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贴在腿侧，温热未散。慕倾月踏进议事大帐时，脚步没半点迟疑，像踩着刀尖走过来的。
帐内灯火通明，正道几位长老围坐一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苏逸站在最前，看见她进来，眼神一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真把玉简毁了？”一位白须长老猛地拍桌，“那可是唯一证据！”
慕倾月把手往腰间一搭，残剑轻响一声。“证据在这儿。”她抬手，掌心灵力一震，青光石杖从系统空间滑出，杖头石头与残剑同时亮起蓝光，频率一致，嗡鸣共振。
帐内瞬间安静。
“这共鸣只有我和它能触发。”她把石杖往桌上一放，“地图、机关、源核之泪的位置，我都记下了。要不要打，你们定。但怎么打——我说了算。”
夜渊靠在帐角，黑袍裹身，没说话，可那双眼睛一直钉在她脸上，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你一个人去？送死吗！”另一位长老怒吼。
“不是一个人。”她扫视全场，“是精锐小队。目标明确：抢东西，炸核心，不恋战。主力部队继续压阵线，防他们反扑。我们打的是时间差，不是消耗战。”
“万一又是陷阱呢？”
“归墟令刚才更新任务，让我去摧毁源核之泪。”她冷笑，“你说巧不巧，刚拿到情报，系统就给我派活儿？我信它，不如信我自己砍出来的路。”
有人还想反驳，却被苏逸拦下。“她说得对。残剑和机关同源，别人破不了。而且……”他顿了顿，“她现在做的事，早就超出‘任务’范畴了。这不是系统推她，是她在推系统。”
夜渊终于动了。一步跨出，声音低得像从地底钻出来：“我去。”
“你留下。”慕倾月直接拒绝，“主力防线一旦被冲开，整个战局崩盘。能镇住场子的，只有你。”
“那你呢？你就能随便把自己扔进火坑？”
“我不是去送死。”她看着他，语气平静，“我是去断网的。他们监控我，预测我，安排剧情线。现在我要关掉直播，换个频道播。”
夜渊眯眼：“所以你打算屏蔽系统？”
“马甲切换，阵法师身份上线。”她指尖一点系统界面，【马甲定制】弹出选项，“积分扣光也要上。到时候别指望归墟令传讯，一切靠暗号。”
帐内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唯有苏逸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要假装掉线？让他们以为计划照常，实际上——你已经改规则了？”
“聪明。”她勾唇一笑，“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炉子早炸了。”
夜渊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问：“要是你出不来呢？”
“三日无讯，b计划启动。”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片，递过去，“里面有追踪符文，也有后门指令。你拿着，别让任何人碰。”
他没接，只盯着她：“你就这么不信命？”
“我不是不信命。”她把玉片塞进他手里，“我是不信他们写的剧本。”
空气凝了一瞬。
最终，主位上的掌门缓缓点头：“兵分两路。慕倾月带队突袭据点，夜渊统御主力防线，互为策应。即刻行动。”
命令落定，众人迅速散开准备。
苏逸走到她身边，低声问：“真要现在走？”
“越晚越被动。”她检查了一遍装备，雷龙鞭缠臂，幻灵纱藏袖，“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
“什么？”
“系统奖励池里的‘摧毁源核之泪’任务，昨天还是极难评级，今天突然变成‘推荐主线’。”她嗤笑，“这不是任务升级，是催命符到账。”
苏逸皱眉：“有人在背后推你进去？”
“八成。”她拍拍他肩膀，“所以咱们得快点，赶在他们完成‘剧情加载’之前，先把服务器干瘫。”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十足。
集结令响起，十名精锐弟子已在外列队。清一色黑衣蒙面，气息收敛，全是经历过多次秘境作战的老手。
慕倾月跃上飞行法器——一艘由千年寒铁打造的飞梭，底部刻满避侦测阵纹。她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夜渊站在高崖边缘，手中攥着那枚玉片，身影孤绝如刃。
她没挥手，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在胸前画了个断线的手势。
飞梭启动，破空而起。
风在耳边呼啸，云层迅速被甩在下方。苏逸坐在她身旁，开始布设移动遮蔽阵。
“你觉得……我们真是第一批穿越者吗？”他忽然问。
“不知道。”她靠着舱壁，闭眼调息，“但我知道，001号挂墙上，不代表他死了。可能只是换了个地方看戏。”
“那我们要不要……留个后手？”
“已经在做了。”她睁开眼，指尖划过系统界面，【模拟修炼空间】悄然开启，“我把最后一次试炼录下来了。如果我真没了，这段数据会自动上传到隐秘频道。”
“谁能看到？”
“下一个点开广告的人。”她笑了一下，“说不定就是你。”
苏逸愣住：“你还记得那个广告？”
“记得。”她眼神冷了下来，“【逆天改命系统】，【绝世美男贴身伺候】……听着像诈骗App，结果还真有人下载。”
“所以你怀疑……这不是穿越，是入职？”
“入职可以辞职。”她望着远处翻滚的乌云，“但我们不能。死了就是格式化，活着就是跑程序。我现在做的，不是完成任务——是越狱。”
飞梭穿过一片雷暴区，剧烈颠簸。苏逸赶紧加固阵法，其他人也都抓紧扶手。
就在众人稳住身形时，慕倾月手腕上的归墟令突然一闪。
【任务更新：摧毁‘源核之泪’（优先级：最高）】
她低头看了一眼，直接用灵力切断连接。
“又来？”苏逸皱眉。
“烦死了。”她掏出一块黑色符砖，往归墟令上一贴，符文立刻吞噬信号，“临时防火墙，撑不了三天。”
“够了。”苏逸松了口气，“只要我们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抵达据点——”
话音未落，前方云层骤然裂开。
一道巨大裂缝横亘天际，裂缝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塔楼，通体漆黑，塔顶镶嵌着一颗跳动的赤红晶体，像一颗被挖出来的心脏。
“西岭地脉第三支流……到了。”她站起身，握住残剑。
飞梭减速，缓缓靠近边缘区域。
所有人屏息凝神。
苏逸低声问：“接下来怎么走？”
“按原计划。”她解开安全带，“潜入，定位，引爆。记住——别碰任何发光的东西，别听任何说话的声音，别信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你想的。”她拉开舱门，冷风灌入，“是他们在替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