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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法租界亚尔培路的梧桐叶已染成深黄,风一吹便簌簌落在光洁的柏油马路上,被往来的黄包车碾出细碎的声响。沈惊鸿为林薇安排的公寓,就藏在这条街中段一栋浅灰色的西式公寓楼里 —— 楼体是刚兴起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墙面打磨得光滑平整,不像老城区的石库门那样布满岁月的斑驳。门口的印度籍门卫穿着藏青色制服,领口别着黄铜徽章,腰间挂着橡胶棍,站姿笔挺如松,每当有人进出,他都会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问一句 “先生 \/ 小姐好”,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对方的衣着与神情。

林薇跟着陈锋走到公寓楼前时,正赶上一辆黑色奥斯汀轿车从门内驶出,车窗半降,里面坐着个穿貂皮大衣的妇人,指尖夹着细烟,漫不经心地瞥了林薇一眼,那目光像羽毛般轻,却带着上流社会特有的审视。陈锋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景,脚步未停,径直引着林薇走进楼内。

一楼大厅铺着米白色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墙角摆着一盆一人高的龟背竹,叶片油亮肥厚。右侧墙角嵌着一部黄铜外壳的电梯,门楣上刻着精致的卷草纹,运行时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不像林家老宅的楼梯那样,走起来总带着 “吱呀” 的呻吟。

陈锋按下四楼的按钮,电梯内的金属壁映出两人的身影 —— 陈锋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双手背在身后,而林薇提着小小的行李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角,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

“叮” 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铺着深棕色的木质地板,踩上去没有丝毫声响。墙壁刷成浅米色,每隔几步就挂着一幅印象派风格的油画,画的都是巴黎街景,画框是简约的黑色金属材质。陈锋在 402 室门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银质梅花吊坠,他将钥匙递给林薇时,指尖与她的指尖短暂触碰,冰凉的触感让林薇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林小姐,就是这里。” 陈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平铺直叙的公文,“里面的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洗漱用品是法国进口的‘娇兰’,你可以看看是否合心意。每日上午十点,钟点工王阿姨会来打扫卫生、准备午饭,下午四点离开,晚饭她会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加热即可。” 他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卡片,上面用钢笔写着一串黑色数字,“这是应急电话,接听的是我的助手阿力,若有水管漏水、电器故障之类的事,打这个电话,半小时内会有人来处理。”

林薇接过钥匙和卡片,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能清晰地感受到钢笔墨水的凹凸感。她抬眼看向陈锋,嘴角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谢谢陈先生,费心了。”

陈锋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寒暄,转身便走。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逐渐远去,直到电梯门再次响起 “叮” 的一声,走廊里又恢复了寂静。林薇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大概是走廊里的地板散发出来的。她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咔嗒” 一声,锁芯弹开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走廊里的微凉截然不同。公寓是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客厅宽敞明亮,朝南的方向装着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护栏是白色的铁艺,缠绕着几株绿色的常春藤,叶片上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刚浇过水。

客厅中央铺着一块巨大的波斯地毯,底色是深红色,上面织着金色的藤蔓花纹,踩上去柔软得像踩在云朵上。地毯上摆放着一套浅灰色的丝绒沙发,沙发扶手处有精致的滚边,茶几是透明的玻璃材质,下面铺着一块白色的蕾丝桌布,茶几上放着一个银色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白玫瑰,花瓣饱满,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浅棕色的木质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既有中国古典的线装书,如《论语》《史记》,也有外文原版书,比如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还有几本时尚杂志,封面是穿着最新款旗袍的女明星。书架旁边放着一台崭新的 “华生” 牌收音机,黑色的外壳擦得锃亮,旋钮是银色的,看起来还未使用过。

林薇放下行李箱,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阳台不大,只能容纳两个人站立,脚下铺着防滑的浅灰色瓷砖。她扶着白色的铁艺护栏,低头看向楼下的街道 —— 亚尔培路不算繁华,来往的多是自行车和黄包车,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留下一串淡淡的尾气。远处能看到几栋红瓦屋顶的洋房,烟囱里冒出淡淡的白烟,在橘红色的夕阳下,像一幅安静的油画。

