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草莓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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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精心准备的“探病”礼
艾光站在她那间堪称“未来科技博览会”与“疯狂科学家仓库”混合体的豪宅中央。传送平台幽蓝的活性金属表面，能量纹路如水波般流转，映照着她略显忙碌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独特的气味——精密仪器散发的淡淡臭氧味、刚刚开封的草莓营养软糖的甜香，还有一丝来自她最近捣鼓的微型反应堆的、若有若无的金属灼热气息。
她灰棕色的短发因为刚才在零件山里翻找“合适礼物”而显得更加不羁，几绺发丝顽皮地翘着，像极了她的性格。她身上穿着方便活动的深蓝色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一点不明油渍，上身是一件印着卡通火箭爆炸图案的亮黄色t恤，外面套了件多功能马甲，十几个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仿佛一个移动的百宝箱。
“好了，出发前最后检查！”她深吸一口气，像即将出征的将军检阅部队一样，开始清点自己的“装备”。
首先，她郑重其事地举起左手那个精致的保温盒。盒子是优雅的哑光银白色，正面烫印着“一甜也”的标志——一个由麦穗和星星环绕的精致茶杯。这是她用最新型号的分子美食机，耗费了不少能量和稀有食材，严格按照蜜语烘焙坊的秘方（这配方是她上次帮蜜语老板修好祖传烤箱时，软磨硬泡加技术手段“借阅”来的）精心复刻的三重焦糖草莓布丁。她甚至调整了甜度，使其更符合梦启略显挑剔的口味——她知道，对于甜食，梦启喜欢甜中带一丝微苦的成熟风味。布丁呈现出完美的深琥珀色，表面光滑如镜，能倒映出她兴奋的脸庞，上面点缀着几颗经过低温急冻、锁住鲜红色泽和饱满形态的草莓干，像红宝石般诱人。这盒布丁，是她认为的“探望病人”必备的、能瞬间拉近关系的“糖衣炮弹”。
接着，她的右手伸进马甲最大的那个口袋，掏出了几包包装极其花哨、充满科幻感的糖果。这可不是普通糖果，而是她最近结合空间力学和食品工程学的“杰作”——空间跳跳糖。糖粒本身是彩虹般的渐变色，但若凑近细看，会发现每颗糖粒内部都仿佛有微缩的星云在缓缓旋转、坍缩、爆发，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吃下去后，不仅会在舌尖产生远超普通跳跳糖的、如同微型宇宙爆炸般的强烈噼啪震动感，还会因为糖衣包裹的、高度不稳定的微量空间能量粒子被唾液溶解释放，让食用者在极短时间内（通常0.5-3秒）产生完全随机的、短距离（10厘米至1米不等）的空间闪烁效果。安全系数她自认为已经测试过（在实验室里用机械臂和果蝇做了上千次实验，果蝇存活率99.8%），主要目的是好玩和新奇体验。“用来破冰，打破尴尬气氛，最合适不过了！”她得意地想着，嘴角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然后，她纤细的手指摸了摸腰带上一排看似是装饰的、纽扣大小的金属装置。这些是她自制的全息幻影发生器，内置了多种程序，按下不同按钮可以瞬间投射出逼真的、可互动的小动物全息影像（比如会蹭你脚踝的猫咪、追着自己尾巴跑的狗狗），或者一些极其搞笑夸张的表情包动画，用于在关键时刻活跃气氛，或者……在情况即将失控时，迅速分散某位“姐姐”的注意力。
最后，她还没忘在另一个相对干净的口袋里塞了一包她个人最爱的、烧烤味极其浓郁的压缩薯片，以备自己嘴馋或者需要补充能量之时。
“完美！探望‘病人’……啊不，是探望需要关怀的‘姐姐’，礼物要贴心，玩具要新奇，零食要管够！一样都不能少！”艾光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指尖甚至迸出一点细小的电火花。她那双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不是去探望，而是要去进行一场有趣的探险。她设定的传送坐标是世研院外围的公共接收区，而非直接定位到梦启休息室门口。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一方面，避免自己的突然出现像炸弹一样投入那个可能还十分脆弱平静的环境，惊吓到精神状态未知的秋曦；另一方面，这短短几分钟的步行路程，能给她留出宝贵的时间来调整心态，反复推敲“登场方式”，确保能最“自然”地融入其中，完成老师交代的“观察”任务。
第二节：走廊里的心跳加速
五分钟后，艾光的身影伴随着细微的空间扰动，出现在世研院生活区那条熟悉的走廊里。走廊铺着吸音的浅灰色软质材料，墙壁是柔和的乳白色，上面镶嵌着不断更新信息的光屏，介绍着各研究所的最新成果和通知。空气里弥漫着世研院特有的、混合了消毒水、能量液和某种提神香氛的味道。
一落地，艾光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和表情。她努力收敛起平时那种风风火火、仿佛随时要起飞的状态，刻意放慢了脚步，做出一副“我只是刚好来世研院办点事，顺路逛逛”的悠闲模样。她甚至停下脚步，假装对墙上光屏里正在滚动播放的、关于新型能源核心稳定性的论文摘要产生了浓厚兴趣，歪着头，手指点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尽管她心里在默默吐槽这论文的数学模型过于保守。
