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时候是比刀子还锋利的东西。
五分钟。三百秒。对于平时摸鱼打混的我来说，也就是刷两个短视频的功夫。但现在，这每一秒钟，都是用人命在往里填。
我趴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指尖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僵硬。视线模糊中，我看到那巨大的虚空行者正在疯狂地攻击着这根该死的炮管。它虽然被钉住了脚，但它的手还能动，它的星光还能喷。
“蝼蚁！滚开！”
它一巴掌拍下来，就像是在拍一只烦人的苍蝇。
“星璇盾列阵！顶住！”
冷月凝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她站在炮台的最前方，身后是几十名天道宗残存的金丹期弟子。他们手拉着手，灵力通过某种阵法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薄如蝉翼的蓝色光幕。
“轰——！”
巨掌拍在光幕上。
没有惨叫。因为在那一瞬间，位于阵法最前方的三名弟子直接爆成了一团血雾。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人就没了。
光幕剧烈颤抖，裂纹密布。
“补位！”
冷月凝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又有三名弟子补了上去。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麻木的决绝。
“这就是……修真者吗？”
我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以前我觉得修真者都是一群自私自利、这就好比为了抢个洞府能把狗脑子打出来的家伙。但现在，看着这群平时为了几块灵石都要斤斤计较的老抠门，为了给我争取时间，一个个像飞蛾扑火一样去送死，我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古不言！你大爷的！还有多久！”
我在意识里咆哮，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催了！cpU都要炸了！进度60%！还差两分钟！老板，这加密算法是动态的，太变态了！”古不言的声音也带着电流声，显然是在超负荷运转。
两分钟。
一百二十秒。
“还能坚持吗？”我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光幕。
“坚持不住也要坚持！”
这时，一声怒吼从天而尽。
只见一架已经冒着黑烟、机翼都断了一半的“星璇号”战机，像是一颗愤怒的流星，直直地冲向了虚空行者的脑袋。
是曾璇。
那个平时最爱美、最怕疼、连指甲劈了都要哭半天的傻妞。
“李啸！给我看好了！这才是本小姐的驾驶技术！”
她在通讯频道里大喊着，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害怕，反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疯狂。
“曾璇！你疯了！快跳伞！”我拼命想要站起来，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跳伞？那是懦夫才干的事！这怪物的眼睛刚才被你晃瞎了还没好利索，本小姐给它加点料！”
战机的引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鸣声，那是它最后的咆哮。
虚空行者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它猛地转过头，独眼中射出一道黑色的毁灭光束。
“滋——”
光束擦着战机的机翼扫过，半个机身瞬间气化。
但曾璇没有躲。她反而把推力杆推到了底，甚至按下了那个红色的“自爆”按钮。
“李啸，记得欠我一顿火锅！要特辣的！”
“不要——！！！”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架残破的战机带着决绝的火焰，撞进了虚空行者的眼窝。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虚空行者的脸上炸开。虽然对于化神期来说，这种物理爆炸伤害有限，但那是眼睛啊！
“啊啊啊——！”
虚空行者再次发出了惨叫。它捂着眼睛，原本拍向光幕的手掌猛地收了回去。
光幕保住了。
但那架战机，没了。
那个爱穿红裙子、爱跟我斗嘴、总是嫌弃我抠门的傻妞，也没了。
“草拟大爷的！草拟大爷的！”
我疯狂地捶打着操作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叮——”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不是古不言的声音，是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极值，触发隐藏保护机制：是否消耗所有剩余信用额度及未来一百年寿命，购买“群体守护·绝对领域（5秒版）”？】
“买！给老子买！哪怕把下辈子的命都卖了也买！”
我没有任何犹豫。
“嗡——”
一道金色的光环以我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这光环无视空间距离，直接笼罩在了刚才爆炸的那团火球上，也笼罩在了冷月凝和那些弟子的身上。
时间仿佛倒流了一瞬。
那团即将消散的火球中，一个穿着破烂飞行服的身影被金光裹住，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是曾璇！她还没死透！
虽然浑身焦黑，虽然气息微弱得像只小猫，但在那金光护盾里，她确实还活着。
“呼……”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寿命扣除的瞬间，我原本乌黑的头发瞬间白了一半，皮肤也干瘪了下去。
但这买卖，值！
“老板！进度100%！破解完成！系统上线！”
古不言激动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操作台上的那些古老符文猛地亮了起来，发出了深蓝色的光芒。那根巨大的炮管开始嗡嗡震动，炮口处凝聚起一团令人心悸的能量旋涡。
“充能系统启动……警告！警告！能量储备不足！当前能量：0.5%！”
“请立即补充高能灵石或同等能级物质！否则无法发射！”
一盆凉水瞬间浇了下来。
没电。
这特么是最尴尬的。
周围的灵气早就被刚才的大战打空了，大家的灵石也都用光了。就连我自己，因为刚才买了那个救命护盾，系统账户也是赤字。
“要完了吗？”
冷月凝看着那亮了一半就熄火的炮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虚空行者此时已经从眼痛中缓过劲来了。它看着那门哑火的大炮，发出了一声嘲弄的笑声。
“人类，这就是你们的底牌？一根没用的烧火棍？”
它举起了手，这一次，它凝聚了一颗黑色的微型黑洞。它要彻底结束这一切。
我看着那个黑洞，又看了看那根该死的炮管，最后目光落在了虚空行者……的那条大腿上。
那是刚才被我震断、虽然接上了但还没完全愈合的大腿。里面流淌着的，是纯净到极点的星辰能量。
“能量……这不就是现成的能量吗？”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是谁？
我是位面走私商！
我的系统是干什么的？是做买卖的！
既然是买卖，那万物皆可卖！
“系统！给我打开交易界面！”
我颤抖着手，在虚空中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蓝色光幕。
“目标锁定：前方那个傻大个的右腿！”
“物品属性判定：高能活体生物肢体！”
“是否出售？”
系统的光标在那个巨大的腿上闪烁了一下，然后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检测到该物品属于高危敌对生物，且未获得其本人授权。强制出售需支付50%手续费，并承受规则反噬。是否确认？】
“确认！给我卖！把它整条腿都给我卖了！”
我狞笑着，狠狠地按下了那个“确认出售”的按钮。
既然你不想给我活路，那老子就把你当猪肉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