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尼中华医馆的地下室里,煤油灯映照着四人凝重的面孔。魏若来将日记摊在木桌上,手指点着关键处:
\"明日上午九时,上海证交所开市的同时,他们会在香港、伦敦、纽约三地同步做空法币。\"
顾魏查看伤口的手顿了顿:\"同时攻击四个金融市场?\"
\"不止。\"魏若来翻到下一页,\"他们还收买了印钞厂的人,准备在同一时间释放大量假钞进入流通。\"
夜莺猛地站起身:\"必须立即通知国内!\"
\"所有通讯都被监控了。\"周雨晴摇头,\"苏辞书叛变后,我们的加密频道已经不安全。\"
魏若来沉思片刻,目光落在医馆的老式电话上:\"有个办法,但需要冒险。\"
他拨通了一个记忆深处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睡意惺忪的德语:\"哪位?\"
\"汉斯教授,我是魏若来。\"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上帝,你还活着!警方说你涉嫌金融犯罪...\"
\"那是诬陷。\"魏若来快速解释现状,\"教授,我需要您帮个忙,联系《法兰克福汇报》的经济编辑舒尔茨。\"
\"舒尔茨?他三年前就退休了。\"
\"但他儿子现在是总编。\"魏若来看向怀表,\"请转告他一句话:'金蝉即将破茧'。\"
挂断电话后,三人疑惑地看着他。魏若来解释:\"舒尔茨父子一直追踪国际金融黑幕,这句话是我们的暗号。\"
接下来的等待格外漫长。顾魏为每个人检查伤势,周雨晴准备简单的食物,夜莺则在门口警戒。
凌晨五点,电话终于响起。魏若来接听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舒尔茨已经通过财经渠道向中方示警,同时《法兰克福汇报》会在两小时后发布头条报道。\"
\"来得及吗?\"顾魏问。
\"应该可以。\"魏若来指着日记上的时间表,\"他们的总攻时间是九点,现在我们抢到了三个小时。\"
然而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如何安全离开瑞士?苏辞书的叛变意味着整个欧洲的联络网都可能已经暴露。
\"走使馆渠道。\"周雨晴突然说,\"我父亲生前与驻瑞士大使有私交。\"
这个提议风险极大,但别无选择。清晨六点,四人悄悄离开医馆,前往中国驻瑞士大使馆。
雪后的伯尔尼街道格外安静,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就在大使馆遥遥在望时,三辆黑色轿车突然堵住了去路。
吴启明从车上走下,身后跟着十几个持枪男子。
\"魏先生,游戏结束了。\"吴启明微笑,\"把日记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魏若来将日记塞给顾魏,低声道:\"我拖住他们,你们趁机冲进大使馆。\"
\"不行!\"顾魏抓住他的手臂,\"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夜莺突然指向天空:\"看!\"
一架直升机正在降落,舱门敞开,绳梯垂下。更令人惊讶的是,驾驶员竟然是应该在昏迷的沈图南。
\"快上来!\"沈图南大喊。
在直升机火力掩护下,四人迅速攀上绳梯。吴启明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开枪,但为时已晚。
机舱内,沈图南脸色苍白却目光炯炯:\"幸好赶上了。\"
\"你的伤...\"顾魏难以置信。
\"早就醒了,一直在暗中调查。\"沈图南操纵着直升机,\"吴启明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夜枭'另有其人。\"
直升机穿越阿尔卑斯山上空,向东方飞去。魏若来翻阅着沈图南带来的最新情报,眉头越皱越紧。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抬起头,\"他们不仅要做空法币,还要引爆国债市场。\"
\"具体计划是什么?\"夜莺问。
沈图南接过话头:\"他们在国内外同时散布谣言,说中国政府无力偿还国债。同时通过地下钱庄大规模转移资金,制造资本外逃的假象。\"
周雨晴插话:\"我父亲留下的资料显示,他们还准备了第二个方案——如果做空失败,就引爆几家重要银行的坏账地雷。\"
机舱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将导致整个金融系统的崩溃。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开市前赶到上海,亲自指挥应对。\"魏若来看向窗外,\"但我们来得及吗?\"
沈图南调整航向:\"我们在莫斯科加油,然后直飞上海。预计到达时间是...八点三十分。\"
只剩下一个半小时。