她转身走进卧室,卧室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床头是浅棕色的木质框架,铺着白色的蕾丝床罩,枕头是柔软的羽绒材质,摸上去蓬松舒适。床的一侧有一个白色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圆形的银质镜子,镜子周围镶嵌着小小的珍珠,梳妆台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梳子、发夹等饰品,甚至还有一盒未开封的胭脂,是上海本地老字号 “谢馥春” 的。卧室的另一侧是一个嵌入式的衣柜,打开柜门,里面挂着几件崭新的睡衣和浴袍,都是棉质的,触感柔软。

浴室里铺着白色的瓷砖,墙壁上装着一面大镜子,镜子旁边是一个白色的陶瓷洗手池,上面放着一套娇兰的洗漱用品,包括香皂、香水、润肤露,包装精致。浴室里还有一个白色的浴缸,旁边放着折叠整齐的毛巾,毛巾上绣着小小的 “402” 字样。厨房在客厅的一角,面积不大,却五脏俱全,白色的珐琅灶具擦得一尘不染,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冰箱,上面贴着一张便签,是钟点工王阿姨的字迹:“林小姐,冰箱里有牛奶、鸡蛋和面包,早餐可以自己简单做些。”

林薇将行李箱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几本绘画用的画册,还有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她攒下的几块金条和一些银元 —— 这是父亲林翰文去世前偷偷交给她的,让她留着应急。她将衣物放进衣柜,画册放在书房的书桌上,木盒则锁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钥匙串在自己的手腕上,像一个隐秘的护身符。

收拾完行李,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收音机,轻轻拧开旋钮。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接着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正在播报上海的天气预报:“明日上海晴,气温 12 到 18 摄氏度,风力三级,适宜出行。” 随后是一段戏曲,唱的是《牡丹亭》里的 “游园惊梦”,婉转的唱腔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却让林薇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孤寂。

这里没有林家老宅的陈旧霉味,没有王氏那怨毒的眼神,没有下人们窃窃私语的议论,空气是自由的,却也带着一种陌生的疏离感。就像一个精致的鸟笼,虽然宽敞舒适,却终究不是真正的天空。林薇知道,沈惊鸿将她安置在这里,绝不仅仅是出于 “安全” 的考虑 —— 他是想将她与林家彻底切割,放在一个他能完全掌控的地方,方便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也方便在需要的时候,让她为他所用。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过上了规律得近乎刻板的生活。每天早上七点,她会准时醒来,走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看着楼下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 —— 报童背着帆布包,沿街叫卖 “申报”“新闻报”;黄包车夫拉着车子,在街道上穿梭;早点铺的老板掀开蒸笼,白色的热气袅袅升起,带着包子、馒头的香气。

八点左右,她会自己做早餐,煎一个鸡蛋,热一杯牛奶,配着面包,坐在餐厅的小桌前慢慢吃。吃完早餐,她会回到书房,开始绘制服装图样。沈惊鸿让她为 “云裳” 设计新款旗袍,她便从传统纹样里寻找灵感,牡丹、梅花、缠枝莲,再加入一些西式的剪裁元素,比如收腰、开叉的设计,让旗袍既保留中式韵味,又不失摩登感。她每天会完成一幅设计稿,仔细地装在信封里,等到钟点工王阿姨来的时候,让她帮忙送到林家给林守业。

王阿姨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说话带着浓重的苏北口音。她话不多,做事却很麻利,打扫卫生时会轻手轻脚,生怕打扰到林薇。 偶尔,她会在准备午饭时,跟林薇聊几句家常,说些 “今天菜市场的青菜很新鲜”“隔壁 401 的先生是个洋行职员,每天都很晚才回来” 之类的闲话,林薇也会耐心地听着,从这些琐碎的话语里,捕捉着关于这个公寓楼的信息。

