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背靠集装箱外壁，掌心压着那张刚生成的“b-7”钥匙卡。金属触感冰凉，边缘略带弧度，像是某种老式门禁卡，却又比普通卡片厚实许多。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喵喵，三只都缩成一团，呼吸急促，尤其是那只领头的，尾尖焦黑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金光，正缓缓褪去。
他没时间细想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发生的——金币虚影凭空浮现，音节低吟如古语回响，紧接着卡片就出现在地上。他只知道，这东西一定和密道里那张胶片上的编号有关。b区、b-7，不是巧合。
头顶传来轻微的嗡鸣，像风掠过铁皮缝隙，又像某种机械运转的余音。他立刻屏住呼吸，把身子往集装箱阴影里压了压。上方二十米处，一架扁平的无人机贴着垃圾山边缘滑行而过，机身呈灰黑色，没有标识，镜头朝下缓慢旋转一圈，随即调转方向，消失在堆积如山的废料背后。
秦川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摩挲着钥匙卡表面。刚才那几秒，红光扫过卡片的瞬间，他几乎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信号被捕捉到。可还没等他反应，整片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
一声闷响从地下炸开，脚下的碎石层猛地塌陷，前方十几米高的垃圾堆轰然倾倒，金属残骸与腐烂塑料滚落如雨。热浪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他本能地将三只喵喵护在胸前，整个人被气浪掀翻，后背重重撞上集装箱侧面。
烟尘弥漫中，他挣扎着抬头。
原本被层层覆盖的地面裂开一道巨大豁口，下方露出一排透明玻璃结构，整齐排列在地下约五米深处。每一间牢笼都呈长方形，内部注满淡蓝色液体，数十条鲤鱼王漂浮其中，身体半嵌机械装置，脊背延伸出金属导管，连接顶部线路板。它们的眼睛泛着红光，静止不动，却透着一股诡异的警觉。
秦川瞳孔一缩。
这不是普通的养殖池，也不是废弃设施。这是活体实验舱。
他强撑着站起来，耳朵还在嗡鸣，但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那张卡上。刚才的爆炸，是不是因为这张卡被扫描到了？如果是，那说明这里存在自动防御机制，一旦特定信号出现，就会触发清除程序？
他不敢再动，目光死死盯着玻璃牢笼最外侧的一扇门。门框右侧有一个卡槽，颜色偏暗，像是长期未使用，但位置和形状，和他手中的“b-7”完全吻合。
领头的喵喵这时轻轻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探出头，望向地下裂缝。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前爪抬起，指向左侧一条被压塌的排水沟。沟底隐约有水流声，顺着坡度往下，通向更深处。
秦川明白它的意思：不能留在原地。
他刚要起身，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再次发烫，热度比之前更甚，像是被火烤过一般。他下意识摸了摸表盘，指针竟开始逆时针小幅摆动，频率稳定，三短一长——和他在密道里模仿的节奏一致。
他心头一震。
难道这表不仅能接收信号，还能主动响应某种系统？
他迅速脱下外套，把三只喵喵裹紧，一手攥卡，一手扶墙，沿着集装箱边缘向排水沟挪动。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垃圾层上，脚下不稳，几次差点滑进裂缝。身后那片玻璃结构仍在冒烟，几根管道断裂处喷出白色蒸汽，发出持续的嘶响。
走到排水沟入口时，他停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排牢笼。
一只鲤鱼王忽然睁开了眼。
红色的瞳孔直直望向他，头部微动，似乎想要转向他的方向。紧接着，其余几十只也陆续睁开眼，整齐划一，毫无波动。
秦川心跳一滞，立刻弯腰钻进沟道。
沟内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行，两侧是湿滑的水泥壁，头顶盖着破损的铁板。水流不大，但带着一股酸腐气味，浸湿了他的裤腿。他手脚并用往前爬，身后的声音渐渐被隔绝，只有手表的热度始终贴着皮肤，提醒他刚才那一幕并非错觉。
爬了约莫五十米，前方光线微亮，沟道尽头是一处小型集水井。井口上方有块活动盖板，已被移开一角，露出夜空。他推开盖板，抱着喵喵翻身而出。
外面是一片低洼空地，四周堆满锈蚀的货柜，远处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出零星巡逻机器人的影子。空气中有种烧塑料后的余味，混着地下水道特有的潮气。
他靠在井边喘了口气，正准备检查钥匙卡是否完好，领头的喵喵突然从外套里探出身子，前爪按在他手背上，然后缓缓抬起另一只爪，指向不远处一堆倒塌的电子废料。
那里有一台半埋在泥里的监控终端，屏幕碎裂，但指示灯还在闪烁绿光。
秦川皱眉，正要摇头表示不解，喵喵却固执地重复动作，尾巴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臂。
他迟疑片刻，还是抱着猫走了过去。
终端外壳变形，但接口暴露在外。他试着将“b-7”钥匙卡插入其中一个数据口。
咔哒一声，卡进去了。
屏幕闪了一下，裂痕中浮现出一行字：“权限验证通过。目标区域：b-7实验室主控室。通行时限：03:59:21……”
倒计时开始跳动。
下一秒，终端背面突然冒出一缕黑烟，整个设备剧烈抖动，紧接着“砰”地一声爆裂，碎片四散飞溅。秦川迅速抬臂挡脸，感到脸颊一阵灼痛。
他退后几步，手中仍握着那张完好的钥匙卡。
原来它不只是开门用的。
这是一把激活器，一旦接入系统，就会触发某个进程——也许是开启通道，也许是释放信号，甚至可能已经惊动了地下的人。
他低头看向喵喵，那只领头的正静静望着他，眼神清明，不像受伤动物，倒像一个等待指令的同伴。
他深吸一口气，把卡收进贴身口袋，俯身重新裹好三只猫。
“你想带我去的地方，是不是就在下面？”
喵喵没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再犹豫，转身朝集水井走去。
刚踏上井沿，手腕上的手表骤然一烫，指针疯狂震颤。与此同时，头顶夜空掠过一道无声黑影，扁平机身悬停片刻，镜头对准他所在位置，红光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