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阁外的晚风裹挟着青莲的淡香,却吹不散竹楼下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墨阳长老屈指弹出的噬灵蛊,如一道淬了毒的暗影,贴着窗棂缝隙钻了进去,那黑豆般的复眼闪烁着幽绿的光,悄无声息地朝着床榻上的王一爬去。
竹楼内,王一正凝神运转混沌本源修复经脉,那缕灰色气息如同顽疾,死死缠在本源之晶上,让他的灵力运转滞涩无比。突然,一股阴寒的腥气钻入鼻腔,他心头猛地一凛,神识瞬间铺展开来。
那只噬灵蛊已爬到床沿,尖锐的口器微微张合,正欲朝着他的脖颈咬下。
“找死!”
王一低喝一声,眉心银蓝光华骤闪,一道纤细的混沌本源之力如利剑般射出。这股力量虽因伤势只剩三成威力,却带着湮灭一切邪祟的锋芒,瞬间洞穿了噬灵蛊的躯体。
“吱——”
一声凄厉的尖鸣响起,噬灵蛊化作一滩黑血,落在玉床上滋滋作响,竟将坚硬的软玉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这动静惊动了竹楼下的墨阳长老,他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再隐匿身形,抬手便朝着竹楼拍出一掌。
掌风裹挟着浓郁的邪气,竟是与邪族修士的功法如出一辙!
“砰!”
竹楼的木门瞬间碎裂,木屑纷飞中,墨阳长老的身影如鹰隼般窜了进来,五指成爪,朝着王一的眉心抓去。他深知混沌本源之晶的玄妙,若是能将此物夺到手,献给邪族主上,便能一步登天。
“墨阳长老,你敢!”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喝声响起,青瑶的身影如一道青色闪电般冲了进来,手中法剑出鞘,剑光如匹练般斩向墨阳的手腕。
墨阳冷哼一声,侧身避开剑锋,另一只手拂袖挥出,一股暗黑色的灵力撞向青瑶。青瑶仓促之间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你……你竟是邪族的奸细!”
“奸细?”墨阳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一群迂腐不堪的老东西,守着这蓬莱仙岛坐井观天,怎知外界的广阔?投靠邪族,方能求得长生大道!”
他话音未落,周身的灵力陡然暴涨,化神后期的威压铺天盖地般笼罩开来,静心阁的竹墙在这股威压下寸寸龟裂。
王一眼眸一沉,他没想到墨阳的修为竟如此深厚,更没想到此人隐藏得如此之深。他强撑着伤势站起身,掌心凝聚起一团银蓝色的光芒,混沌本源之力虽弱,却足以威胁到墨阳。
“小子,你重伤在身,也敢螳臂当车?”墨阳瞥了王一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今日便让你们两个,一起葬身于此!”
说罢,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的黑气愈发浓郁,隐约间竟凝聚出一道巨大的骷髅虚影,骷髅口中喷吐着黑色的火焰,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青瑶脸色煞白,她的修为不过元婴巅峰,面对化神后期的墨阳,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她咬牙挡在王一身前,手中法剑光芒大涨,准备以性命相搏。
“退开!”
王一低喝一声,将青瑶拉到身后。他深吸一口气,眉心的混沌本源之晶骤然亮起,那层灰色气息竟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一股远比之前更为磅礴的力量涌遍全身。
“混沌·破!”
王一一拳轰出,银蓝色的拳芒撕裂虚空,径直撞上那道骷髅虚影。
“咔嚓——”
骷髅虚影瞬间崩碎,黑色火焰也被拳芒吞噬殆尽。墨阳猝不及防,被拳芒余波击中胸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残破的竹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
“怎么可能……你明明身受重伤!”墨阳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骇。
王一笑了笑,嘴角却溢出一丝血迹。强行催动本源之力,让他的经脉再次撕裂,伤势雪上加霜,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示弱。
“邪族的走狗,也配知晓我的手段?”
墨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他知道自己不是王一的对手,转身便欲朝着窗外逃去。
“想走?晚了!”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玄尘子的身影带着七位长老,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静心阁外。原来,玄尘子与众长老商议完毕后,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便匆匆赶来,恰好撞见墨阳动手。
七位长老见到墨阳周身的邪气,皆是脸色大变,纷纷祭出法宝,将墨阳团团围住。
“墨阳,你这个叛徒!”一位白发长老怒声喝道,手中拂尘一挥,无数银丝如利剑般射向墨阳。
墨阳见状,知道自己插翅难飞,他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简,狠狠捏碎。
“轰隆——”
玉简碎裂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扩散开来,静心阁外的虚空竟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缝隙另一端,无数邪族修士的身影正在涌动。
“不好!这是邪族的传送玉简!”玄尘子脸色剧变,连忙抬手打出一道灵光,想要封堵空间裂缝。
但为时已晚,数道黑色的身影已经从裂缝中窜出,为首的正是那个身着黑袍的影杀。他看着被围困的墨阳,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王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玄尘子,好久不见。”影杀的声音阴冷刺骨,“今日,便是你蓬莱仙岛覆灭之日!”
玄尘子的目光如利剑般盯着影杀,周身的灵力疯狂涌动:“影杀,三百年前你假死脱身,老夫没能将你斩草除根,今日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蓬莱仙岛的护岛大阵瞬间亮起,青色的光芒直冲云霄。静心阁外,喊杀声震天,一场席卷整个仙岛的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王一扶着青瑶,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邪族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而他丹田内翻涌的气血,以及眉心那层挥之不去的灰色,都在提醒着他——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