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渴了!”周怡挺着九个月的肚子瘫在床上,腰酸背痛怎么动怎么不舒服。
“来了!”
几分钟过去,卧室门纹丝未动。
周怡皱了皱眉,提高音量:“老公?”
“来了来了!”客厅传来陈威匆忙的应答,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周怡心里的火“噌”地冒了起来。她撑着沉重的身子,笨拙地挪下床,扶着腰慢慢走到客厅门口。
果不其然——陈威戴着耳机,整个人陷在电竞椅里,屏幕上战火纷飞。
“陈!威!”周怡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陈威浑身一僵,猛地回头,脸上堆起讨好的笑:“老、老婆,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话没说完,周怡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掐住他脖子:“我出来掐死你算了!”
“哎哟祖宗!小心肚子!”陈威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扔了耳机抱住她,“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这不是医生让你多走动嘛……”
“你还敢狡辩?”周怡本来看他这么紧张自己怒火已经下去了,听了这话瞬间怒气值上升:“你就是不在乎我!不在乎宝宝!”
陈威手忙脚乱:“在乎!怎么不在乎!我这不是想着打完这局就……”
“游戏比我们重要是吧?”眼泪啪嗒掉下来,周怡越说越委屈,“我难受得要命,喊你倒杯水都要等半天……”
“小点声,小点声,”陈威下意识压低声音,“大晚上的,邻居该听见了。”
这话像点了火药桶。
“你嫌我丢人?!”周怡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
抱枕软绵绵砸在头上,陈威却觉得脑仁疼。
“你别激动别激动,对孩子不好。”
“对孩子不好?你……你就是诚心气死我!”
陈威委屈:“我哪敢啊?你要出点事,我妈得打死我!”
周怡咬牙道:“我现在就打死你算了!”
陈威:“……”
哄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赌咒发誓加明天买蛋糕赔罪,才把抽抽搭搭的孕妇哄回床上。
听着卧室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陈威垮着肩膀瘫在沙发上,摸出烟盒,轻手轻脚打开门溜进楼道。
就看见对门的刘越坐在楼梯上,也正吞云吐雾。
陈威打招呼:“刘哥,还没睡?”
刘越瞥他一眼:“你媳妇都快生了,还抽?”
“散干净再回去,”陈威吐出口烟圈,满脸疲惫,“快疯了……就没给她及时倒杯水,又哭又闹一小时。我现在天天盼着她赶紧生,生了就解脱了。”
刘越嗤笑一声:“解脱?生下来才是刚开始磨人。……到时候你更想躲这儿抽烟。”
陈威不以为然:“不怕,我妈和丈母娘都说来帮忙。”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实话刘哥,你们要俩孩子是真勇。我爸妈也想让周怡生二胎,我可不敢要了,这一个都够受的了。”
“话别说太早,”刘越弹了弹烟灰,“过几年想法就变了。我俩当初也说要一个,现在老二不也都上幼儿园了?”
陈威摇摇头,突然异想天开:“要是我能生就好了。看我媳妇怀孕后,全家围着她转,皇帝一样。”
刘越动作一顿,古怪地看他:“你认真的?”
“当然啊,”陈威半开玩笑,“待遇多好。想吃啥有啥,不顺心就发脾气,全家都得捧着。”
刘越没接话,默默掏出手机划拉几下,递过去:“最近没看新闻吧?”
陈威疑惑地接过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标题让他瞳孔一震——
《重磅突破!男性妊娠技术临床成功,首批志愿者已进入备孕阶段》
配图是几位科学家的合影,背景写着“生殖医学革命”。
烟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陈威张着嘴,满脸呆滞:“这、这是……”
刘越拿回手机,拍拍他肩膀:“你媳妇要是看见了,信我,她绝对乐意给你掏钱,还伺候你。”
陈威:“……”
“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
郑思划拉着手机屏幕,指尖顿在一则离奇的报道上,立刻戳了戳身边的闺蜜兰琪,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的调侃:“快看,怎么还真有人上赶着当狗啊?”
兰琪茫然看过来:“啊?什么当狗?”她顺着郑思的手机凑过去,只见标题赫然写着“小众认同:他们选择成为‘犬族’”。
文章细数着一些人如何彻底否认自己的人类身份,从行为模式到生活习性全面模仿犬类,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聘请所谓的“驯导师”来规范自己的“犬态”。
兰琪盯着那几行字,沉默了足足有十秒,嘴角难以抑制地抽动了一下,最终干巴巴地挤出灵魂一问:“那……他们‘那个’吗?我是说,吃……?”
“噗——!!!”
正吸了一大口奶茶的郑思毫无防备,直接呛到,捂着嘴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还不忘腾出只手,颤抖着给兰琪比了个无比结实的大拇指,脸都憋红了:“绝……还是你绝!”
兰琪一脸的一言难尽,揉着额角:“这要搁早些年,是不是得算精神科范畴?自我认知障碍之类的?”
“管他呢,反正现在这世界,大家多少都癫癫的,各疯各的呗。”
郑思好不容易顺过气,不在意地耸耸肩,又想起什么,“对了,我之前还刷到更离谱的,说有人花天价把自己整容成狗,连嘴巴和手脚都换成移植真狗的。”
这个猎奇新闻兰琪倒有印象:“那个不是后来辟谣了么。不过话说回来,出这种新闻的地方,本来也不是……咳,人类聚集地。”
“是假的啊?那就好。”郑思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不然想想那些被移植的狗狗,多可怜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笑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上一秒还充斥着奶茶甜香与闺蜜私语的悠闲午后,在下一瞬被彻底撕裂。
“轰——!!!”
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的狰狞藤蔓毫无征兆地破开坚实的地砖,带着飞溅的碎石与尘土冲天而起!
它快得像一道墨绿色的闪电,裹挟着腥风直刺而来。
兰琪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表情,只觉眼前阴影猛然放大,胸口便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
清晰的骨裂声混着内脏震荡的闷响在她体内炸开,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破败玩偶,被狂暴的力量狠狠掼了出去!
“砰!!!”
后背结结实实砸在冰冷的承重墙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才顺着墙面软软滑落,瘫倒在墙角。
剧痛迟了半秒才海啸般席卷全身每一个神经末梢,她蜷缩起来,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哇”地一声,大口温热的鲜血从喉头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
痛……好痛……全身都像散了架……
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越过满地狼藉的桌椅碎片,她看到了几米开外同样倒在地上的郑思。
好友一动不动,身下蜿蜒开一片刺目粘稠的猩红,还在缓缓扩大,浸透了她今天穿的浅色裙子。
“啊……啊……啊——!”
极致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扼住了喉咙,泪水疯狂涌出,模糊了那一片血色。
兰琪以为自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却不知道那是自己破碎嘶哑、不成调的气音。
沈若言“啪”地将一叠伤亡报告狠狠摔在办公桌上,纸张散落,最上面几张清晰印着触目惊心的数字和现场照片。
她脸色铁青,胸膛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起伏,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季青霄彻底疯了!”
猛地转向噤若寒蝉的副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林顾问呢?他之前不是信誓旦旦,担保绝不会出问题吗?现在这些伤亡——这些血债,他怎么负责?他拿什么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