她嘴里开始哼唱一首自己即兴编造的、调子古怪却充满活力的电子音旋律，节奏轻快，试图掩盖内心逐渐加速的心跳。越是接近走廊尽头那扇没有任何标识、却隐隐散发着梦启独特能量波动的房门，她的脚步就越发轻盈，心跳也像揣了只小兔子，咚咚咚地敲着鼓点。既有执行老师任务时的紧张感，也有即将见到老朋友（尽管对方可能不这么认为）的期待，还有一种面对未知情况（秋曦当前状态）的好奇与谨慎。
终于，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梦启的休息室门口。门紧闭着，厚重的合金材质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声音。她屏住呼吸，几乎是用脚尖点地，像一只准备扑击的猫科动物般，悄无声息地贴近门缝，竖起耳朵，全力捕捉门内的任何细微动静。
里面……很安静。只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像是能量调节装置处于待机状态的低沉嗡鸣，以及……一种近乎凝滞的平静感。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她内心开始上演小剧场：他们在休息吗？会不会正在午睡？或者……正在进行某种安静的、不为人知的“姐弟”互动？自己现在敲门，会不会像个不解风情的电灯泡？万一打断什么重要时刻……比如秋曦正在努力回忆什么的关键节点……那罪过可就大了！
就在她站在门口，内心戏丰富地纠结着是敲是等还是再观察一下的当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休息室的门锁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门，毫无预兆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缝隙。
第三节：尴尬与急智的碰撞
梦启顶着一头比往常更加凌乱、红蓝发丝肆意翘起的脑袋，一脸倦容地探出身来。他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最近没休息好。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型的、用于分类回收能量废料的半透明袋子，看样子是准备出门倒垃圾。他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门口会有人，一抬头，视线就直直地撞上了正保持着侧耳倾听姿势、脸上还带着一丝“做贼心虚”的艾光。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千分之一秒内凝固了。走廊柔和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瞬间石化的剪影。
梦启的大脑显然在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时出现了短暂的卡顿，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茫然：“？？？”（内心oS：艾光？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艾光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内心尖叫：完了完了！被抓现行了！偷听被抓包！形象全无！怎么办？紧急预案启动！）
然而，艾光那经过无数次实验失败和突发状况锤炼的反应神经，在此刻展现了惊人的效率。在不到0.1秒的极度震惊和尴尬之后，她脸上的表情以光速完成了从“偷听被逮”的惊慌到“他乡遇故知”的狂喜的切换。一个堪比全息投影最亮模式、几乎能闪瞎人眼的灿烂笑容瞬间在她脸上绽放，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夸张的、仿佛中了宇宙彩票头奖般的惊喜：
“哇！梦启哥！好巧啊！天呐！我正好来世研院办点事！就是那个……那个关于能量导管新型接口的标准化测试！对！顺路！绝对是顺路经过这里！想着好久没见你了，就过来碰碰运气！你看我还给你带了布丁！蜜语的三重焦糖草莓味！你最喜欢的！我刚买的，还冰冰凉凉的，保证口感一流！”
她语速极快，像连珠炮一样，根本不给梦启思考和质疑的时间。一边说着，她一边像一条灵活无比的泥鳅，身体极其自然地从还有些发懵、下意识让开一点空间的梦启和门框之间的缝隙里“滑”了进去，动作流畅得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她的目光如同高性能的扫描雷达，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就已经将整个休息室的布局、光线、气氛以及最重要的——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尽收眼底。
然后，她的视线，牢牢地定格在了沙发最角落的那个身影上。
第四节：初次交锋与本能试探
秋曦正蜷缩在沙发最里侧，像一只寻求安全港湾的小兽。她身上裹着一条柔软的浅灰色薄毯，毯子边缘绣着简单的几何纹路，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她那头极具标志性的、深邃如暗夜之火的黑红色长发，没有像往日那样披散着彰显不羁，而是有些毛躁地、勉强地用一根普通的发绳扎成了一个松散的低马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边，平添了几分柔弱。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印有卡通绵羊图案的抱枕，绵羊的表情憨态可掬，与她此刻有些茫然的神情形成微妙对比。她白皙的下巴轻轻搁在抱枕上，正睁着一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赤红眼眸，带着几分好奇和茫然，望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艾光。
