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军区指挥部外的小操场,黑压压站了一百多号年轻人,穿着灰军装,虽面带旅途的疲惫,眼神却明亮而充满朝气。他们是刚从延安抗大分配来的学生兵。
政委聂政委、政治部主任赵刚来接见。聂政委看着这群生机勃勃的年轻人,脸上笑开了花:“同志们,欢迎你们啊,你们可是党中央给我们山东军区送来的宝贝疙瘩,我们这里仗打得不少,就是缺文化人,缺有知识的干部,你们来了,咱们这支部队就如虎添翼了,”
赵刚接着话头,语气严肃了些:“同志们,从延安的课堂到山东的战场,环境变了,任务也变了,这里没有安宁的书桌,只有枪炮声和残酷的斗争,希望你们尽快适应,把在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和根据地的实际、部队的需要结合起来,扎根下去,发挥作用,”
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干部的年轻人大声回答:“请首长放心,我们坚决服从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去,锻炼自己,为打败日本帝国主义贡献一切,”队伍里响起一片坚定的附和声。
分配方案很快下来。这批学生兵被有选择地补充到各级部队。
旅部一级,李云龙看着分到自己旅的几个学生娃,挠着头对政委周恒说:“老周,你说上级咋给咱分来几个秀才?这细皮嫩肉的,能扛枪还是能拼刺刀?别仗一打起来还得派人保护他们。”
周恒笑道:“旅长,你这话可就片面了,你看那个戴眼镜的小王,是学无线电的,正好补充咱旅部电台,那个学医的小李,野战医院盼星星盼月亮呢,打仗不光靠拼刺刀,这些技术活,离不开文化人。”
李云龙将信将疑:“行吧,先看看,要是尿不到一个壶里,老子再给退回去,”
丁伟那边就务实多了,他直接要了几个测绘和土木工程专业的,对着地图比划:“来得正好,赶紧把咱们防区的地形地貌给老子精确测绘出来,以后炮兵打仗就更有准头了,还有,帮着部队看看怎么加固工事最省料最结实,”
张大彪则挑了几个看起来机灵,学过点战术的,准备放到连队当文化教员兼见习排长:“先从教战士们识字唱歌开始,跟战士们打成一片,慢慢再学着带兵打仗。”
更多的学生兵被分配到了军区机关、后勤部、野战医院、宣传队,以及刚刚组建不久的坦克教导队,他们的到来像一股清新的血液注入了这支庞大的队伍,带来了新的知识和活力。战士们对这些“文化人”既好奇又尊重,学文化、学技术的热情也高涨起来。
指挥部里,刘川看着各部队报上来的整编汇总报告,对赵刚和王安说:“加上这批学生兵,还有这段时间消化吸收的新兵和地方武装升级,咱们山东军区,总算有点兵强马壮的样子了,六个主力旅,加上军区直属部队,总兵力接近十七万,家底厚实了,下一步,该怎么出拳,就得好好琢磨了。”
王安指着地图:“司令员,目前各旅部署和根据地建设已初步稳定,李云龙一旅在鲁西,丁伟二旅在鲁西北,张大彪三旅在胶东西北,许副司令的六旅巩固核心区,梁中玉的四旅和陈联的五旅作为机动力量。是不是可以考虑,选择一两个方向,主动出击,扩大战果?”
刘川沉吟道:“主动出击是必然的,但不能盲目,鬼子上次吃了亏,现在肯定憋着劲想找回来,我们一动必须打在它的七寸上,要快,要狠,要让它疼到骨子里,”
正说着,侦察营长老猫一脸风尘地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司令员,政委,参谋长,情况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刘川立刻问道。
“我们派往徐州方向的侦察小组,发现津浦路上军列调动异常频繁,而且都用苫布盖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运的什么。但卸车的时候,动静很大,像是重装备。而且,济南机场的鬼子飞机,最近起降次数也多了不少。”
“还有,”老猫压低声音:“我们的人在枣庄一带,又发现了那种小股精锐鬼子的活动痕迹,手法和之前的小泽挺进队很像,但更狡猾,我们的人跟丢了。”
指挥部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赵刚皱眉:“又是重装备,又是飞机,还有特工部队……土桥一次的这个‘乙号作战’,看来动静不小啊。”
王安看着地图:“徐州、济南他们想从南线和西线同时动手?”
刘川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津浦路和陇海线的交汇处:“徐州是中原门户,鬼子增兵徐州,所图非小,不仅仅是针对我们,恐怕还有更大的战略意图。”
他抬头:“告诉各部队,停止休整,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加固工事,储备弹药粮秣,”
“命令老猫,侦察营全部撒出去,给我盯死徐州、济南的鬼子,特别是重装备的去向和那些神秘小股部队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摸清鬼子的真实意图,”
“是,”老猫领命,快步离去。
刘川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重:“同志们,看来,鬼子的报复就要来了,而且这次恐怕比上次更加凶猛,咱们这十七万人能不能扛得住,打出咱们山东军区的威风,就看接下来的准备了,”
刚刚有所缓和的局势,骤然再次紧绷,抗大学生们带来的新鲜气息尚未完全融入,战争的阴云已再次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