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修班的结业典礼在一种既庄重又略带离愁别绪的氛围中结束。林薇作为优秀学员代表上台领取了结业证书,她那份关于供应链韧性的报告被收录进研修班的年度案例库,引发了业内不小的关注。
典礼结束后,顾夜琛与伊桑·王按照约定,在会议中心一间私密性极佳的茶室进行了闭门会谈。
茶香袅袅,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伊桑·王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顾总,首先,我必须再次为我哥哥亚瑟所做的一切,向您和林小姐致以最深的歉意。”伊桑·王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
顾夜琛抬手虚扶了一下,语气平静:“责任归属很清楚,你不必代他受过。我更想知道,你坚持要谈的是什么。”
伊桑·王坐回座位,深吸一口气:“亚瑟被捕前,除了设置那些针对您和林小姐的‘礼物’和陷阱外,他……他还将‘宙斯’核心算法的一个非完整、但极其关键的‘种子’模块,通过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隐秘渠道,备份并可能已经转移了。”
顾夜琛眼神骤然锐利:“‘种子’模块?”
“是的。”伊桑·王点头,“您可以理解为一种‘技术火种’。它本身不具备完整功能,但蕴含着‘宙斯’算法最底层的逻辑精髓和进化潜力。得到它的人或组织,如果有足够的技术实力,未必不能以此为基础,发展出另一个‘宙斯’,或者……更危险的东西。”
“你认为他给了谁?”顾夜琛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伊桑·王摇头,脸上带着挫败和担忧,“这也是我坚持要见您的原因。亚瑟的偏执超乎想象,他可能宁愿将‘火种’交给一个他无法控制的第三方,甚至是一个潜在的敌人,也不愿它被顾氏,或者被他认为‘背叛’了他的我得到。我担心,这可能会在未来,给您和林小姐,乃至整个行业,带来新的、不可预知的威胁。”
顾夜琛沉默了片刻,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这确实是一个潜在的重磅炸弹。一个流落在外的“宙斯”火种,其危险性甚至可能超过亚瑟·王本人。
“我明白了。”顾夜琛沉声道,“这件事,顾氏会留意。谢谢你的告知,伊桑先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伊桑·王松了口气,“另外,关于我的项目,我真心希望能与林小姐的‘薇光咨询’在某些领域展开合作,尤其是在技术伦理的落地实践方面。我认为我们的理念是相通的。”
“这是林薇需要独立决定的事情。”顾夜琛没有越俎代庖,“我会转达你的意向。”
另一边,林薇也遇到了新的“机遇”。
结业晚宴上,那位气质冷峻的跨国能源集团中国区负责人周延,主动向林薇递上了名片。
“林总的结业报告令人印象深刻。”周延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眼神带着审视,“我们集团近年来也在大力推进数字化转型和组织变革,但效果总是不尽如人意。尤其是海外项目,常常面临复杂的文化冲突和本地化管理难题。不知道‘薇光咨询’是否对这类跨国性、高难度的组织赋能项目感兴趣?”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橄榄枝。周延所在的能源集团体量庞大,业务遍布全球,如果能拿下这样的客户,对“薇光咨询”的品牌提升和业务拓展将是质的飞跃。
林薇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迅速权衡。周延此人背景深厚,风格强硬,在研修班期间就鲜少与人深交,此时突然抛出如此大的合作意向,未免有些突兀。
“周总过奖了。”林薇谨慎回应,“贵集团业务复杂,挑战巨大,我们‘薇光’初出茅庐,需要评估自身能力是否足以匹配贵司的需求。”
周延似乎欣赏她的谨慎,嘴角微勾:“林总不必过谦。我看重的正是你报告中强调的‘人文视角’和‘长期信任’。我们集团不缺技术和资金,缺的恰恰是能润滑庞大机器、真正激发组织活力的‘软实力’。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后续约时间详谈。”他举起酒杯,“期待与你的合作。”
晚宴结束后,林薇将这件事告诉了顾夜琛。
顾夜琛听完,眉头微蹙:“周延这个人,背景很复杂,做事目的性极强。他主动找上你,未必是单纯欣赏你的报告。”
“我也觉得有些突然。”林薇点头,“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检验‘薇光’理念在更复杂环境中是否可行的试金石。我会谨慎接触,深入了解一下他们的真实需求和背景。”
顾夜琛看着她眼中跃跃欲试又保持清醒的光芒,知道她已有了决断。他沉吟道:“周延的集团在海外某些地区的项目,确实以环境争议和劳工问题着称。他找你,或许是真想改变,或许……只是想找一个能帮他粉饰门面、应对舆论的‘花瓶’。”
他看向林薇,目光深邃:“无论哪种,水都很深。如果需要,顾氏在海外的资源,可以为你提供一些背景信息和支持。”
他没有阻止,而是选择在她可能踏入险境时,为她提供窥探水深的“竹竿”。
林薇心中暖流淌过,点了点头:“好,我会量力而行。”
两人站在酒店露台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闭门会谈揭示的潜在威胁,与看似诱人的合作机遇交织在一起,预示着前方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
顾夜琛侧头,看着林薇被夜风吹拂起的发丝,忽然开口:“研修班结束了。”
“嗯。”林薇应了一声,心里也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这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共同学习,并肩作战,仿佛一场浓缩的旅程。
“回滨海市,”顾夜琛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一起。”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某种承诺的重量。
林薇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以及身后整片星河。
“好。”她轻声回答,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露台的风温柔拂过,将两人之间那层未捅破的窗户纸,吹得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露出其后隐藏的风景。
下一集预告:
回到滨海市,林薇投入对周延集团项目的初步调研,发现其海外业务盘根错节,问题远比想象中复杂。顾夜琛动用资源为她提供了关键信息,提示其中风险。詹姆斯·李与周延私下会面的照片被人匿名发到林薇邮箱。同时,“薇光咨询”内部,之前被詹姆斯·李高薪诱惑过的工程师张弛,提交了一份辞呈。《迷雾重重,内忧外患》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