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瑞科权力核心,并未带来预想中的掌控感,反而像是踏入了更深的水域。林晓的日程被各种高级别会议填满,接触到的信息层级远超“方舟”范畴,涉及集团海外并购、政商关系、乃至某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资本运作。她像一个被骤然推上高速旋转舞台的舞者,必须调动全部精力才能勉强跟上节奏,而程煜,始终是那个掌控节奏和灯光的人。
他给予她发言的机会,认真听取她的分析,甚至偶尔会采纳她的建议。但这种“重视”背后,是更严苛的审视。他不再仅仅评估她的专业能力,更在观察她的政治嗅觉,她的忠诚底线,以及她在巨大权力诱惑下的每一个微妙反应。
这天,程煜带她参加一个极其私密的商务晚宴,与会者是几位能影响行业政策走向的关键人物。 席间,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言语间却暗藏机锋。林晓扮演着得体、聪慧且知进退的“程煜副手”角色,应对自如,甚至在不经意间,用一个巧妙的数据引用,帮程煜化解了一个隐含挑衅的提问。
程煜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赞许。
晚宴结束后,回程的车上,程煜闭目养神,忽然开口:“你今天做得很好。”
“分内之事。”林晓谨慎回应。
“不仅仅是分内之事。”程煜睁开眼,侧头看她,车窗外的流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你天生就该站在这样的舞台上。”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林晓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的、对权力和认可的渴望,正被他精准地撩拨着。
“但我很好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而危险,“当舞台的灯光熄灭,音乐停止,卸下所有伪装之后……真正的林晓,是什么样子?”
林晓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又在试探!在韩子峰倒下后,他将所有的探照灯都聚焦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甚至扯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符合“高强度工作后”状态的笑容:“程总说笑了,工作之外,我大概就是个需要补觉的普通人。”
“普通人?”程煜轻轻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品味着什么,随即意味深长地说,“我从不认为你是普通人。”
车子停在林晓的公寓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明晚空出来。”程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商量,是通知。
林晓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带你去个地方。”程煜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沉,“一个……不需要伪装的地方。”
他的邀请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也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未知。
第二天晚上,程煜亲自开车,没有带司机。 车子最终停在城郊一个看似废弃的工厂区,但进入内部,却别有洞天。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极其专业、私密性极高的地下拳击俱乐部,与林晓之前去过的那些鱼龙混杂的场所有着天壤之别。这里没有疯狂的呐喊,只有拳套撞击皮肉的沉闷声响和训练者粗重的喘息。
程煜换上了一身运动装,活动着手腕,看向林晓:“会一点吗?”
林晓看着擂台,感觉血液里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这是“幽灵”的领域!他带她来这里,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懂一点皮毛。”她压下心中的惊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偶尔健身的都市白领。
“陪我练练。”程煜已经走上了擂台,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一场无法拒绝的邀请。林晓深吸一口气,也走上了擂台。她刻意收敛了力道和技巧,只做出最基本的格挡和闪避,动作生涩,如同一个真正的初学者。
程煜的攻势却凌厉而精准,带着他惯有的掌控欲和压迫感。几个回合下来,林晓虽未被打中,却也显得有些狼狈。
“你在害怕?”程煜停下动作,看着她,汗水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
“程总说笑了,只是不太熟练。”林晓喘息着回答。
程煜走近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蒸腾的热气。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
“还是说……”他的声音低沉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在刻意隐藏?隐藏你身体里那股……不属于‘林合伙人’的力量和野性?”
林晓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他带她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控制不住反击的本能时,程煜却忽然退后一步,扯下拳套,随意地扔在一旁。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语气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那危险的试探从未发生,“走吧,送你回去。”
回程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林晓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所有的舞步都在程煜的掌控之中。他时而收紧,时而放松,不断地试探着她的边界,撩拨着她隐藏的自我,却又从不真正戳破。
这种游走在失控边缘的感觉,比直面韩子峰的威胁更让她感到窒息。
她以为除掉韩子峰就能获得喘息,却发现只是从一个猎人的陷阱,跳入了另一个更精通心理博弈的猎手的牢笼。
而这一次,她连自己脚下舞步的节奏,都快要无法掌控。
第一百一十三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程煜带林晓去地下拳馆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幽灵”的秘密?这次试探之后,他会有怎样的下一步动作?林晓要如何应对这种更深层次、更针对她本性的掌控?失控的舞步,会将她和程煜的关系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