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是林薇的 “自由时间”。她会带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走出公寓,熟悉周围的环境。公寓附近有一家书店,叫 “开明书店”,里面摆满了各类书籍,还有很多进步杂志,比如《东方杂志》《生活周刊》。林薇每次去,都会买几本杂志,顺便翻看一下报纸,关注时局变化 —— 报纸上每天都有关于华北局势的报道,“日寇增兵华北”“冀东伪政权成立” 之类的标题,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

书店旁边是一家颜料铺,老板是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先生,对绘画很有研究。林薇在这里买了些进口的水彩颜料和专业的画纸,老先生知道她是设计服装的,还特意给她推荐了几种适合画纹样的颜料,说 “这种颜料上色鲜亮,不容易褪色,做旗袍的料子用正好”。

她还发现了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叫 “蓝村咖啡馆”,里面的装修是简约的法式风格,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林薇偶尔会在这里坐一会儿,点一杯咖啡,拿出笔记本,记录下自己的设计灵感,或者观察周围的人 —— 咖啡馆里有很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国家大事,眼神里充满了焦虑与期待;还有一些穿着西装的商人,一边喝咖啡,一边拿着文件低声交谈,手指在公文包上轻轻敲击,显得有些急躁。

林薇知道,这些人都是上海的缩影 —— 有人在为国家的未来担忧,有人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而她,夹在其中,既想查明父亲的死因,又要在沈惊鸿的掌控下小心翼翼地生存。

这天下午,林薇从咖啡馆出来,准备回公寓,路过一家报摊时,看到报童正在叫卖最新的《申报》,头条标题是 “上海文化界抗议日寇侵略华北,发表联合宣言”。她买了一份报纸,边走边看,上面提到了很多文化界人士的名字,其中竟然有顾言笙。报纸上说,顾言笙为联合宣言撰写了序言,言辞犀利,痛斥日寇的侵略行径,呼吁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共同抗日。

林薇心里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顾言笙不仅是个记者,还如此有勇气,敢于在这样的时局下发声。她想起上次在林家,顾言笙给她送报纸时,眼神里的忧色,此刻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回到公寓,林薇将报纸放在书桌上,反复读着顾言笙写的序言,字里行间的家国情怀,让她心里生出一丝敬佩。她正看得入神,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叮咚” 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

林薇心里一紧,钟点工王阿姨下午四点就离开了,这个时候会是谁?沈惊鸿的人?还是…… 她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 门外站着的是顾言笙,他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色长衫,袖口有些磨损,手里拎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抬头看着门牌号,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这里。

林薇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顾言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他此刻来访的目的。但想起顾言笙之前的帮助,还有报纸上他的勇敢,她还是轻轻打开了门。

“顾先生?” 林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您怎么会找到这里?”

顾言笙看到她,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开门。他举起手里的油纸包,笑着说:“我今天去林家送稿子,顺便问了一下林老板你的情况,他说你搬出来住了,给了我这个地址。我想着正好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 他将油纸包递给林薇,“这是城隍庙的五香豆,我记得上次在林家,你说过喜欢吃这种带点咸香的零食,就特意绕路去买了点。”

林薇接过油纸包,指尖能感受到里面豆子的颗粒感,还有淡淡的香气。她心里微微一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顾言笙竟然记在了心里。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上海,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像一缕阳光,驱散了她心头的些许阴霾。

“快请进吧,顾先生。” 林薇侧身让开,将顾言笙请进公寓。

顾言笙走进客厅,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周围的环境 —— 波斯地毯、丝绒沙发、落地玻璃窗,还有书架上的书籍和收音机,这些都与林家的传统风格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摩登与精致。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着说:“这里的环境真好,比林家清静多了,也更适合你设计图样。”

“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图个方便。” 林薇一边说,一边给顾言笙倒了一杯水,水杯是白色的陶瓷材质,上面印着小小的蓝花,“顾先生请坐,喝水。”

顾言笙在沙发上坐下,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看着林薇,发现她比在林家时气色好了不少,脸上的疲惫少了些,眼神也明亮了些,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我之前还担心你一个人住会不方便。”

