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的手，那只托着一点孤星般微光的手，正伸向巨龙燃烧的心脏。
那动作没有半分犹豫，也没有任何防御的姿态，仿佛她递出的不是拯救的钥匙，而是投向深渊的一粒雪。
巨龙喉咙深处翻滚的青金色吐息，如同即将爆发的核爆，灼热的高温扭曲了空气，将她束发的带子彻底焚毁，雪色的长发在滚烫的气流中狂乱飞舞，发梢甚至开始卷曲、焦枯。
就在那毁灭性的吐息即将喷薄而出、将眼前渺小身影彻底湮灭的刹那——
镜流的手，稳稳地印在了巨龙覆盖着厚重青金鳞片的胸膛之上。
位置，分毫不差，正是心脏所在。
“滋——！”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声响，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万年玄冰之上！
镜流掌心中那点微弱的银白光芒，在与巨龙胸膛接触的瞬间，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极寒！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仿佛冻结灵魂、凝固时光的绝对之寒！
一层薄得近乎透明、却散发着令空间都为之冻结波动的冰晶，以她的掌心为中心，瞬间在巨龙坚不可摧的青金鳞片上蔓延开来！
“吼嗷——！！！”
巨龙酝酿到极致的吐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咽喉！
那即将喷发的毁灭光焰在它巨大的喉咙深处剧烈地翻滚、冲突、爆炸！却硬生生被一股源自心脏位置的、无法抗拒的冰寒之力死死封堵！青金色的光芒从它张开的巨口边缘、鼻孔、甚至眼耳之中不受控制地喷溅出来，如同失控的熔岩流，灼烧着它自己的鳞片，发出“嗤嗤”的声响和焦糊的气味。巨大的痛苦让它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抽搐！
覆盖着嶙峋骨刺的龙尾疯狂地抽打着冰面，每一次都砸出巨大的深坑，冰屑混合着被冻结的污浊海水四溅！
镜流的身影，在这头痛苦翻滚的巨兽面前，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但她那只按在龙心位置的手，却稳如山岳，纹丝不动。
任凭巨龙如何挣扎，任凭那灼热的气息如何炙烤着她的手臂和半边身体，任凭飞溅的龙血和腐蚀性的涎液落在她的旧衫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她的手，依旧死死地按在那里。
掌心那点银白的光芒，如同在暴风中顽强燃烧的烛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巨龙狂暴的挣扎和体内毁灭能量的疯狂冲击下，变得越来越亮！
那光芒穿透了覆盖在巨龙胸口的薄薄冰层，透射出来，映照着镜流那苍白而紧绷的下颌，也映照着萨迦·铁颚那颗剧烈闪烁的熔岩独眼。
“阻止她！！”萨迦·铁颚的咆哮带着金属撕裂般的刺耳高频，它巨大的熔岩独眼死死盯着镜流掌下那点越来越盛的银白光芒，它的头脑疯狂运转，得出了一个让它“逻辑”都为之震颤的结论——镜流不是在攻击！她是在……净化？或者说……逆转龙化？！
这不可能！这违背了它对“不朽”血脉崩解的所有认知！“那是‘终末’的标记！她在激活‘终末’的残留！她想让‘果实’彻底湮灭！阻止她！否则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最后一丝夺取“果实”的贪婪压倒了惊骇。
萨迦·铁颚覆盖着装甲的巨足猛地踏前一步，整个壁龛都在震动！它身后剩余的“金属海胆”声波装置和仅存的两个长生种“学者”同时爆发出最强的攻击！
这一次，不再是分散的试探！萨迦·铁颚熔岩独眼中射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光束，带着焚毁物质结构的恐怖高温！两个长生种则彻底放弃了精准打击，将手中符文器物催发到极限，两股浑浊、粘稠、散发着强烈精神污染和空间侵蚀的暗紫色能量洪流，如同两条腐烂的巨蟒，配合着萨迦的光束和声波海胆发出的、足以震碎灵魂的震荡波，形成一股毁灭性的能量狂潮，铺天盖地砸向镜流和她身旁的巨龙！
攻击的目标，不仅是镜流，更是她掌下那点银白光芒！萨迦要彻底摧毁这不可控的变数！哪怕连同“果实”一起毁灭也在所不惜！
毁灭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壁龛！光芒刺目欲盲！能量碰撞的爆鸣压过了一切声音！石壁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大片大片剥落、粉碎！冰面彻底蒸发，露出下方翻滚的污浊海水！
