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连接同步率，百分之百。驾驶权限……已移交。”
当冷月的声音落下时，秦磊感觉自己仿佛与“深渊行者”这台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彻底融为了一体。机甲的每一条线路，都像是他的神经末梢；每一个传感器，都像是他的眼睛和耳朵。他甚至能“感觉”到，叶凡那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而急剧下降的生命体征。
“指路。”秦磊的声音，通过机甲的扬声器发出，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却又异常沉稳。
“左……左偏三度……快！前面……有个巨大的‘浪’要过来了！”叶凡紧闭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感知着那冥冥之中的“生路”，嘶哑地喊道。
秦磊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在虚空中舞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与机甲完美同步。
“深渊行者”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最灵活的游鱼，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向左侧划出一道优美的，甚至带着一丝艺术感的弧线。
就在它刚刚离开原地的刹那，一道巨大的、如同新月般弯曲的漆黑空间裂隙，狠狠地斩了下来，将它刚才所在的位置，以及附近一块巨大的战舰残骸，彻底吞噬。
“好险！”叶凡发出一声惊呼，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和死神跳了一曲贴面舞。
“继续！”秦磊低喝，他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这种极限操作，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
“下潜！快下潜！头顶上……有一大片……一大片破碎的‘礁石’要塌下来了！”
“深渊行者”背后的相位推进器猛地改变方向，巨大的机体以一个自由落体般的惊险动作，垂直向下，急速坠落。
在他们的头顶，数十块巨大的、燃烧着魔法火焰的位面碎片，因为法则的剧烈碰撞，发生了连锁性的爆炸，形成了一场恐怖的、足以湮灭一切的“空间雪崩”。
就这样，一个负责用“玄学”看路，一个负责用“神技”开车。
“深渊行者”这台庞大的机甲，在这片足以撕裂星舰、吞噬神魔的法则风暴中，开始了一场疯狂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刀尖之舞。
它时而极速冲刺，时而紧急悬停，时而做出违反所有物理定律的锐角转向……
每一次，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每一次，都让驾驶舱内的“深海幽灵”队员们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驾驶舱内的冷月，早已放弃了任何操作，她死死地抓住座椅的扶手，看着秦磊那如同幻影般的双手，和叶凡那张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而变得如同金纸般的脸，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两个人……一个用神识驾驭着凡人无法想象的机器，一个用玄学窥探着连神都无法预测的命运。
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瞬间。
当叶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彻底昏死过去的时候，秦磊终于驾驶着“深渊行者”，冲出了那片狂暴的、永无止境的法则风暴带。
眼前，豁然开朗。
风暴之后，是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与黑暗。
这里没有任何位面残骸，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甚至……连时间和空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而在那片无尽黑暗的正中央，他们看到了“回响”的源头。
然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那是一头……龙。
一头比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山脉、任何星舰，都要庞大得多的……东方神龙！
它的身躯，蜿蜒盘旋，仿佛横亘了整个星系。它的每一片龙鳞，都如同大陆般广阔，上面铭刻着宇宙初开时最古老的、代表着“存在”与“秩序”的法则符文。它的龙角，如同两柄刺破苍穹、开天辟地的神剑，充满了无上的威严。
只是，它已经死了。
无数条由最纯粹的、浓稠如墨的“虚空”能量构成的黑色锁链，洞穿了它的身躯，将它死死地捆绑着、钉死在了这片虚空的中央，像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悲壮的神只。
它的头颅，无力地垂下，那双本应如同日月般璀璨的龙目，早已失去了神采，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还在向外逸散着怨念的黑洞。
但即便如此，那股不灭的、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掀翻的龙威，和积蓄了亿万年的滔天怨念，依旧充斥着这片空间，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无情地碾压。
“这……这就是……‘回响’的真相？”冷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颤抖。
守护着“回响”的，竟然是一头……被“虚空”所囚禁、虐杀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神龙尸骸！
这幅景象，太过宏伟，也太过……悲壮。
秦磊的心神，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能感觉到，这头神龙在临死前，发出了它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而这声咆哮，化作了不灭的执念，每隔三百三十三年，就会在这片位面坟场中，回响一次，呼唤着……能够为它复仇的后来者。
但是……
秦磊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不对。
他集中自己那已经有些疲惫的神识，仔细地向那头神龙的尸骸探查过去。
他要找的那个“口袋持有者”的气息，那股与自己身上牛仔裤同源的、充满了“空间”与“创造”法则的气息，并非来自于这头神龙本身。
他的神识，穿过了神龙那庞大的、已经失去生机的身躯，最终，锁定在了……那无数条虚空锁链，最终汇集的那个点上。
那是……将神龙死死钉在这片虚空中的“钉子”。
那是一块……巨大到如同一个小型世界、通体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
龙鳞！
那块龙鳞的形状，与秦磊手中那三块碎片拼接起来的样子，隐隐有些相似，但却更加完整、更加古老！
而那股让他无比熟悉的、独属于“口袋”的法则波动，正是从这块巨大的、囚禁着神龙的、神秘的金色龙鳞之上，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