艾光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轻轻而有力地“咚”了一声。就是现在！老师叮嘱的关键观察时刻！
她脸上那堪比太阳般灿烂的笑容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像经过精密计算般，调整得更加柔和、亲切，减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安抚的意味。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热情洋溢，又不会过于具有侵略性，像是对待一只容易受惊的、名贵的琉璃盏，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将其震碎：
“秋曦姐姐！你好呀！我是艾光，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她的语调轻快，但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紧紧锁住秋曦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眼神的每一次细微波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泄露其内心活动的线索。
秋曦眨了眨眼，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她看着艾光，脸上没有任何见到疑似熟人的欣喜或怀念，也没有面对完全陌生人的警惕、不安或排斥，只有一种最纯粹的、如同新生儿打量新世界般的好奇，仿佛在观察一件从未见过但似乎并无威胁的新奇玩具。她微微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她显得更加天真无害，目光越过艾光，落在了她身后刚关上门、一脸无奈和些许疲惫的梦启身上，用带着刚睡醒般软糯、依赖的嗓音小声问道：
“弟弟，她是谁？”
这一声“弟弟”，叫得如此自然、顺口，仿佛已经呼唤过千百遍，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像一根极其细微却无比坚韧的丝线，瞬间将她和梦启紧密相连。这根丝线，也轻轻地、却清晰地勒了艾光一下，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秋曦当前的状态——记忆真的是一片空白的荒原，而梦启，是这片荒原上唯一矗立的、被她全然依赖的灯塔。
梦启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走上前来，语气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怎么又来事了”的无奈，介绍道：“啊，这是艾光，是我的……一个朋友。”他顿了顿，似乎在有限的词汇库里搜寻最稳妥、最不会引发误会的称谓，最终选择了最普通也最安全的“朋友”二字。他看向艾光，眼神里带着清晰的询问和一丝“你怎么突然跑来了”的埋怨。
艾光心里瞬间完成了高速分析：不记得我，反应平静，无排斥迹象，对梦启依赖极深。很好，初步安全评估通过，接触许可获批。她立刻抓住“朋友”这个身份赋予的合理性，顺着杆子往下演。
她脸上的笑容弧度保持完美，晃了晃手中一直举着的、仿佛救命稻草般的保温盒，成功将秋曦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这个充满诱惑的物体上：“秋曦姐姐，你看，我带了甜甜的布丁哦！是梦启哥最喜欢吃的口味！甜也的，味道超级棒！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她果断祭出食物诱惑这一拉近与“认知单纯”对象距离的经典法宝。
秋曦的目光果然被那个印着精致logo、散发着无形“好吃”气息的盒子牢牢吸引。她看了看盒子，又抬头看了看梦启，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询问和期待，像等待投喂的小动物。
梦启看着艾光那“无比真诚”（在他看来可能有点过于热情）的笑脸，又看看秋曦眼中隐隐流露出的、对未知美食的渴望，只好点了点头，带着点勉强地替艾光背书：“嗯，艾光带来的东西……一般都挺好吃的。”他这话说得颇有保留，尾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对艾光那些天马行空、时常伴有意外“惊喜”的料理心有余悸，但眼前的布丁包装正常，气味诱人，看起来确实是安全的蜜语产品。
得到“弟弟”的认可，秋曦似乎立刻放下了最后一丝疑虑，对着艾光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点羞涩和礼貌的笑容，轻声说：“谢谢。”声音虽轻，却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荡开浅浅涟漪。