光芒稍歇。
镜流的身影依旧矗立。
她依旧保持着单手按在巨龙心口的姿势，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只是，在她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一丈的、绝对洁净的领域。
领域之外，是地狱。
萨迦·铁颚那足以焚毁战舰装甲的暗红光束，如同撞上了一堵叹息之墙，在距离镜流身体数尺之外，被一层流动的、由无数细微冰晶构成的“星尘”生生耗散、冻结！最终化作一道扭曲的、被冰封在半空中的暗红轨迹。
那两个长生种发出的精神污染和空间侵蚀洪流，则如同撞入了一片绝对静止的时空泥沼。暗紫色的能量在触及那片冰晶星尘的瞬间，就陷入了无限缓慢的迟滞状态，如同被冻结在琥珀里的虫子，连能量本身的波动都近乎凝滞，更别提产生任何破坏。
最诡异的是那“金属海胆”发出的、无形无质却能震碎灵魂的震荡波。
它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片冰晶星尘的领域，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仿佛那片领域内的时空法则，已经彻底独立于外界，自成一体。
镜流，以及她掌下痛苦挣扎的巨龙，如同置身于毁灭风暴中心唯一的孤岛。
任凭外界天崩地裂，那片由冰晶星尘构成的绝对领域，岿然不动。
镜流甚至没有去看身后那被冻结、迟滞的毁灭洪流一眼。她的全部心神，似乎都凝聚在掌心之下，在那头疯狂孽龙的心脏深处，在那点越来越亮的银白微光之上。
雪发微微拂动，她的唇似乎翕动了一下，一个无声的名字，消逝在风雪的呜咽和巨龙痛苦的嘶吼中。
* * *
宇宙的深邃幕布上，星穹列车如同一枚沉默的银梭，切割着亘古的黑暗。车厢内暖黄的灯光下，气氛却凝重得如同铅块。
丹恒倒在观景车厢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蜷缩得像一只被沸水烫熟的虾。平日里淡定自若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青筋在额头和脖颈处虬结暴起，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仿佛鳞片纹理般的青灰色光泽。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呻吟，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丹恒！坚持住！”三月七半跪在他身边，粉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她徒劳地想用自己微弱的冰晶之力去缓解丹恒的痛苦，但那点寒气刚触及丹恒滚烫的皮肤，就被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瞬间冲散，反而让丹恒抽搐得更加剧烈。
瓦尔特·杨紧锁眉头，手中的伊甸之星悬浮着，散发出柔和的引力场，小心翼翼地束缚着丹恒失控的力量，避免他伤到自己或他人。但他的表情异常严峻：“不行…他的生命体征还在持续下降！体内有一股狂暴的能量在失控奔涌，正在侵蚀他的生命本源！”
姬子站在列车控制台前，十指如飞，优雅从容的姿态下是紧绷的神经。控制台屏幕上，代表丹恒生命体征的曲线正断崖式下跌，刺眼的红色警报不断闪烁。“空间参数异常紊乱！仙舟联盟的信号如同被投入了黑洞，完全无法锁定！我们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巨网隔绝在外！”她猛地转头，看向一旁悬浮的数据面板，上面正疯狂刷过无数晦涩难懂的符箓光影，“等等！这是什么？！”
光影展开完毕，是卡芙卡的身影。
“卡芙卡？”星收起了球棒。
见到这个细节的卡芙卡微微一愣，旋即莞尔：“很高兴在这个世界你似乎已经记起了我…”
“卡芙卡？也许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姬子说，“我们需要星核猎手的帮助。”
这次卡芙卡倒是不可察觉的微微皱眉，她和姬子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不过眼下那位叫丹恒的同学的确不能等太久。
卡芙卡说：“是艾利欧让我来的，我也希望这次剧本能帮上你们…”
鳞渊境，壁龛。
萨迦·铁颚的熔岩独眼死死盯着镜流身周那片绝对领域，装甲下的核心处理器因过载而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惊骇已经化为彻底的疯狂！镜流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它能理解的范畴！这绝不是它能对抗的存在！
