停。你的那个‘情感连接’概念,虽然激进,但……或许值得一试。”
林薇抬眼看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调查继续,但在结果出来之前,”顾夜琛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恢复参与项目核心工作的资格。我需要你的思路。”
他没有说道歉,也没有完全撤销调查,但这已经是他在当前局面下,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变相的认可。
林薇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残留的挣扎和不得已的妥协,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清明。她知道,这场仗还没完,她只是赢得了阶段性喘息的机会。
“是,顾总。我会继续履行职责。”她微微颔首,语气一如既往的专业。
绝地反击,初现曙光。但真正的清白,还需要那最后的、决定性的证据。
而她,已经走在了获取证据的路上。
下一集预告:
林薇恢复项目资格,但团队内部分歧和外部压力依旧存在。市政监控的调取需要时间,伪造证据的幕后黑手似乎也察觉到了风声,开始变得更加隐秘。与此同时,顾夜琛对林薇的态度愈发复杂,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她的工作细节,甚至在她加班时,会以“讨论项目”为由留下。一种微妙而陌生的情愫,在紧张的职场博弈中悄然滋生。《微妙转变,暗生情愫》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