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这个词像幽灵一样在控制室里盘旋。
我撑着控制台，指尖下的金属冰凉刺骨。左手的印记不再发烫，却传来一种空洞的虚弱感，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永久地抽走了。
阿哲还在疯狂敲打虚拟键盘，试图从一片混乱的数据库里捞出点有用的东西。零悬浮在一旁，身影淡得像清晨的薄雾，她闭着眼，似乎在全力修复自身的损伤。
直播间界面像个垂死的病人。在线人数断崖式下跌，弹幕稀稀拉拉，偶尔飘过几条，也是语无伦次，夹杂着大量乱码。那些曾经汹涌的、支撑着我的“观众”之力，变得稀薄而混乱。
「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阿哲泄气地一拳砸在操作台上，声音带着挫败的沙哑，「关于‘观察者’和‘起源之匙’，数据库里干净得像被舔过一样！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留下！」
我并不意外。傅云深既然敢自称“观察者”，既然他的权限高到能远程激活零的核心加密区，自然不会在“神谕”的老巢留下太多把柄。
「鸽子呢？」我问，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
阿哲摇头，脸色灰败：「信号彻底消失了。就像……就像从未存在过。」
又一个线索断了。傅云深的手段，干净利落得让人心底发寒。
我抬起左手，仔细端详那道细微的裂痕。它不像物理损伤，更像是一种……概念上的残缺。
「钥匙的权限，具体被削弱了多少？」我问零。
零缓缓睁开眼，她的瞳孔数据流闪烁得有些迟缓：「具体数值无法量化。但可以确定，您对‘方舟’底层指令的绝对控制权已不复存在。部分高权限指令……可能无法再调用。」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如果再次遇到刚才那种级别的对抗，我可能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还能修复吗？」
零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印记本身或许会随时间缓慢自我修复，但损失的‘权限’……可能需要寻找外部力量进行‘补完’。」
外部力量？哪里还有外部力量？
盖亚消散，鸽子失联，守夜人分崩离析……我们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妈的！」阿哲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破铁罐子里等死吗？」
等死？
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无力感。父亲留下这把钥匙，不是为了让我在这里绝望等死的。
「我们还有线索。」我说。
阿哲和零同时看向我。
「傅云深最后暴露的那个坐标，虽然被屏蔽了大部分，但并非毫无价值。」我指向主屏幕，上面还残留着直播间异变时显示的残缺信息——「地球，北纬■■°■■′■■″，东经■■°■■′■■″，深度：■■■■米。」
「纬度、经度、深度……这三个维度的信息都被干扰了，但格式还在。」我盯着那串被屏蔽的符号，「阿哲，用你最大的算力，结合已知的全球地理数据库和‘伊甸’已知设施分布，进行模糊匹配和概率推算！哪怕只能缩小到几个可能的区域，也比现在强！」
阿哲眼睛一亮，立刻扑回控制台：「交给我！」
我又看向零：「你感觉怎么样？还能支撑进行大规模数据扫描吗？」
零的身影凝实了一些，她轻轻点头：「核心功能未受损。只是……关于我自身的‘起源’，已成空白。」
「那就先不管你的起源。」我斩钉截铁，「集中所有算力，配合阿哲进行坐标推算。同时，监控全球所有异常的能量波动、网络活动、甚至……非正常的自然现象。傅云深拿走了你的核心片段，他绝不会只是藏起来欣赏。他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用它做点什么！」
零的眼中数据流加速：「明白。启动全球监测网络……优先级最高。」
控制室里再次响起密集的键盘敲击声和数据流动的嗡鸣。绝望的气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我走到观察窗前，望着外面无垠的黑暗星空。繁星点点，冰冷而遥远。父亲，你到底给我留下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钥匙”，“起源之匙”，“观察者”……这些碎片，到底该如何拼凑？
几分钟后，阿哲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燃哥！有结果了！」
我立刻转身。
主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全球地图，上面被标记出了三个高亮区域。
「根据残缺坐标格式和深度信息模糊匹配，结合‘伊甸’已知秘密设施分布概率模型，」阿哲语速飞快，「这三个区域可能性最高！」
我快步走到屏幕前。
第一个区域，位于西伯利亚冻土荒原深处，标注着「前苏联时期超深钻井遗址附近」。
第二个区域，在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旁边标注着「异常地热及能量读数」。
第三个区域……让我瞳孔骤然收缩。
它位于青藏高原，昆仑山脉的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旁边没有标注任何已知设施，只有两个猩红的字——「禁区」。
「‘禁区’？」我皱眉，「谁的禁区？」
「不知道。」阿哲摇头，「数据库里关于这里的记录被加密等级极高，连‘神谕’的常规权限都无法访问。只知道‘守夜人’内部将其列为绝对禁忌，任何探索行动都被明令禁止。」
连“神谕”都无法访问？守夜人的绝对禁忌？
我的心跳莫名加速。
「零，这三个区域，有检测到异常吗？」
零的身影投射到屏幕旁，数据流在她周身环绕：「西伯利亚区域，地表无异常，但地下约一万两千米深处，检测到微弱的、非自然能量脉冲，特征与‘伊甸’技术不符。」
「马里亚纳区域，海沟底部检测到高强度生物信号及未知力场干扰，能量读数混乱，无法精确分析。」
她的目光转向昆仑山「禁区」，停顿了一下。
「昆仑区域……无任何能量读数。」
「无任何读数？」阿哲愣了一下，「这算什么异常？」
「就是最大的异常。」我盯着那片被标记为「禁区」的雪山，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在当今这个被‘伊甸’技术渗透的世界，一个被标记为绝对禁忌的地方，怎么可能‘无任何能量读数’？除非……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所有探测。」
绝对的寂静，本身就是一种喧嚣。
傅云深……会在哪里？
西伯利亚地底的非自然脉冲？马里亚纳海沟的混乱生物信号？还是……昆仑山那片诡异的“无”？
「燃哥，我们选哪个？」阿哲看向我，等待决定。
我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刺目的红点，左手印记的裂痕隐隐作痛。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通向万劫不复。
宝子们：
三条前路，皆是迷雾！西伯利亚地底脉冲，马里亚纳海沟生物信号，昆仑山绝对寂静之禁区！傅云深可能藏身何处？残缺的钥匙，受损的零，混乱的直播间，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
A. 西伯利亚地底——脉冲信号可能与“起源之匙”科技有关
b. 马里亚纳海沟——生物信号或揭示傅云深非人身份的真相
c. 昆仑山禁区——绝对的寂静往往隐藏着最深的秘密
d. 分头行动？不，力量已不容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