艾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仿佛完成了一个高难度实验的第一步反应：第一步，建立友好、无害、携带礼物的访客形象，成功！她趁热打铁，动作利落却不失优雅地打开保温盒的磁性卡扣。盖子掀开的瞬间，更加浓郁的、焦糖特有的微苦焦香与草莓的清新甜香完美融合的香气，立刻在房间相对密闭的空气里爆炸般弥漫开来，强烈地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神经。布丁完美的品相和诱人的气味，连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梦启都忍不住喉结滚动，多看了两眼。
艾光拿出盒子附带的三把精致的小勺（她特意多准备了一把，可见其“预谋”），先递给了看起来最期待的秋曦一份，然后又给梦启一份，自己留了一份。
“来来来，趁凉吃口感最好！凉丝丝的，甜而不腻！”她率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故意做出极其夸张的、仿佛品尝到人间极味的享受表情，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
梦启也确实感到饥饿和疲惫，接过布丁，道了声谢，便默默地吃了起来。艾光自己则搬了个矮矮的、带有软垫的脚凳坐在沙发旁边，既保持了亲近感，又不会过于侵入秋曦的“安全距离”。她一边小口吃着布丁，一边开始发挥她与生俱来的话痨本色和活跃气氛的天赋。她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涉及过去恩怨、齿轮闪电、灵体重塑、记忆缺失等敏感雷区的话题，而是搜肠刮肚地讲述一些发生在未来世界的、轻松有趣的奇闻异事和与自己相关的、无关痛痒的日常琐事。她的语速很快，像永不停歇的欢快溪流，表情丰富多变，肢体语言夸张，说到兴奋处甚至会手舞足蹈，整个人像一束跳跃的火焰，散发着光和热。
她讲了新出的全息体感游戏《星际泡泡龙》有多好玩，里面的终极boSS是一条长得像巨型、攻击时会喷出彩虹色泡泡的蠢萌巨龙；讲了她们学校实验室里那个编号K-73、总爱追着人脚后跟跑的圆筒状清洁机器人“小圆”，最近被她偷偷重新编程，结果在打扫卫生时跳起了节奏感极强的踢踏舞，把路过的教授吓了一跳；讲了她在旧货市场淘到一个能接收跨维度信号的老式晶体管收音机，偶尔能收到断断续续、像是来自异次元的天气预报（虽然播报的语言完全听不懂，像是气泡音）；甚至还绘声绘色地讲了昨天她异想天开尝试用微波炉给薯片加热以期获得更酥脆口感，结果引发小型烟雾警报、被自动灭火系统喷了一脸水的糗事……
梦启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和警惕，身体微微紧绷，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但听着艾光这些天马行空、毫无逻辑负担、充满了生活气息和自嘲精神的唠叨，他紧绷的神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摩着，不自觉地慢慢放松下来。他偶尔会插几句话，比如带着无奈的笑意吐槽一下艾光永远在挑战安全规范的实验精神，或者好奇地询问某个游戏的具体玩法，但大部分时间，他是在安静地倾听，边吃布丁边感受着这难得的、与世隔绝的喧嚣，同时不忘用眼角余光照顾着身边的秋曦，适时地递上纸巾，或者轻声提醒她“慢点吃，别噎着”。
而秋曦，则是艾光观察的重中之重。一开始，秋曦只是安静地听着，大部分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品尝布丁这件“大事”上。她小口小口、极其认真地吃着，每一勺都舀得恰到好处，仿佛在细细品味每一种味道在舌尖绽放的层次感。她的目光更多时候是落在梦启身上，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和情绪。但渐渐地，随着艾光绘声绘色、充满画面感的叙述，尤其是那些带着滑稽和意外转折的故事，秋曦纯净的眼眸中开始闪烁出被吸引的光芒。当艾光讲到她把实验室的清洁机器人程序改错，导致机器人追着一位以严肃古板着称的教授、并成功将其假发勾走最终挂在了教学楼最高旗杆顶上的闹剧时，秋曦竟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她很快意识到这似乎不太“淑女”，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嘴，但眼角眉梢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流露出忍俊不禁的、真切的笑意。
梦启有些惊讶地侧头看了秋曦一眼。这是他照顾失忆的秋曦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因为梦启以外的人、因为对方讲述的故事而露出如此开怀、轻松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迷茫，没有依赖，只有纯粹的被逗乐的快乐。
艾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备受鼓舞，仿佛实验得到了预期的阳性反应！看来这种活泼、有趣、充满意外性的交流方式对当前的秋曦有效！她讲得更起劲了，同时暗中调整着话题的风向。她敏锐地注意到，当她的故事中不经意地出现“空间跳跃”、“短距传送”、“维度折叠”、“坐标扰动”这类与空间概念相关的词汇时，秋曦的眼神会有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变化——不是理解意义上的关注，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本能性的聚焦？她的目光会瞬间变得更加专注，身体也会下意识地微微前倾，仿佛那些词语的振动频率，隐隐触动了她灵体深处某种沉睡的、与生俱来的琴弦。