“还好,有钟点工帮忙打理,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薇在顾言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顾先生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言笙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文化界发表了联合宣言,抗议日寇侵略华北。我想着你可能也关心时局,就想跟你聊聊。” 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忧色,“现在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日寇在华北步步紧逼,南京政府却一味妥协退让,再这样下去,整个华北都要被日寇占领了。我们这些读书人,虽然不能拿起枪去打仗,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一步步走向灭亡,所以才联合起来,发表宣言,希望能唤醒更多人的爱国之心。”

林薇默默听着,她知道顾言笙说的是实情。这些天看报纸,她也感受到了时局的严峻,只是她身份特殊,只能在心里担忧,却不能像顾言笙那样公开发声。她看着顾言笙,轻声问:“顾先生,你们这么做,就不怕被当局打压吗?我听说之前你任职的报社,就是因为言论问题被查封了。”

顾言笙苦笑了一下,手指摩挲着水杯的边缘:“怕,怎么不怕?我现在住的地方,每天都有特务盯着,出门都要小心翼翼。但比起国家的安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们都因为害怕而沉默,那国家就真的没救了。”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我现在给几家进步杂志写稿,虽然稿费不多,有时候还会被杂志社退稿,但只要能发出一点声音,能让更多人看到真相,我就觉得值了。”

林薇看着顾言笙坚定的眼神,心里生出一丝敬佩。她想起父亲林翰文,父亲生前虽然很少谈论时局,但偶尔也会跟她说起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或许父亲也像顾言笙一样,在默默为国家做着什么。

“顾先生,您真勇敢。” 林薇轻声说,这是她的心里话。

顾言笙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算勇敢,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对了,林小姐,你最近整理父亲的遗物,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关于你父亲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

提到父亲,林薇的眼神暗了暗。这些天,她去上海图书馆查了很多旧报纸,想找到父亲生前活动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父亲似乎刻意将自己的生活隐藏得很好,除了偶尔在商业版面上出现 “林翰文出席某商会会议” 的简短报道,几乎没有其他信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顾言笙求助 —— 顾言笙是记者,人脉广,消息灵通,或许能帮她找到一些线索。

“顾先生,其实我确实有件事想麻烦您。” 林薇的声音低沉了些,“我整理父亲遗物时,想起他生前好像对带有特殊符号或纹样的古物很感兴趣,还收藏过一个刻着奇怪纹路的木匣子。那个木匣子之前在林家的库房里,可前几天库房遇袭,木匣子被人偷走了,里面的东西也不见了。我想知道那个木匣子到底装着什么,还有父亲为什么会收藏它,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木匣子,或者知道上海有哪些专门研究这类古物的行家?”

顾言笙听到 “刻着奇怪纹路的木匣子” 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似乎在回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刻着奇怪纹路的木匣子…… 这类古物很常见,但也很特殊,很多都是家族传承下来的,里面可能装着重要的东西,比如族谱、信物,甚至是一些秘密。至于上海研究这类古物的行家,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 霞飞路上有家‘博古斋’,老板姓秦,叫秦守仁,是个怪人。”

“秦守仁?” 林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默默记在心里。

“对,就是他。” 顾言笙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个秦老板年轻时在国外留过学,懂好几国语言,对东西方的古物都有研究,尤其是那些带有特殊符号或纹样的物件,他更是痴迷。他的博古斋不像其他古董店那样,摆满了珠光宝气的瓷器、玉器,反而放了很多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比如刻着符号的石碑碎片、画着纹样的陶罐,还有各种古籍善本。不过这个秦老板脾气很古怪,不爱与人打交道,尤其是不喜欢接待生客,如果你想去找他,得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

林薇听着顾言笙的话,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虽然秦老板脾气古怪,但至少是个线索,总比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要好。她看着顾言笙,真诚地说:“谢谢您,顾先生。不管能不能问出什么,我都要去试试。”

“应该的,能帮到你就好。” 顾言笙笑了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快六点了,便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免得给你添麻烦。如果你去博古斋遇到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疏通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薇,“这是我的电话,家里和报社的都有。”

林薇接过名片,上面印着顾言笙的名字和两个电话号码,字迹是手写的,工整有力。她小心地将名片放进手袋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顾先生,路上小心。”

