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伦的话没错。
没有哪个国家对高山国伸出援手，能够逃离的，只有高层权贵和部分富裕且有门路的中产。
就在高山国的精英们相继出逃的时候，泰莎回到了祖国。
底层人民并没有像迎接英雄一样欢迎她。
因为他们正忙着制造混乱，打架、抢劫、乱交……靠着破坏秩序带来的刺激，麻痹末日将至的恐慌。
如果不是安保机器人在身旁守卫，泰莎恐怕一下车就会被愤怒的人群扑倒。
“臭婊子！”
一名醉汉甩来酒瓶。
安保机器人为泰莎挡下酒瓶，随后掌心带电，正要将其制服。
“算了，没意义的。”
泰莎制止了机器人，随后转身向总统府走去。
“我就知道，选一个女人当总统没好处！你害死了我们！”
“我不想死啊，我考了八年，终于成为了律师，为什么就要死啊！”
“你们这些官员做什么吃的！我恨你们！”
醉汉骂着骂着，突然嚎啕大哭。
他似乎忘了，泰莎在两个小时前还是副总统。
他也不知道，他们选出来真总统已经移民去了外国，正在举办新生派对。
“我们尽力了……”
泰莎停了两秒，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如果是以前，哪怕是昨天，她都会试图向对方解释。
但这两天所经历的无力感，令她逐渐麻木。
“总统女士。”
“你好，米希尔先生。”
“向你敬礼，总统。”
“谢谢，马绍尔将军。”
总统府零星剩下的几个侍从、军人纷纷向泰莎问好。
泰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倒了一杯咖啡，放了首抒情的音乐，静静地坐着。
窗外，混乱人群的喧闹声并没有减轻，反而不断加强，甚至出现了枪声。
“总统女士，您已获得了总统府的全部权限。”
机器人提醒道：“请问，是否需要镇压外面的暴乱？”
“随便吧。”
“是，执行总统府安保预案。”
安保机器人当即出动，迅速解决了外界的嘈杂声音。
泰莎开始浏览一些秘密档案。
她希望将这些资料公布出去，好让高山国的全貌能够被历史记住。
可当她看到国家的真正面目时，却无法接受。
她看到的第一份秘密档案是特勤局的任务报告。
许多高山国的官员和富豪在一座庄园举办的狂欢舞会，为他们享乐飨宴的不是什么美女明星，而是一群孩子！
这些人的丑陋面目被一个有良知的保洁员秘密拍摄下来。
特勤局的任务就是暗杀这个保洁员。
“一群混蛋！”
泰莎怒骂一声，她之前听说过这个传闻，还以为是心怀不满者的造谣生事。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隐瞒，没有将这份资料公开。
她不希望世人提及高山国，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群淫乱可鄙的贱人！
随后，她继续浏览文件，看到一份医疗系统的报告。
报告记录了一种特殊药物成分在医疗、食品行业的广泛应用。
这种药物会对人体基因造成细微的影响，使人在七十岁后患绝症的概率提高三千倍！
高山国是人均寿命已经突破了一百岁，广大的老龄化人口已经成为了财政的巨大负担。
前几任总统都批准了这项秘密法案，以求控制人口。
“不……难道我的国家就这么不堪吗？”
泰莎这一刻终于明白，她不过是高层用来麻痹民众、宣扬民主的傀儡。
真正的机密、各种各样的阴暗行径，她这个傀儡副总统根本不配与闻。
随着泰莎对秘密档案的不断发掘。
暗杀、人体实验、海外殖民、星际杀戮……高山国各种各样的阴暗行径统统暴露在她的眼前。
残酷的真相逐渐让她生出一个不堪的想法。
“这样堕落的一个国家，灭亡也是应该的吧……”
泰莎自嘲地笑了。
她之前还认为高山国是帝国暴政的受害者，至少她还能带着一丝道德优越感走进坟墓。
可现在，她脑海中只有两句话“恶有恶报”，“恶人还需恶人磨”。
因为她谴责帝国的罪行，高山国也都做了。
……
审判日到了。
泰莎走出总统府，星灵的高塔战舰已经出现在天空。
总统府外尸横遍野，全是试图冲入总统府的暴民，被安保机器人射杀。
“看样子，末日提前来过一次。”
巴赫齐落入地面，走到泰莎面前。
“动手吧。”
泰莎淡然地说道。
巴赫齐饶有兴致地盯着泰莎：“你不需要再为你的国家申辩吗？我给你留下了演讲的时间。”
“没意义了。”
泰莎是个直率的人，说不出自己不相信的话。
她已经没办法将祖国当作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好吧，我也不瞒你，帝国的一位大人物对你很欣赏。”
巴赫齐郑重其事地说道：“泰莎·摩尔女士，只要你愿意脱离高山国，你将被赐予你帝国公民的身份。”
“哪位大人物？”
泰莎十分不解。
“只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那位大人物很欣赏你的爱国热情。”
巴赫齐向泰莎伸出右手，左臂则闪出一道光刃，“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选择吗？”
“我拒绝。”
泰莎没有丝毫犹豫。
她若是想活，根本就犯不着回来。
“你确定吗？”
巴赫齐放下右手，左臂的光刃举起，与泰莎的喉咙仅隔一寸。
泰莎闭上了眼睛，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
十秒过去，她并没有死，反而听到了巴赫齐说了句话。
“动手。”
很快，泰莎感受到地底传来一阵阵闷响，天摇地晃。
许多高楼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却并未倒塌。
这不像是帝国舰队该有的威力，更像是远方传来的地震。
泰莎疑惑道：“你们没有攻击高山国的本土？”
巴赫齐收起光刃，淡然道：“高塔战舰正灭绝祖达星的二十七个国家。”
泰莎更疑惑了，“你们的目标不是高山国吗？”
“国家不是土地，而是人。”
巴赫齐语气冷漠，“这二十七个国家居然敢收留高山国的移民，自然要被消灭。”
“可这是你允许的呀？”
“我的确允许他们移民，但我没说不会追究责任。”
巴赫齐昂首道：“皇帝陛下圣明烛照，他会放过高山国的精英，独独灭绝底层人口吗？不，被帝国审判的文明，精英阶层是必须被消灭的。”
巴赫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彻底震慑各个文明，不要试图钻空子收留帝国的敌人。
这也是帝国一以贯之的策略。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里？”
泰莎并不为那些死在外头的人惋惜，她现在只想知道高山国的命运。
“就像你们对邦巴蜥人所做的那样。”
巴赫齐冷酷的宣判道：“我会留下一支小队，封锁高山国，摧毁一切现代文明。”
“你们让邦巴蜥人退化成蜥蜴，帝国就让你们退化成猴子。”
“高山国从文明退化成野蛮部落的过程将成为一个标本，用以警告所有人，帝国的复仇不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