（老师的判断果然精准……她的本能，尤其是对空间的感知和掌控本能，就像深埋地下的矿脉，并未消失，只是等待被唤醒。）艾光心中有了更明确的结论，这次探望的目的之一——验证秋曦核心能力留存情况——似乎正在达成。
第五节：跳跳糖与空间闪烁的狂欢
布丁很快被消灭干净，空气中还残留着甜美的气息，室内的气氛已经相当融洽，甚至有了几分轻松愉快。艾光觉得时机成熟了，是时候亮出她的“终极破冰武器”了。她眼珠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兮兮、仿佛掌握了什么宇宙秘密的笑容，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了那包色彩斑斓到近乎梦幻的空间跳跳糖。
“秋曦姐姐，梦启哥，光吃布丁不够过瘾，来来来，给你们看个更好玩的东西！”她像中世纪魔术师展示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露出里面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微型星河在缓缓流淌的糖粒。“这个叫‘星际跳跳糖’！放在嘴里可不是普通的噼里啪啦哦，是会像超新星爆发一样在舌尖跳舞的！而且是我特制的，有一点点……嗯……非常特别的空间效果！”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尤其是深知她“前科”的梦启），艾光决定身先士卒，进行示范。她倒了小半勺糖粒在手心，然后像英勇就义般一股脑倒进嘴里，立刻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捂住腮帮子，身体像过电一样剧烈地抖了几下，从喉咙里发出“唔唔啊啊”的怪声，表演得十分浮夸且富有戏剧效果。“看！是不是超级刺激！灵魂都在颤抖！”
秋曦看得眼睛发亮，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玩具，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脸上写满了“我想试试、快给我试试”的渴望，那神情像极了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
梦启的警惕天线立刻“嘀嘀”作响，全面竖起。他皱起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艾光，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比如暂时性味觉失灵、不受控制的打嗝、或者更糟的……短暂性空间认知障碍？”他可没忘记艾光那些有着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甚至头疼不已副作用的“小发明”，从让人头发变彩虹色的泡泡糖到会学狗叫的翻译器。
“安啦安啦！梦启哥你要对我有点信心嘛！”艾光拍着胸脯保证，虽然她在这方面积累的信用值确实不太高，“绝对安全！我用人格担保！就是有一点点……嗯……可能会让人随机性地、非常短暂地‘闪’那么一下下，增加点趣味性和不可预测性！就像这样！”她说着，又吃了一颗糖，然后刻意控制着体内微弱的能量引导，让自己的身影在下一秒瞬间变得模糊、透明，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紧接着出现在了旁边半步远的地方，虽然整个过程极快，不到一秒就稳定下来，但那种位置的瞬间变化是实实在在的。“看！是不是很好玩？就像玩捉迷藏时瞬间移动了一下！”
梦启扶额，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一点点’效果和‘绝对安全’这两个词，在我这里的可信度已经快跌成负值了……”
然而，秋曦已经被完全吸引和征服了。这种将新奇味觉体验与看似神奇的空间效果结合在一起的“糖果”，对她单纯而直接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她轻轻拉了拉梦启的袖子，仰起那张纯净的小脸，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红眸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期待和恳求，软软地请求：“弟弟，我想试试……看起来好好玩……”
梦启看着秋曦那足以融化钢铁的眼神，又看看艾光那一脸“信我没错、快让她玩”的怂恿表情（尽管这表情的可靠性无限接近于零），内心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他快速评估着风险：艾光虽然爱胡闹，但在这种涉及秋曦基本安全的事情上，应该不至于太离谱……吧？而且刚才的闪烁效果看起来确实短暂、轻微且可控，秋曦的灵体本质上对空间力量有极高的亲和性和耐受性……或许……真的没问题？
最终，他还是败给了秋曦那毫无杂质的、充满渴望的眼神攻势，像一座被温水慢慢融化的冰山，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只能尝一点点！就几粒！艾光你看着给！出了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得令！保证完成任务！”艾光笑嘻嘻地应道，然后像分发珍贵试剂一样，极其小心地、只倒了四五粒糖在秋曦摊开的、白皙的手心里，生怕多给一粒就会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来，秋曦姐姐，放嘴里，闭上眼睛感受一下！会有惊喜哦！”