顾言笙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着林薇,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林小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现在上海不太平,尤其是法租界,虽然表面上安全,但暗地里也有很多特务和帮派分子在活动,尽量不要太晚出门。”

“我会的,谢谢您的关心。” 林薇笑着说。

顾言笙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了走廊。林薇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才轻轻关上房门。她走到客厅,拿起顾言笙送来的五香豆,打开油纸包,取出一颗放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去城隍庙玩,给她买五香豆的场景。

她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 “博古斋 秦守仁 霞飞路” 几个字,然后用红笔圈了起来。她看着这几个字,心里暗暗决定,明天一早就去霞飞路,找秦守仁问问关于木匣子的事。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早上,林薇早早地起了床,换上了一件浅灰色的旗袍,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风衣,准备出门去博古斋。她刚拿起手袋,公寓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叮铃铃” 的声音急促而刺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林薇心里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来?她走到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听筒,手指有些颤抖:“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陈锋那熟悉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林小姐,先生要见你。一小时后,车子会在楼下等你,记得准时下来。”

林薇握紧听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沈惊鸿终于要见她了,而且如此突然,没有任何铺垫。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要去哪里见他?”

“到了就知道。” 陈锋的回答依旧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记得穿得正式一点,不要迟到。”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 “嘟嘟” 的忙音,像敲在林薇心上的鼓点。

林薇放下听筒,站在客厅中央,心跳得有些快。她不知道沈惊鸿突然召见她的原因,是因为她这些天的行动被他察觉了?还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交给她?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 浅灰色的旗袍衬得她肤色白皙,米色风衣显得干练,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沈惊鸿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去见他,而且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她回到卧室,打开衣柜,换了一件深蓝色的旗袍,这件旗袍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显得既正式又沉稳。她还在脖子上戴了一条细细的银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 ——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能让她在紧张的时候,稍微安心一些。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支银色的发簪固定住。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这次见面,对她来说至关重要,或许是她获取沈惊鸿信任的机会,也可能是她陷入更深危险的开始。

一小时后,林薇准时走到公寓楼下。黑色的斯蒂庞克轿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车身在清晨的阳光下发着光。陈锋坐在驾驶座上,看到她过来,便推开车门,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 “请” 的手势。

林薇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内的空间宽敞,铺着黑色的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陈锋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然后发动汽车,驶离了公寓楼。

车子没有开往外滩 —— 沈惊鸿的办公室在那里,也没有去华懋饭店 —— 他们之前见面的地方,而是朝着法租界的西边驶去。沿途的街景逐渐变得安静,高楼大厦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带有独立花园的洋房,路边的树木也越来越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马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薇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盘算着沈惊鸿可能的目的。他让她去送东西?还是问她关于木匣子的事?或者…… 是因为顾言笙昨天来找过她?她想起顾言笙是进步人士,而沈惊鸿在上海的势力错综复杂,或许他对顾言笙也有所关注。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在一栋两层高的洋房前停了下来。这栋洋房的外墙是浅棕色的,屋顶是红色的瓦片,门口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泉,正在喷出清澈的水流。花园的门口装着一扇黑色的铁艺大门,上面缠绕着红色的蔷薇花藤,显得精致而幽静。

陈锋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对林薇说:“林小姐,请跟我来。”

林薇跟着陈锋走进花园,脚下的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种着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喷泉的声音 “叮咚” 作响,与鸟鸣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她注意到,花园的角落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戴着墨镜,双手背在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显然是沈惊鸿的保镖。

走到洋房门口,陈锋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佣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态度恭敬:“陈先生,林小姐,先生在书房等你们。”

佣人引着林薇和陈锋走进洋房,客厅里的装修是中西合璧的风格 ——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清明上河图》临摹画,下面摆放着一套红木家具,家具上雕刻着精致的龙纹;客厅的一角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琴盖打开着,上面放着一本乐谱;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平静下来。佣人引着他们走上二楼,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安静,墙壁上挂着几幅中国山水画,画框是深色的木质材质。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红木门前,佣人停下脚步,敲了敲门:“先生,林小姐到了。”

