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干呕声打破了舰桥死寂的氛围。
王铁柱趴在那个不知名合金打造的操作台上，脸绿得跟那发霉的咸菜似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周围那股子混合着烧焦电线、陈年机油以及某种不可名状的外星生物体液的味道，确实让人上头。
“这……这就是跃迁？”王铁柱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虚弱地扶着腰，“俺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人掏出来在洗衣机里甩干了一百遍，然后再塞回去装反了。这也太遭罪了，下次打死俺也不坐这破船了。”
“行了，别矫情了。”李啸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死死盯着那面巨大的全息主屏幕，“古老头，汇报情况！我们到哪了？”
屏幕上一片雪花，滋滋啦啦地闪烁着乱码，就像是80年代接触不良的黑白电视机。
“滋……定位系统重启中……误差校正……”古不言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信号不好的收音机，“老大，好消息是我们回来了。坏消息是……这艘船的导航系统刚才好像短路了，我们现在的进场姿势可能不太优雅。”
“不太优雅是指？”
“轰隆——！！！”
一声巨响替古不言回答了这个问题。整艘长达数公里的巨型战舰剧烈震动，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舰桥内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紧接着红色的警报灯开始疯狂旋转，把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像厉鬼一样。
“警告！警告！遭受高能打击！护盾容量下降至30%！”
屏幕终于亮了。
当画面清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悬浮在眼前，那是他们魂牵梦绕的故乡——地球。
但此刻的地球，却显得如此陌生而狰狞。
原本湛蓝的大气层外，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膜，像是一个巨大的蛋壳将整个地球包裹其中。而在光膜的表面，密密麻麻地悬浮着数不清的防御卫星和战斗空间站，无数道刺眼的光束正从那些炮口中喷射而出，目标正是他们这艘破破烂烂的“世界粉碎机”。
“无量那个天尊啊！”赤九渊老道士胡子都在抖，指着窗外那漫天的弹幕，“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剑归宗？咱们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地球人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那是天穹公司的‘绝对防御圈’。”苏婉脸色苍白，指着全息图上那几个高亮显示的能量节点，“看来赵无极为了那个‘成神仪式’，已经把地球彻底封锁了。任何未经许可的物体靠近，都会被视为入侵者直接摧毁。”
“入侵者？我们特么是救世主好吗！”王铁柱急得直跳脚，“快！快告诉他们是自己人！别打了！再打真成渣了！”
“通讯模块在刚才跃迁的时候烧了。”独眼龙一边疯狂操作着那个复杂的舵盘，一边大吼，“那帮收割者本来就没打算跟低等文明交流，这船上根本就没有兼容地球频道的发信器！现在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开着满级大号来屠新手村的终极boSS！”
“该死！”李啸狠狠砸了一下控制台，“时间呢？现在是什么时间？”
“距离72小时倒计时结束……还有3小时45分。”古不言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老大，我们回来的正是时候，也是最坏的时候。如果我不出意外，赵无极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3小时……”李啸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慌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股令人胆寒的狠劲，“足够了。”
“你要干什么？”冷月凝看着李啸，手中的长剑微微出鞘，剑鸣声在嘈杂的警报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既然敲门没人应，那就只能踹门了。”李啸指着前方那层厚厚的金色光膜，“独眼龙，这艘破船还能抗多久？”
“抗？这可是收割者的旗舰！虽说是捡来的破烂，但那也是宇宙级的破烂！只要不动用主炮，那层乌龟壳也就是挠痒痒！”独眼龙那只机械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星际海盗团横行霸道的时候，“你是想……”
“全速前进！把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舰首撞角上！”李啸的声音冰冷如铁，“给我把那层壳撞个稀巴烂！直接突入大气层！”
“你疯了？！”赤九渊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这可是硬着陆！还没减速伞！咱们会变成流星的！贫道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放心，死不了。”李啸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这艘船的装甲厚度足有五十米，就算砸在地上，也就是个大点的坑。坐稳了！老司机又要发车了！”
“嗡——！！！”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再次响起，这次比在废墟星地下还要猛烈。原本正在被动挨打的“世界粉碎机”，突然像是一头苏醒的荒古巨兽，顶着漫天的激光和导弹，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开始疯狂加速！
地球防御指挥中心。
几个穿着天穹公司制服的高级指挥官看着大屏幕上那个越来越大的红点，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报告！目标没有减速迹象！正在全速冲向A区防御网！”
“能量读数……爆表了！那是……那是自杀式袭击？！”
“快！启动‘天罚’系统！拦住它！绝对不能让它落地！赵总的仪式正在关键时刻！”
太空中，一道足以照亮半个地球的粗大光柱从月球基地的方向射来，狠狠地轰在了“世界粉碎机”的侧舷。
“轰隆隆——”
飞船内部剧烈摇晃，火花四溅，好几块巨大的装甲板被直接汽化。王铁柱像个皮球一样在舰桥里滚来滚去，最后死死抱住赤九渊的大腿：“道长！救命啊！这比过山车刺激多了！俺要回家种地！俺不玩了！”
“撒手！孽徒！贫道的裤子要被你拽掉了！”赤九渊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拼命提裤子，那模样简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抗住了！”独眼龙兴奋地大吼，“这外星合金真特么硬！距离撞击还有十秒！所有人找固定物！冲击准备！”
“10！9！8……”
李啸死死盯着前方那层越来越近的金色光膜。透过光膜，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地面上那座耸入云霄的天穹大厦，那是他此行的终点，也是一切恩怨的了结之地。
赵无极，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回来了。
“3！2！1！撞击！！！”
“砰——咔嚓——！！！”
这一刻，整个地球的生灵都听到了天空传来的一声脆响。
那层被天穹公司吹嘘为“神之庇护”、号称核弹都炸不开的防御光膜，在这艘长达数公里的宇宙巨舰的野蛮冲撞下，就像是一层脆弱的保鲜膜，瞬间崩碎。
漫天的金色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而在那碎片之中，一团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大黑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咆哮着冲入了大气层。
巨大的摩擦热让飞船表面变成了通红的烙铁，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烟尾巴，直扑华夏区而去。
“这操作，简直离了大谱……”王铁柱趴在地上，看着窗外那如同地狱般的火红景象，喃喃自语，“这要是能活着落地，俺就把这操作台给吃了。”
“别急着吃，留着肚子。”李啸擦掉额头上撞出来的血迹，眼神如刀，“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