秋曦好奇地、带着几分虔诚地看着手心里那些仿佛蕴含着整个微小宇宙的糖粒，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学着艾光的样子，带着一丝勇敢和期待，放进了嘴里。
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纷呈。首先是眼睛猛地睁大到了极限，赤红的瞳孔里充满了惊奇和一丝被吓到的懵懂，显然是被嘴里突如其来的、远超想象的、如同无数微型电荷在舌尖炸开的强烈噼啪震动感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微微后仰了一下。紧接着，那种新奇、刺激又带着点愉悦的口感似乎迅速占据了上风，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甚至发出了一声轻轻的、表示惊讶和有趣的“呀”。而最奇妙的事情紧接着发生——她的身影极其短暂地模糊了一下，就像老式电视信号不稳时的雪花闪烁，瞬间从沙发最角落“闪现”到了沙发中间，距离虽然只有二三十厘米，但那种空间位置的瞬间、无视物理路径的变化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哇！”秋曦惊喜地叫出了声，声音里充满了孩子般的新奇和快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感受着嘴里的“宇宙大爆炸”和身体刚刚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位移，赤红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绽放出比刚才吃布丁时更加灿烂、更加生动的笑容，像阳光穿透了云层。“真的……在跳！嘴里在跳！身体也会动！好神奇！”
就连原本一脸戒备、随时准备出手干预的梦启，看到这确实无害的效果和秋曦发自内心的、几乎可以说是雀跃的开心状态，也露出了些许讶异和放松的神色。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刚才那一瞬间的空间波动非常微弱、短暂且能量结构稳定，确实没有蕴含任何攻击性、破坏性或有害辐射，更像是一种无害的、娱乐性的、可控的微观空间扰动。
艾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仿佛刚刚完成了某项重大科学突破：“看吧看吧！我就说很好玩！没骗你们吧！”她趁热打铁，开始强力怂恿梦启，“梦启哥，你也试试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看秋曦姐姐玩得多开心！你也放松一下嘛！放心，剂量很小，效果绝对安全无害！”
在秋曦持续投来的、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仿佛在说“弟弟也试试嘛，好好玩”）和艾光不停歇的言语怂恿下，梦启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一种“舍命陪君子”的悲壮感，象征性地从艾光手里接过几粒糖放进嘴里。顿时，一股强烈的、仿佛有无数个微型空间泡在口腔内同时破裂的噼啪感传来，同时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空间拉扯感和失重感。以他对能量的精细控制力，这种程度的扰动完全可以轻易压制甚至忽略，但这种新奇的、略带刺激和不可预测性的体验，确实有点意思，让他连日来紧绷的、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奇异的、意想不到的放松和舒缓。
一时间，原本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的休息室里，充满了跳跳糖在口腔内激烈爆开的细微噼啪声、艾光夸张的笑声和实时解说（“看！秋曦姐姐又闪了一下！这次是向左！”“梦启哥你表情好搞笑！”）、以及秋曦时不时发出的、带着惊奇和愉悦的轻呼与笑声。梦启看着这难得热闹、甚至有些混乱却充满了生机的场面，看着秋曦脸上那真切而明亮、几乎能驱散所有阴霾的笑容，连日来照顾她所积累的疲惫、紧张和小心翼翼，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简单的快乐冲淡了不少。他甚至也忍不住跟着微微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带着一种无奈的宠溺。
艾光一边陪着玩，一边暗中更加仔细、如同精密仪器般观察着秋曦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她发现，秋曦在体验空间跳跳糖时，除了表面的新奇和快乐，还有一些更深入、更值得注意的现象：每次空间闪烁发生前的瞬间，她赤红眼眸的瞳孔会有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收缩和聚焦，那不是茫然或恐惧，更像是一种本能的预判和能量捕捉？而且，她对这种随机空间波动的适应性和耐受性极好，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眩晕、恶心或不适感，反而有种如鱼得水般的自然和……隐隐的享受？偶尔，在空间闪烁完成后的刹那，她的眼神会闪过一丝极其短暂、难以捕捉的、与她平时懵懂神态截然不同的锐利光芒，仿佛沉睡的猎手本能被轻轻触动，虽然转瞬即逝，又迅速恢复了天真好奇的状态，但艾光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确信自己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异样。