“进来。” 里面传来沈惊鸿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不像在办公室时那样锐利。

佣人推开门,对林薇做了一个 “请” 的手势,然后便退了下去。陈锋站在门口,对林薇说:“林小姐,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林薇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书房。书房很大,至少有三十平米,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类书籍,从线装古籍到外文原版书,应有尽有。书架的旁边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银色的墨水台、一支羽毛笔、一个水晶烟灰缸,还有几份摊开的文件。

沈惊鸿坐在书桌后的真皮座椅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马甲,没有系领带,显得比平时随意了些,多了几分书卷气。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没有点燃,只是在指尖轻轻转动着。

听到脚步声,沈惊鸿抬起头,目光落在林薇身上。他的眼神深邃,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薇,直到林薇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发烫,才缓缓开口:“坐。” 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把红木椅子,声音平淡无波。

林薇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端庄。她看着沈惊鸿,轻声说:“沈先生,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沈惊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里的香烟放在水晶烟灰缸里,然后拿起桌上的银质烟盒,取出一支新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燃。蓝色的火焰跳跃了一下,照亮了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模糊。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他终于开口,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随意。

“挺好的,谢谢您的安排。” 林薇回答,声音平静,“钟点工阿姨很勤快,周围的环境也很安静,很适合设计图样。”

“习惯就好。” 沈惊鸿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几天,你去了不少地方吧?开明书店、蓝村咖啡馆,还有上海图书馆。”

林薇心里一凛,果然,她的行踪都被沈惊鸿监控着。她没有否认,而是坦然地说:“是的,去书店买了些杂志和颜料,咖啡馆偶尔去坐一会儿,看看设计灵感,图书馆是想查一些旧报纸,看看有没有父亲生前的报道。” 她没有隐瞒自己查父亲的事,因为她知道,隐瞒也没用。

沈惊鸿听到 “父亲” 两个字时,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吸了一口烟,缓缓道:“你父亲林翰文,是个很谨慎的人,很少在报纸上留下痕迹,你想在图书馆查到他的信息,很难。”

“我知道,但还是想试试。” 林薇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固执。

沈惊鸿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昨天,顾言笙去找你了?”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连顾言笙来访的事,他都知道。她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的,顾先生说去林家送稿子,顺便来看我,还给我带了些城隍庙的五香豆。他提到霞飞路有个博古斋,老板秦守仁对古物很有研究,我本想今天去拜访他,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父亲收藏的木匣子的线索。” 她主动提及博古斋和秦守仁,想看看沈惊鸿的反应。

沈惊鸿听到 “博古斋” 和 “秦守仁” 时,手指在烟灰缸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然后缓缓道:“秦守仁?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年轻时在英国博物馆待过几年,对古物的鉴定很有一套,尤其是那些带有特殊符号的物件。不过他脾气很古怪,不爱与人打交道,尤其是不喜欢跟陌生人谈论古物,你去了,也未必能问出什么。”

林薇心里更加确定,沈惊鸿认识秦守仁,甚至可能跟他打过交道。她看着沈惊鸿,试探着问:“您认识秦老板?”

沈惊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今天找你来,不是问你这些事的。” 他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鹰一样盯着林薇,“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薇精神一振,知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她坐直身体,看着沈惊鸿,认真地说:“沈先生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尽力。” 她没有把话说满,给自己留了余地。

沈惊鸿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牛皮纸信封,信封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很普通。他将信封推到林薇面前,信封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滑动,发出轻微的声响,最后停在林薇的手边。

“这里面是一份商业合作意向书,关于一批纺织机械的进口。” 沈惊鸿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明天下午三点,在礼查饭店的咖啡厅,会有一位从香港来的商人,姓何。你的任务,是将这个信封,亲手交给他。”

林薇看着手边的牛皮纸信封,心里充满了疑惑。只是送信?这么简单的事情,沈惊鸿手下有那么多得力的人,比如陈锋、阿力,为什么偏偏要找她?而且,礼查饭店位于公共租界,那里鱼龙混杂,既有外国领事馆的人,也有特务和帮派分子,为什么要选在那里交接?

