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洼两侧的山林里。
李云龙趴在一处精心伪装过的岩石后面,举着望远镜,盯着山下那条蜿蜒进入峪口的土路。他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通讯员说:“告诉各团,都给老子把屁股藏严实了,谁要是弄出点动静,吓跑了鬼子,老子毙了他,”
传来黄志勇的回应:“旅长放心,独立团的战士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是这鬼地方,蚊子也太毒了…”
“忍着,”李云龙没好气地打断:“跟待会儿要挨的枪子儿比,蚊子算个屁,”
不远处,丁伟的第二旅炮兵阵地上,炮手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丁伟对炮兵营长低声交代:“第一轮炮火覆盖要狠、要准,打掉鬼子的先锋和坦克,后续延伸射击,看步兵信号,别省炮弹,但也别瞎打,”
“明白,旅长,标定诸元都复核三遍了,”炮兵营长信心满满。
梁中玉的6辆坦克分散隐蔽在峪口两侧的灌木丛后,引擎熄火,炮口对准了道路可能的狭窄处。梁中玉一遍遍叮嘱各车组:“记住,我们是钉子,是闸门,没有命令,不许出击,把鬼子放进来,然后给老子把口子堵死,”
而在黄家洼的“袋底”,陈联的第五旅和部分第六旅的部队已经构筑好了多层阻击阵地,就等着鬼子钻进来后,扎紧最后一道防线。
整个黄家洼,只待目标进入射程。
与此同时,在黄家洼外的根据地前沿,张大彪的第三旅正按照计划,进行着“顽强”的抵抗。
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但仔细听却能发现,八路军的火力虽猛,却缺乏持续性,而且阵地在一道道“失守”。
张大彪拿着望远镜,看着部队交替“撤退”,对着电话低吼:“王山,你新一团撤得太快了,慢一点,要显得是被鬼子炮火压得抬不起头,不得已才后撤的,徐铭,你的五团侧翼掩护射击呢?火力再猛一点,对,就这样,让鬼子觉得咱们是在拼命掩护主力撤退,”
前沿阵地上,八路军战士们且战且退,遗弃一些破旧的装备,甚至故意留下几处仓促挖掘的工事,一切都做得像一支在强大压力下被迫后撤的部队。
鬼子“狩虎”部队先头部队的指挥官,一名叫中川的联队长,此刻正站在一辆装甲车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战况。他看到八路军抵抗顽强,但在他优势火力和部队的压迫下,阵地正在一步步丢失。
“看来,八路军的主力确实被我们吸引到这里了。”中川对身边的参谋说道,“他们的抵抗很激烈,但缺乏重武器支援,战术也略显呆板。命令部队,加强攻势,咬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轻易脱离接触,”
“嗨依,”参谋立刻去传达命令。
鬼子的进攻更加猛烈了。坦克轰鸣着向前推进,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发起一波波冲锋。
张大彪看着鬼子果然加大了进攻力度,嘴角露出笑意,继续对着电话指挥:“好,鬼子咬钩了,各团按预定计划,梯次撤退,向黄家洼方向转移,注意节奏,保持接触,”
八路军第三旅的“溃败”看起来更加真实了,队伍甚至出现了一丝“混乱”的迹象。
消息传回后方鬼子“狩虎”部队主力指挥部。指挥官坂本少将看着地图上不断向前推进的箭头,听着前线传来的“捷报”,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喜色。
他是一名谨慎的指挥官,岗村宁次特意挑选他来执行这次任务,就是看中了他的稳重。
“八路军撤退的路线是朝着黄家洼方向?”坂本指着地图问参谋长。
“是的,将军阁下。那里地形复杂,不利于我军机械化部队展开。”参谋长回答。
坂本沉吟片刻:“八路军擅长山地作战和伏击。他们会不会是故意把我们引向那里?”
参谋长分析道:“也有可能是因为黄家洼是他们通往山区根据地的必经之路,他们是想退入山区凭借地形继续抵抗。根据航空侦察和情报显示,八路军主力似乎确实正在向根据地集结,试图阻挡我军。”
坂本盯着地图上黄家洼那个险要的入口,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对劲,但前线不断的“胜利”和“敌军溃退”的消息,以及上级要求迅速击溃当面之敌、扩大战果的压力,又让他难以决断。
“命令先头部队,追击可以,但要保持警惕,加强侧翼和前方侦察,特别是黄家洼两侧的高地,要派小股部队进行火力侦察,”坂本最终做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决定。
这个命令很快下达到了前线中川联队那里。中川虽然觉得师团长有些过于谨慎,但还是执行了命令,派出了几个小队,向黄家洼两侧的山地进行试探性射击和侦察。
“砰,砰,砰,”零星的枪声在黄家洼两侧的山坡上响起。
埋伏在山林里的八路军战士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云龙低声咒骂:“狗日的小鬼子,还挺奸诈,”
丁伟紧握着望远镜,看着子弹打在自己埋伏点不远处的泥土里,低声对通讯员说:“告诉各营,沉住气,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动,就算子弹打到头上,也得给老子忍着,”
幸运的是,鬼子只是进行火力侦察,并没有派兵深入山林。在遭到几声冷枪还击,这是八路军故意安排的零星阻击后,鬼子侦察小队认为山上只有小股八路军骚扰部队,便退了回去。
中川联队长接到报告,更加确信八路军主力正在仓皇后撤,仅留下小股部队断后。他不再犹豫,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全力追击,
看着鬼子先头部队的坦克和步兵,浩浩荡荡地开始进入黄家洼那狭长的入口,隐藏在峪口一侧制高点的老猫,通过望远镜确认后,对着身边的通讯员低吼道:“发信号,鬼子进来了,”
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黎明的天空,黄家洼这张巨网,终于等来了它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