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雾气缓缓分开，露出遗迹门前那道细缝。洛璃盯着缝隙边缘浮现的螺旋纹，手指微微一动。
“有动静。”她低声说。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震。那道细缝骤然爆发出刺目灵光，一圈环形屏障从地底升起，像一道透明的墙，将大门彻底封死。紧接着，泥土翻涌，数十具通体灰白、关节处闪着金属光泽的傀儡破土而出，动作整齐划一地扑向四人。
“散开！”洛璃大喊。
端木云一个翻身跃到左侧岩堆上，刀光横扫，劈中冲在最前的一具傀儡胸口。咔的一声，傀儡后退两步，但没倒下，反而双臂一拧，掌心射出一道青色灵流。端木云急忙低头躲过，灵流擦着他发梢打在石壁上，炸出一片碎屑。
公孙宇迅速收起玉简，从腰间抽出三根乌黑短钉，口中念诀，挥手将钉子插入地面。三才镇灵钉扎入石板的瞬间，周围空气嗡鸣，几具靠近的傀儡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有效！”他回头大叫，“它们靠地脉供能，钉子能干扰传导！”
洛璃站在原地没动，意识已沉入灵幻美食桃源空间。时间流速拉开，她在美食殿堂里飞快翻找《虚空锁钥术》中关于守御机关的章节。指尖掠过书页，一行字跳入眼帘：“灵傀行于地脉节点，断其支流则力竭。”
她睁眼，立刻传音公孙宇：“切断支流！找能量交汇点！”
“明白！”公孙宇掏出微型阵盘，双手快速掐算。片刻后他指向两处裂缝：“那里！灵丝最密集！”
“交给我！”端木云提刀冲去，刀锋灌注灵力，狠狠斩下。两道刀气划过，石缝中的淡金色灵丝应声而断。几具正在冲锋的傀儡顿时僵住，动作变得笨拙。
慕容雪趁机从药囊取出一枚碧绿丹丸吞下，指尖泛起柔和医灵，迅速为端木云肩头补了一层护膜。刚才那一击虽未受伤，但反震之力让肌肉发麻。
“别松劲！”洛璃提醒，“它们还没停。”
果然，屏障光芒一闪，更多傀儡从裂隙钻出。这批体型更高，双臂直接化作利刃，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三具同时扑向慕容雪，她刚完成施术，反应慢了半拍。
“小心！”洛璃甩手掷出玉勺，空间之力牵引之下，玉勺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撞开其中一具傀儡。端木云也从侧翼杀回，一刀横切，将另外两具逼退。
“这群铁疙瘩怎么越打越多？”他喘着气站定。
“因为屏障在持续供能。”公孙宇盯着阵盘，“只要不破坏源头，它们就会一直冒出来。”
洛璃看着地上残留的爆香丹粉末，忽然有了主意。她调动灵力注入残渣，一股甜中带苦的香气瞬间扩散。那些正欲冲锋的傀儡动作一顿，头部转动紊乱，像是失去了目标锁定。
“好机会！”她冲公孙宇使了个眼色，“把四块石板摆成逆阵，反向导流！”
两人迅速行动。洛璃负责搬运，公孙宇调整角度。每一块石板移位时都发出低沉轰鸣，仿佛触动了某种古老机制。当最后一块归位，四块石板组成的图案与原先完全相反，中央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屏障光芒剧烈闪烁，像是承受不住压力。几道裂痕从底部蔓延而上，傀儡的动作也随之抽搐。
“快成了！”公孙宇大喊。
就在这时，屏障深处传来一声尖锐嗡鸣。所有傀儡突然停下，齐齐转向四人，眼眶内亮起血红色的光。下一瞬，它们集体自爆，灵力冲击波席卷全场。
洛璃立即撑开空间屏障，将三人罩住。轰隆巨响中，碎石飞溅，烟尘弥漫。等尘埃稍散，众人发现屏障虽然还在，但已经摇摇欲坠，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它们是自杀式引爆？”端木云抹了把脸上的灰，“还挺狠。”
“不是自杀。”公孙宇蹲在地上检查碎片，“是被强制引爆的。有人在控制节奏。”
洛璃盯着那道即将崩塌的屏障，忽然想起什么。她从空间取出一碗银光流转的羹汤——夜影凝脂羹的余温还未散尽。这是她之前为换取《虚空锁钥术》所做，现在还能用一次。
“我来最后一击。”她说着，将羹汤高高举起，灵力灌注其中。
银光升腾，与四块石板共鸣。整个阵列开始旋转，逆向结构引发的地脉乱流直冲屏障根基。轰的一声，屏障终于炸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
傀儡彻底停止活动，只剩几具残躯倒在泥里。
四人喘息未定，正要向前迈步，忽然地面再次震动。这一次不是攻击，而是某种开启的征兆。遗迹大门下方的土地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两侧石壁上浮现出幽蓝色的符文。
“门开了？”端木云瞪大眼。
“不是开门。”公孙宇摇头，“是下面的东西醒了。”
话音未落，阶梯尽头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像是齿轮咬合，又像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洛璃握紧玉勺，目光沉稳：“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走下去。”
“可我们连里面有没有空气都不知道。”端木云挠头。
“有空气。”慕容雪忽然开口，“刚才那股风吹下来的味道……是湿土和铁锈混合的气息，说明下面有空间，也有通风口。”
“那就更不能退了。”洛璃迈出一步，踏上第一级台阶。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紧跟而上。
阶梯不算长，但越往下走，光线越暗。两侧符文提供微弱照明，映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记录着什么古老的规则。
走到中途，公孙宇忽然停下：“这些符号……我在某本残卷上见过。这是一种禁制语言，意思是‘非持钥者，寸步难行’。”
“我们是持钥者吗？”端木云问。
“至少触发了入口。”洛璃说着，从怀中摸出那枚金黄色的爆香丹残核，“它现在不香也不苦，只是发烫。说明我们走对了路。”
又往下走了几十步，前方出现一道青铜门，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恰好与星移阵枢图吻合。
“钥匙呢？”慕容雪轻声问。
洛璃正要回答，身后阶梯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像是机关启动。她猛地回头，只见来路已被一道厚重石闸封闭。
“退路没了。”端木云苦笑。
公孙宇蹲下检查地面：“不只是退路。整个通道现在成了密闭空间，如果我们解不开这扇门，氧气耗尽只是时间问题。”
洛璃盯着门上的凹槽，缓缓抬起手。她的掌心贴上青铜表面，低声说：“也许……钥匙从来不在外面。”
话音落下，她体内灵力涌动，灵幻美食桃源空间微微震颤。一道微弱的光从她指尖渗出，流入凹槽。
青铜门发出低沉的共鸣，凹槽边缘开始发光。
门缝里，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