“只是…… 送信吗?” 林薇忍不住确认,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

“只是送信。” 沈惊鸿看着她,眼神深邃,“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何先生本人手上,不能交给任何人。他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绿色的,很大,很显眼,你很容易就能认出他。另外,”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顾言笙,也包括林家的人。如果让我知道你泄露了消息,后果你应该清楚。”

林薇心里一紧,沈惊鸿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警告。她知道,这件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份 “商业合作意向书”,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文件。但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点头答应:“我明白了,沈先生。明天下午三点,礼查饭店咖啡厅,亲手交给何先生,不告诉任何人。”

“很好。” 沈惊鸿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事情办完后,你直接回公寓就好,不必向我汇报,也不用联系陈锋。”

林薇看着沈惊鸿的笑容,心里更加不安。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这件事就越不简单。她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入手很轻,能隐约感觉到里面只有几张纸。她小心地将信封放进手袋里,然后站起身,对沈惊鸿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明天准时去交信封。”

沈惊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看了起来,显然是不想再跟她多谈。

林薇转身走出书房,陈锋还站在门口,看到她出来,便引着她下楼。两人一路沉默,没有说话,直到走到洋房门口,陈锋才开口:“车子在外面等你,我送你回公寓。”

林薇没有拒绝,跟着陈锋上了车。车子驶离洋房,朝着公寓的方向开去。林薇靠在座椅上,手袋放在腿上,指尖轻轻抚摸着里面的牛皮纸信封。她看着窗外,脑子里反复思考着沈惊鸿的话 —— 何先生是谁?那份意向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去送?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她无法掌控的漩涡之中,这场漩涡可能与商业无关,而是关乎更危险的领域 —— 情报、帮派,甚至是战争。而她,就像漩涡中的一叶小舟,只能顺着水流前进,却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平静的港湾,还是汹涌的暗礁。

回到公寓,林薇将手袋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牛皮纸信封。她没有打开,只是拿在手里,反复看着。信封的封口处没有用胶水粘住,只是简单地折了一下,似乎很容易就能打开。但林薇知道,她不能打开 —— 沈惊鸿肯定在信封上做了标记,如果她打开了,一定会被发现。

她将信封锁进书桌的抽屉里,然后走到书架前,拿出一张上海地图,摊开在书桌上。她找到礼查饭店的位置,用红笔圈了起来。礼查饭店位于黄浦路,靠近外滩,是上海最早的西式饭店之一,里面的咖啡厅很有名,经常有外国人、商人和政客在这里聚会。

林薇看着地图,开始思考明天的行程。她需要提前到达礼查饭店,熟悉咖啡厅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和隐蔽的角落,以防遇到意外情况。她还需要确认何先生的外貌特征,除了沈惊鸿说的 “左手小指戴翡翠戒指”,她还需要观察他的衣着、发型,甚至是说话的口音,确保不会认错人。

她拿出一张白纸,凭着记忆,开始勾勒礼查饭店咖啡厅的布局图 —— 她之前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过咖啡厅的照片,里面有几张圆形的桌子,靠窗的位置是沙发座,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舞台,偶尔会有钢琴师在这里演奏。她在纸上标注出可能的座位,然后在旁边写下应对策略:如果遇到陌生人搭讪,就说在等朋友;如果何先生迟到,就先点一杯咖啡,耐心等待;如果遇到危险,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或者躲进卫生间。

她还从衣柜里找出一个小巧的皮质手包,比平时用的小一些,刚好能装下信封和钱包。她在包里放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用布包好,藏在夹层里 ——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防身武器。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林薇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外滩的灯火,闪烁的霓虹像星星一样,点缀在黑色的夜空里。她深吸一口气,夜风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知道,明天将是她在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行动”。这次行动,可能会让她离父亲的真相更近一步,也可能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走下去 —— 为了父亲,为了自己,也为了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夜色渐深,公寓里一片寂静。林薇站在窗前,眼神坚定,像一株在寒风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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