（老师的判断非常精准……秋曦姐姐的本能，尤其是对空间的感知、适应甚至掌控的本能，确实深植于灵体最深处，并未因记忆的缺失而湮灭。）艾光心中有了更明确、更深入的结论。这次探望，不仅是为了观察秋曦对“外人”的接受度和反应，更是为了验证她核心能力与天赋的留存情况，为老师后续的决策提供关键数据。
第六节：恰到好处的退场与信息回传
热闹的跳跳糖游戏持续了大约半小时，秋曦额头上甚至因为兴奋和不断发生的微空间位移而渗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脸色红扑扑的，显得格外有生气。艾光看看时间，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过犹不及，第一次接触，核心目的是给秋曦留下一个轻松、有趣、正向的印象，而不是过度刺激她。现在目的已经超额完成，是该适时退场，留下余味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工装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嘻嘻地说：“哎呀，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我该走啦！再待下去要耽误你们休息了！秋曦姐姐，梦启哥，我下次再来看你们哦！保证带更新奇、更好玩的东西来！”她的语气轻快，带着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下一次见面的期待。
秋曦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包已经所剩无几的跳跳糖，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不舍，但她还是很乖巧地点点头，软软地说：“再见，艾光。谢谢你的布丁和糖。”她的笑容依旧纯净，但多了几分熟稔和亲近。
梦启也站起身，送艾光到门口，低声道：“谢了，艾光。她今天……好像真的很开心。”他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谢，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有人能来分散一下秋曦的注意力，带来一些外界的、轻松愉快的刺激，对他而言确实是种难得的喘息和支援。
艾光冲他眨眨眼，露出一个“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用同样低的音量回道：“小意思啦！跟我还客气什么！不过记得啊，我的顶级布丁和限量版跳跳糖可不是白吃的哦！下次你得请我吃大餐补回来！”她故意用这种玩笑般的、带着点“敲竹杠”意味的语气，让道别显得更自然、更符合他们之间一贯的相处模式，也冲淡了可能存在的尴尬。
说完，她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走廊，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离开世研院，回到自己的地盘，艾光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了不少。她立刻打开了加密通讯器，接通了与老师的专用频道。
“老师，任务完成。初步观察报告：目标情绪稳定，对非威胁性外部接触接受度良好，反应正向。尤其对空间相关概念及微弱空间扰动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注度和适应性，存在短暂本能聚焦现象。‘纽带’效应明显，但对适度外部刺激未产生排斥。over。”
通讯器那头，虚实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嗯。数据已接收。后续保持适度观察频率。勿过度干预。”
“明白！”艾光干脆利落地应道，随即关闭了通讯。她伸了个懒腰，脸上又重新露出了那种充满活力的笑容。她觉得，当这个观察者兼“开心果”，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秋曦姐姐那么开心的笑容，以及梦启哥那一瞬间的放松，让她觉得这次行动特别有价值。
而休息室里，随着艾光的离开，又重新恢复了安静。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布丁的甜香和跳跳糖的噼啪余韵，以及一种……名为“快乐”的暖意。秋曦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那包糖，脸上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意，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趣事。梦启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但那份因为艾光到来而产生的短暂轻松感，却真实地留存了下来。
艾光的这次探望，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微小，却切实地荡开了一圈涟漪。这涟漪会如何扩散，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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