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所有人，包括许东恒，都抱着脑袋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耳鼻中甚至渗出了鲜血！
这种攻击直接绕过了物理防御，针对的是他们的意识！
海底，藏宝洞内。
沧阙维持着施法的姿态，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冰冷锐利。
纪黎明紧张地看着她，又担心地望向上方。
“够了，沧阙。”
纪黎明游近一些，低声道：
“再下去，船会沉，他们会死，虽然他们该死，但...会给你带来麻烦。”
天上有天眼。
在天眼的监控下，杀死一船人类。
这绝对会引爆人类和鲛人之间的矛盾。
正中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下怀。
沧阙的吟唱缓缓停止。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眼底翻涌的杀意。
纪黎明说得对，为了这种疯子赔上整个族群的和平，不值得。
海面上，“好奇号”的惨叫声和警报声渐渐微弱下去。
船体倾斜，进水严重，但似乎暂时没有立刻沉没的危险。
那种可怕的精神攻击也停止了。
但留下的剧痛和恐惧，却让所有幸存者心胆俱裂。
许东恒瘫倒在冰冷积水的甲板上。
他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死亡。
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觊觎的究竟是什么样可怕的存在。
那根本不是温顺的猎物，而是能轻易掀起灾难的深海霸主！
他的新生美梦，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和濒死的恐惧击得粉碎。
只剩下无尽的后悔和骇然。
忽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
接到强能量异常和求救信号的海洋巡护者船只和海岸警卫队终于赶到了。
沧阙感知到了水面上的变化，冷冷地看了一眼上方：
“便宜他了。”
她看向纪黎明，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们该走了，巡护者到了，他们会处理后续。”
她不想和更多的人类打照面。
纪黎明点头，立刻驱使鳐鱼。
沧阙引领着他，从洞穴的另一条隐蔽出口悄然离开。
将那片混乱的海域抛在身后。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心情都有些沉重。
接近岸边，沧阙停了下来。
纪黎明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关心地问：
“你没事吧？刚才那个...消耗很大？”
“还好。”
沧阙淡淡应道，调整了一下呼吸：
“休息一下就好。”
她看向纪黎明，眼神复杂：
“今天，谢谢你。”
如果不是纪黎明提醒和最后劝阻，她盛怒之下可能真的会酿成大祸。
“我们不是朋友吗？”
纪黎明笑了笑，试图驱散一些凝重的气氛：
“朋友就该互相帮忙。”
沧阙看着他真诚的笑容，冰蓝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忽然从颈间的项链。
然后将项链上那颗最大的，深邃如星辰的蓝宝石解了下来。
拉过纪黎明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宝石触手温润，却蕴含着强大的海洋能量。
“这个，给你。”
沧阙的语气不容拒绝：
“带着它，如果以后遇到任何对你不利的人，捏碎它。”
“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知道，会赶来。”
这已经不是纪念品。
而是真正的护身符，一个沉重的承诺。
纪黎明握紧那颗还带着她体温和淡淡清香的蓝宝石，感觉手心滚烫。
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快回去吧。”
沧阙轻轻推了一下鳐鱼，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空灵：
“你的朋友，该等急了。”
纪黎明乘着鳐鱼向海面升去。
最后一次回头时，看到沧阙依旧悬浮在渐暗的海水中，目送着他。
破水而出，岸上已是华灯初上。
林宇的呼喊声带着真正的焦急传来：
“纪黎明！你他爹再不上来我就报警了！”
而海面之下，沧阙转身，向着深海游去。
许东恒这个名字和那张疯狂的脸，已经被她牢牢记住。
鲛人的报复，从来不是只有狂风暴雨一种形式。
纪黎明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岸。
晚风吹过，激起一阵寒颤。
但他心里却揣着一团火。
口袋里那颗蓝宝石沉甸甸的。
仿佛还残留着沧阙指尖的凉意，和那份沉重的承诺。
“纪黎明！你小子！”
林宇几乎是扑过来的，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怒气：
“你他爹一下午死哪儿去了？”
“天都黑透了，我还以为你让海龙王招去当女婿了！”
他抓着纪黎明的胳膊上下打量。
目光立刻被纪黎明手腕上，那个即使在夜色中，也隐隐流光的珊瑚手环吸引住了。
“这...这什么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
纪黎明此刻身心俱疲，实在没精力编造完美的谎言，只好半真半假地含糊道：
“没什么，就...捡的贝壳自己磨的。”
他试图把手往身后藏。
“放屁！”
林宇根本不信：
“这做工这材质是你能磨出来的？还有，你衣服呢？”
“就穿个裤衩在海里泡一下午？你手里刚才是不是还攥着东西？是不是捡到宝贝了？”
他眼尖地看到纪黎明下意识捂了一下口袋。
“真没有...就是玩了会儿潜水，衣服湿了难受就脱了。”
纪黎明一边应付着林宇连珠炮似的追问，一边忍不住回头望向那片漆黑的海面。
沧阙应该已经回到深海了吧？
刚才那番对抗，不知道对她消耗大不大......
就在这时，远处海面上突然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
红蓝闪烁的灯光划破了夜幕。
林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咦？那边怎么回事？好像出事了？”
他踮着脚张望：
“好像是巡逻船和警卫队的船？有船遇险了？”
纪黎明心里一紧。
知道那是巡护者和海岸警卫队去处理“好奇号”的烂摊子了。
许东恒...不知道是死是活。
真希望那个疯子身体承受不住，全部崩溃。
“可能吧...海上天气说变就变。”
纪黎明含糊地应和，拉着林宇往回走：
“走了走了，冷死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吃饭。”
林宇虽然满心好奇，但看纪黎明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紫，也不再纠缠。
他嘴里嘟囔着“明天再审你”，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