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靠在石壁上，呼吸缓慢而沉重。右手掌心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铁贴过，连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红。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只感到一阵麻木顺着胳膊往上爬，仿佛整条手臂都被抽空了力气。
小火龙趴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搭在喷火龙的前爪上，火焰微弱但稳定。它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秦川，又转头盯着那团昏睡中的庞大身躯，耳朵微微抖动，像是在确认周围有没有异样。
喷火龙伏在地上，双翼收拢，尾焰不再焦黑，而是恢复了澄红的颜色，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它闭着眼，鼻孔间逸出的白烟比之前平缓了许多，不再带着那种令人窒息的灼热。
秦川抬起左手，按了按太阳穴。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像是有根弦一直绷到极限后终于松了，却留下满头钝痛。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图鉴，屏幕亮了一下，显示出几行字：
【目标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能量传导阻塞缓解至32%】
【建议持续观察至少六小时】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它没事了……我们也都活着。”
小火龙耳朵一动，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把脑袋轻轻蹭进喷火龙的爪缝里，像小时候那样。它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又像是在找回某种早已遗忘的感觉。
秦川看着它，没说话，只是慢慢把手放了下来。他知道刚才那一击耗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也明白如果不是小火龙及时将自身的能量送进去，疏通的过程根本撑不到最后。可现在不是复盘的时候，也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们还在这片林子里，三个人都没离开原地，谁也不能放松。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从洞口斜照进来，角度变了，影子拉得更长。林子里依旧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细微声响，偶尔夹杂着远处鸟鸣。
突然，喷火龙的鼻翼抽动了一下。
小火龙立刻警觉起来，尾巴的火焰猛地跳高半寸，身体微微弓起，却没有后退。它盯着喷火龙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喷火龙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那双金色的竖瞳先是失焦地扫过地面，然后慢慢聚焦，落在小火龙身上。它的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肌肉瞬间绷紧，前肢微微抬起，尾焰重新燃起，颜色竟又开始泛黑。
秦川心头一紧，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力。他只能撑着石壁，用眼神示意小火龙。
小火龙没有躲，反而往前一步，发出一声短促而柔和的叫声，同时将自己的尾焰贴上了喷火龙的爪背。那火焰很小，温度也不高，但它传递出去的频率很稳，像是某种只有它们才懂的语言。
喷火龙的动作顿住了。
它的目光从警惕转为迟疑，再缓缓移向秦川。那人正靠着石壁坐着，满脸汗水和血迹，衣服破了好几处，右手垂在身侧，明显已经无力再战。可他的眼睛没有闪躲，也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沉默持续了几息。
终于，喷火龙的尾焰重新变回澄红，它收回前肢，低低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人类……为什么帮我？”
秦川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咽了口唾沫，才让声音勉强出来：“因为你疼的时候，我也看见了。还有……”他顿了顿，看向小火龙，“它一直在等你。”
喷火龙没动，但眼中的戒备一点点褪去。
片刻后，它缓缓抬起前爪，用爪背轻轻碰了碰小火龙的头顶。那动作很轻，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接着，它低头看了看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颈部结晶位置，低声说：“它的火焰太弱，需要持续温养。”
话音未落，它尾部的火焰忽然扬起，一圈圈橙红色的光晕扩散开来，将小火龙整个包裹进去。那不是攻击，也不是威慑，而是一种保护性的覆盖，像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小火龙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尾巴的火焰也跟着明亮了些。它回头看了一眼秦川，眼中映着两团跳动的火光——自己的，和喷火龙的。
秦川望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动了动，想笑，却牵动了肋下的伤口。他抬手想去摸小火龙的头，手臂刚抬到一半，力气就耗尽了，只能任由它垂下。
图鉴在他怀里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羁绊值显着提升】
【共振频率同步率上升至67%】
林间的风忽然停了。
阳光穿过树梢，洒在三人身上。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像是某种无声的见证。
喷火龙闭上眼，依旧维持着尾焰的包裹状态，身体虽未移动，但姿态已不再是防备，而是守望。它的头微微偏向小火龙，鼻息平稳，仿佛终于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在肩上的重负。
秦川靠在石壁上，意识清醒，身体却沉重得无法挪动。他看着被火焰温柔环绕的小火龙，又看了看眼前这头曾几乎要撕碎他们的庞然大物，忽然觉得这一切并不真实。
可掌心残留的灼痛提醒着他——这是真的。他们活下来了，而且不只是战胜了敌人，还多了一个同伴。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断了枯枝。
秦川皱了皱眉，努力集中视线望向林子边缘。那里站着一个人影，穿着旧布衣，手里拄着木杖，正朝这边走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喷火龙的耳朵忽然动了一下，尾焰猛地收缩半寸，金色的瞳孔骤然锁定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