“撤退！立刻撤退！”萨迦·铁颚的咆哮带着金属撕裂的破音，它巨大的身躯第一次做出了明确的、向后转的动作，“放弃‘果实’！将坐标激活数据传回母舰！”
然而，就在它发出命令的同时，镜流按在巨龙心口的手，五指猛地向内一扣！
不再是温柔的按抚，而是如同利爪般，狠狠刺入了孽龙覆盖着厚厚鳞片和强韧肌肉的胸膛！
“噗嗤——！”
利刃破开皮革般的闷响！
覆盖在龙心位置那层坚硬的青金鳞片，在镜流那只包裹着银白微光的手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碎裂！她的整只手掌，连带半截小臂，毫无阻碍地、深深地刺入了巨龙滚烫的胸膛之中！
“嗷——！！！！！”
巨龙发出了登场以来最凄厉、最绝望、最疯狂的惨嚎！那声音几乎要震碎整个鳞渊境的穹顶！
巨大的龙躯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鱼，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落！坚硬的冰面被砸得粉碎，污浊的海水混合着它滚烫的龙血喷溅起数丈高的浪花！那痛苦是如此剧烈，以至于它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青金竖瞳，都因为这超越极限的剧痛而瞬间失焦、涣散！
镜流的手，如同最精准的外科手术刀，在巨龙那巨大、滚烫、如同熔炉般跳动的心脏内部，冰冷地探寻着。她的指尖，触碰到了那颗心脏的核心——那里并非纯粹的肌肉，而是纠缠着无数混乱、狂暴、充满毁灭欲望的、如同实质化黑色荆棘般的龙族意志！
这些“荆棘”深深地扎根在心脏的每一寸血肉中，疯狂地汲取着生命力，扭曲着血脉，正是将白露拖入毁灭深渊的罪魁祸首！
镜流的手指，稳稳地捏住了那团最核心、最污秽、搏动得最为狂乱的黑色荆棘！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那团污秽核心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血脉最深处、源自灵魂最本源的、混杂着无尽悲伤、滔天恨意和毁灭冲动的恐怖意念，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镜流刺入的手臂，狠狠扎入了她的识海！
眼前瞬间被无边的血色和黑暗淹没！
不再是鳞渊境的壁龛，而是……罗浮古都，腾渊阁的废墟！
滂沱大雨如同天河的闸门被彻底打开，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水，在残垣断壁间肆意流淌。电光撕裂铅灰色的天幕，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废墟中心那头盘旋的、巨大的阴影。
青金色的鳞片在雨水中泛着冰冷的光泽，本该威严神圣的龙躯却缠绕着污秽的黑气，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带着剧毒的惨绿雾气。
巨大的龙瞳里，燃烧着混乱的火焰，痛苦、暴虐、疯狂交织，但在那火焰的最深处，镜流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属于白珩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正倒映着她自己——雨水和血水浸透的黑衣，手中紧握的长剑，以及……脸上那无法掩饰的、如同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镜……流…姐…姐…”一个破碎的、带着哭腔和兽性咆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孽龙巨大的喉咙里挤出，混杂在震耳欲聋的雷鸣中，却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凿在镜流的心上，“杀……了我……求你……好……痛……”
那声音里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一丝近乎卑微的哀求。
孽龙巨大的头颅猛地扬起，发出一声撕裂灵魂的悲鸣，它似乎想控制自己，但那被污染和痛苦彻底扭曲的意志驱使着它的利爪，带着腥风，狠狠抓向废墟角落里几个瑟瑟发抖的幸存者！
剑光起。
没有犹豫的余地。冰冷的雨，滚烫的泪，混在一起。
剑锋切开雨幕，切开龙鳞，切开血肉，切开骨骼……也切开了所有过往的温存与希冀。
滚烫的龙血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将她浇透，那腥甜灼热的气息，带着白珩最后的气息，将她彻底淹没。