飞行途中,魏若来和沈图南紧张地制定应对方案。顾魏为他们包扎在刚才交火中受的轻伤,周雨晴则协助破译更多加密文件。
\"找到了!\"周雨晴突然叫道,\"这是他们在国内的合作者名单!\"
名单上除了已知的吴启明,还有几个令人震惊的名字——包括两位部级官员和三位银行行长。
\"难怪我们的行动总是被预判。\"夜莺咬牙切齿。
更令人不安的是,名单最后有个代号\"烛龙\"的名字,备注写着\"最终决策者\"。
\"这个'烛龙'...\"魏若来沉吟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代号。\"
突然,直升机剧烈颠簸。仪表盘发出警报,显示发动机故障。
\"我们被击中了!\"沈图南努力控制操纵杆,\"抓紧!\"
直升机打着旋向下坠落,白雪覆盖的山脉在窗外飞速旋转。在最后的清醒时刻,魏若来紧紧握住顾魏的手。
剧烈的撞击后,世界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魏若来在刺骨的寒冷中醒来。直升机坠毁在雪山中,残骸还在冒烟。他艰难地爬出机舱,发现顾魏被安全带倒挂在座位上,额角流血不止。
\"顾魏!\"他挣扎着解开安全带,将人抱出残骸。
其他三人也都受伤不轻。沈图南腿骨骨折,夜莺手臂脱臼,周雨晴有轻微脑震荡。最糟的是,所有通讯设备都在坠机中损坏。
\"我们必须在冻死前找到避难所。\"魏若来背起昏迷的顾魏,带领大家向山下走去。
暴风雪越来越猛,能见度不足十米。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就在众人快要放弃时,周雨晴指着前方:\"有灯光!\"
那是一座修道院。修女们见到这群伤痕累累的东方人,立即提供救助。
在温暖的房间里,顾魏终于苏醒。他第一句话就是:\"几点了?\"
魏若来看向墙上的钟:八点整。
距离金融市场开市,只剩一个小时。
修道院里只有一部老式无线电。魏若来尝试联系中国使馆,但信号极差。
\"用这个。\"一位老修女递过卫星电话,\"这是登山救援队存放在这里的。\"
魏若来立即拨通上海证交所的紧急号码。接电话的是他的老部下:
\"魏先生!您在哪里?市场马上就要开市,我们监测到异常资金流动!\"
\"听着,\"魏若来快速下达指令,\"立即做三件事:第一,暂停国债期货交易;第二,向央行申请紧急流动性支持;第三,公布我们准备好的稳定市场方案。\"
\"但是魏先生,没有上级批准...\"
\"照我说的做!\"魏若来厉声道,\"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挂断电话后,他虚脱地靠在墙上。顾魏递给他一杯热水:\"尽人事,听天命。\"
接下来的等待格外煎熬。魏若来不停地通过卫星电话指挥应对,顾魏则协助修女照料其他伤员。
八点五十分,好消息传来:做空资金被成功拦截,假钞也被查获。
\"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恐慌,\"'烛龙'启动了备用方案——他曝光了几家大银行的坏账问题!\"
金融市场顿时陷入恐慌,挤兑潮开始形成。
魏若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目光已经恢复冷静:
\"启动最终应急方案——宣布成立稳定基金,我亲自担任负责人。\"
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将个人信誉与国家金融稳定绑定在一起。成则名留青史,败则万劫不复。
九点整,金融市场开市。通过卫星电话,魏若来远程指挥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顾魏始终站在他身边,无声地给予支持。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魏若来突然握住他的手:
\"等这件事结束,我们...\"
他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听筒里传来激动的声音:
\"魏先生,我们成功了!市场开始稳定了!\"
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三十分。短短半个小时,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魏若来放下电话,与顾魏相视而笑。然而就在这时,卫星电话再次响起。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烛龙'向你问好。\"
随后,电话被挂断。魏若来脸色骤变,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烛龙\"这个代号——
那是他在柏林大学的导师,传闻中已经去世的汉斯·穆勒教授的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