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曦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还想再劝，却见苏烟已拿起字帖，明显是送客的姿态。
她只能悻悻收起残页，勉强笑了笑：“既然苏姐姐有难处，那我就不打扰了。这残页您留着，说不定日后能用得上。”
说罢，便提着食盒匆匆离开。
离开苏府，韩曦瑶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将军府。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靠着“外伤医书方子”拉拢柳如薇。
可柳如薇性子本就刚直，听闻她想让自己帮着游说慕卿晨，直接皱起眉头：“二小姐，王爷自有决断，我不会插手王府的人事安排。顾神医的医书若是真有有用的外伤方子，你母亲自会献给军中，而非用来做交易。你还是请回吧。”
接连被苏烟、柳如薇拒绝，韩曦瑶揣着伪造的残页，失魂落魄地回到尚书府。
西跨院卧房内，陈氏见她脸色难看，连忙上前问道：“瑶儿，怎么了？苏烟和柳如薇不肯帮你？”
“娘，她们都拒绝了！”
韩曦瑶再也忍不住，哭着将残页扔在桌上，“苏姐姐说王爷已拒绝父亲，不肯进言；柳姐姐更是直接赶我走，说不会插手王府的事！我们的计划，又失败了！”
陈氏拿起残页，见上面的字迹毫无顾神医的风骨，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苏烟心思缜密，定是看出了残页是伪造的，才不肯松口。
她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扶着韩曦瑶坐下：“哭有什么用！她们不肯帮，我们就自己想办法！离她们入府只剩两日，只要在入府那日，让韩曦钰当众出丑，让王爷厌弃她，你说不定还有机会！”
“出丑？怎么让她出丑？”韩曦瑶停止哭泣，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韩曦钰不是总抱着那个布偶吗？”
陈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去准备些粉末，明日偷偷撒在布偶上。那粉末遇热会散出刺鼻的气味，入府那日宾客众多，只要布偶散出味道，众人定会以为韩曦钰不讲卫生，王爷也会觉得丢了颜面，对她生出厌弃之心。到时候，我们再趁机提起让你入府‘帮着管教’她，说不定能让王爷松口！”
韩曦瑶眼中瞬间亮起：“娘，这个办法好！明日我就去准备粉末，定要让韩曦钰在众人面前出丑！”
靖王府的红绸从朱漆大门一路铺到内院，廊下挂着的鎏金灯笼也换了新，连扫地的杂役都脚步匆匆，忙着擦拭院中的石凳栏杆——明日便是苏烟、柳如薇入府的日子，整个王府都浸在筹备的忙碌里，也藏着难掩的暗流。
后厨的角落，两个负责切菜的丫鬟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手中的菜刀慢了半拍。
“你说这两位侧妃家世显赫，一位精通管家，一位有将军府撑腰，咱们王妃……日后怕是真的要失势了。”
穿青布裙的丫鬟压低声音，眼神往偏院的方向瞟了瞟，“听说尚书府那位二小姐还总来探望，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
另一个梳双丫髻的丫鬟连忙点头，手中的胡萝卜切得歪歪扭扭：“可不是嘛！前几日我去前院送茶，听见林侍卫长的人说，王爷为了侧妃入府，特意让人把东跨院收拾得比王妃的偏院还精致。还有几个管事，都开始打听苏小姐和柳小姐的喜好，这明摆着是要提前站队了。”
两人正说着，负责传菜的婆子端着托盘路过，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干活都堵不上你们的嘴？王妃再怎么样也是正妃，轮得到你们背后嚼舌根？小心被张妈听见，扒了你们的皮！”
可婆子走后，青布裙丫鬟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张妈护着王妃有什么用？等侧妃入府，府里的权柄都要落到新主子手里，到时候别说张妈，连王妃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我听说库房的王管事，都开始准备给苏小姐送贺礼了。”
类似的议论，在王府的各个角落悄然蔓延。
前院的侍卫换班时，会低声讨论柳如薇会不会接管府中护卫；
负责洒扫的杂役路过东跨院，会猜测苏烟入府后会不会换掉现有的管事；
连给偏院送水的小丫鬟，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试探，送完水后还会特意在院外多站片刻，想探听些动静。
偏院的廊下，张妈端着刚晾好的汤药走来，恰好听见院外两个丫鬟的议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快步走进卧房，将汤药放在桌上，对着正整理布偶的韩曦钰低声道：“小姐，府里的下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您日后会失势，还有人已经开始巴结苏、柳两位侧妃的人了。库房的王管事，甚至让小厮打听苏小姐的喜好，准备明日送贺礼讨好。”
韩曦钰正用彩线将干艾草缝进布偶腹腔的暗袋里，闻言只是淡淡抬了抬眼，指尖的针线依旧平稳：
“有人想提前站队，是意料之中的事。苏、柳二人家世显赫，又有皇上赐婚，下人们趋利避害，本就无可厚非。”
她将最后一针缝好，轻轻拍了拍布偶上的线头：“你不用管那些议论，也不用去追究下人的心思。她们越是急于站队，就越容易在明日的混乱中出错，反而能帮我们遮掩些动静。”
张妈还是有些气不过：“可他们也太过分了！您毕竟是王府正妃，他们就这么笃定您会失势？”
“他们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