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还搭在喷火龙的鳞片上，指尖能感觉到它翅膀扇动时传来的稳定震动。风从侧面吹来，带着高空特有的冷意，但他没收回手。刚才额头那一下发热已经过去，图鉴屏幕也恢复了正常，可他心里清楚，那种感应不是错觉。
他低头看了眼左臂。皮肤下的纹路还在微微发亮，颜色比之前深了些。刚才那些画面带来的波动还没完全散去，能量在体内走得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稳住高度。”他说。
喷火龙低鸣了一声，双翼微调角度，机身平稳下来。它的飞行节奏一直很准，尤其是在这种长距离航程中，从不会出错。
秦川另一只手伸进背包，摸出一个银灰色的小装置。表面有几道刻痕，像是某种符号，边缘有些磨损。这是他在雪山遗迹里找到的能力测试仪，原本是放在一个金属箱里的，旁边还有几张记录纸，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数据。
他把仪器扣在左臂上，正对纹路最密集的位置。咔的一声，锁紧了。屏幕亮起蓝光，开始扫描。数字跳动很快，先是细胞活性，然后是能量流动速率。最后停在一个红色数字上，持续闪烁。
他盯着那串数字，没有动。
仪器提示音响起，三短一长，表示检测到异常。但这不是警报级别，只是提醒。说明体内的变化还在可控范围内。
他知道该做什么。
闭上眼，呼吸放慢。不是刻意去控制，而是让身体自己找到节奏。加冕仪式上学过的那种方式——吸气三下，屏住两秒，再缓缓吐出。重复三次后，胸口的压力减轻了一些。
左臂的纹路开始回应。蓝光顺着血管向外扩散，不是乱窜，而是像水流一样沿着固定路径移动。他能感觉到它们在皮下组织里穿行，最终汇聚到手掌心。
“准备模拟测试。”他低声说。
仪器自动切换模式，前端弹出一根细针状探头。下一秒，一道激光射出，直指他的手臂。
他抬手迎上去。
光束撞上皮肤的瞬间，没有灼烧感。反而像碰到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紧接着，那道激光突然分成了七条不同颜色的光线，呈扇形散开，射进周围的云层里。其中一条擦过喷火龙的尾尖，留下一道短暂的反光。
喷火龙猛地抖了一下身子，翅膀急拍两下才重新平衡。
秦川睁开眼，看向前方空域。刚才那一击用了不到三成力，但结果比预想的好。激光不仅被挡下，还发生了折射。这说明纹路已经在表层形成了某种结构化的防御机制。
他低头检查仪器。屏幕上多了一行新数据：“目标个体实现能量分裂响应，判定为初级晶格化激活状态。”
还没完。
他松开仪器，转头看向喷火龙。“再来一次，这次我不会提前准备。”
喷火龙回头看了他一眼，鼻孔喷出一股白气，算是回应。
秦川重新启动测试程序。这一次，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让纹路保持自然运行。
激光再次射出。
就在即将命中的一刹那，他的手臂自动亮起蓝光。一层半透明的冰晶瞬间覆盖皮肤，形成弧形护盾。冲击打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像玻璃被敲击。护盾晃了晃，没碎，能量被吸收后慢慢消散。
仪器发出一声长音，屏幕刷新：“无意识防御触发成功，能量转化效率提升百分之六十二。”
他伸手摸了摸护盾残留的位置。那里有点凉，但皮肤完好。冰晶融化得很快，顺着毛孔渗回去，像是被身体重新吸收了。
这才是真正的完全体。
以前他需要主动调动能量才能形成防护，现在连意识都不用参与。只要外界刺激达到阈值，体质就会自行反应。就像免疫系统对抗病毒一样，成了本能。
他取下仪器，准备结束测试。
就在这时，喷火龙突然张口，一团火焰从喉咙深处涌出。不是普通的火球，而是夹杂着寒气的极冻烈焰。它显然是想模仿刚才那一幕，把能量凝聚成可控形态。
可火焰刚离口，就碰到了空气中残余的能量场。
轰的一声，火团炸开。
冲击波直接掀翻了后半段气流，喷火龙整个身体向侧下方坠了一下。秦川立刻抓住它背上的棘刺，稳住身形。
烟雾散开后，喷火龙喘着粗气，眼神有点茫然。它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秦川看着前方被炸出的气旋，没说话。他知道原因。喷火龙的力量来自自身属性，而他的能力来源于纹路与体质的融合。这不是技能复制的问题，是本质不同。
他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不是你能复制的东西。”他说，“是我和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联系。”
喷火龙甩了甩头，翅膀用力拍打空气，重新拉平机身。
仪器最后生成了一份报告。他点开看，结论很明确：“宿主已超越基础晶格化阶段，成为可自主调节时空能量的活体枢纽。”
他把报告存进图鉴，收好仪器。
风还在吹，航线没变。海平面依旧遥远，灰蓝色的线横在天边。距离显示一百四十公里，数字缓慢减少。
他靠回龙背，闭上眼休息。体内的纹路安静了下来，不再躁动。刚才那次测试让他确认了一件事：他已经不再是被动承受力量的人。现在的他，可以决定什么时候用，怎么用。
喷火龙飞行的速度稳定，每分钟前进约一点二公里。按照这个速度，还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抵达海域边缘。
他睁开眼，看向左手掌心。皮肤下有一道细微的裂痕状纹路，和其他部分不太一样。那是上次暴走留下的痕迹，一直没有完全消失。
但现在，那道裂痕正在缓慢愈合。蓝光从两端向中间推进，像是缝合伤口。
他没去管它。
远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光。不是闪电，也不是阳光反射。是一条垂直的亮线，出现在云层缝隙之间，持续不到两秒就消失了。
他抬头看去，那边正是灯塔信号传来的方向。
喷火龙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翅膀微微收紧，飞行姿态变得更加谨慎。
秦川把手放在图鉴上，手指轻轻滑过屏幕边缘。刚才的测试证明了他的掌控力，但那个信号提醒他，真正的挑战还没开始。
他坐直身体，目光锁定前方。
海平线之上，云层裂开一道口子，阳光斜照下来，落在波浪起伏的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