她看到孽龙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溅起漫天泥泞的水花。那双巨大的、燃烧的龙瞳在濒死时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倒映着她沾满龙血、如同失去魂魄般的脸。那眼神里……是解脱？是怨恨？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做错了事的歉意？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属于驭空的尖啸，将镜流从血色记忆中猛地拉回现实！
此刻的驭空目睹了镜流的手狠狠刺入白露所化的巨龙的胸膛的这一幕！绝望与此刻的惨烈重叠，彻底击垮了她仅存的意志！她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悲鸣，鲜血从口中狂涌而出。
这声悲鸣，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镜流识海中那因触碰污秽核心而翻腾的、属于白珩的滔天恨意与龙族毁灭意志！
“吼——！！！”
镜流的口中，竟然也发出了一声非人的、饱含着无尽痛苦与暴虐的咆哮！那声音与她一贯的冰冷截然不同！她刺入龙心的手臂猛地一震，包裹着手臂的银白微光剧烈地闪烁、明灭！那点微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她自身灵魂深处的混乱冲击所干扰！
机会！
萨迦·铁颚虽然被镜流的力量所震慑，但作为步离战首的战斗本能仍在！它敏锐地捕捉到了镜流那一声失控的咆哮和她手臂上光芒的紊乱！
“就是现在！！”萨迦熔岩独眼中凶光爆射！它放弃了撤退的命令，覆盖着装甲的巨足再次狠狠踏前！
那根闪烁着高频能量刃的致命触须，如同毒蛇般猛地射出，带出一蓬凄艳的血雨！同时，它巨大的熔岩独眼锁定了镜流因混乱而出现的一丝极其微小的破绽——她按在龙心位置的手臂与身体连接处！
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手指粗细、却蕴含着足以洞穿星辰核心的暗红色能量射线，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直射镜流的肩胛！
太快！太隐蔽！太致命！
镜流识海翻腾着白珩的恨意与驭空的悲鸣，手臂正承受着龙心污秽核心和自身混乱意志的双重冲击，银白光芒明灭不定！面对这阴险到极点、抓住她唯一破绽的致命偷袭，她似乎……来不及反应！
暗红射线，瞬息即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一道更加炽烈、更加狂暴、带着仿佛能斩断因果的决绝意志的青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从镜流刺入的龙心深处爆发出来！不是巨龙本身混乱的毁灭吐息，而是……一道凝聚到极致的、纯粹由守护执念驱动的毁灭剑罡！
这道剑罡并非攻击镜流，而是精准无比地、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从龙心内部向上斜撩而出！目标，正是萨迦射来的那道暗红射线！
“轰——！！！”
两道毁灭性的能量在镜流身侧不到一尺的距离轰然对撞！
剧烈的爆炸将镜流的身影狠狠掀飞！她刺入龙心的手臂被强行震出，带出一大蓬滚烫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龙血！那点银白微光在爆炸的冲击下剧烈闪烁，几乎熄灭！
爆炸的冲击波横扫壁龛！本就濒临崩溃的石壁大片坍塌！萨迦·铁颚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震得后退一步，熔岩独眼中充满了错愕！它不明白，那巨龙心脏里怎么会爆发出如此精准、如此决绝的反击？这完全不符合它失控的状态！
镜流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卸去冲击力，单膝重重落在远处龟裂的冰面上，溅起一片冰屑。她猛地抬头，雪发在爆炸的气流中猎猎作响，遮住了她的脸，但那只刚刚从龙心中抽出的右手，却在微微颤抖。手臂上，残留着滚烫的龙血，还有几缕被剑罡边缘擦过、撕裂的伤口，正渗出殷红的血迹。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向爆炸的中心——那头巨龙。
巨龙巨大的身躯因心脏遭受重创和爆炸的冲击而剧烈痉挛着，发出低沉的、痛苦的呜咽。然而，在那双依旧燃烧着青金色怒火的竖瞳深处……镜流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属于“白露”的茫然和……恐惧？
难道是白露？
白露在心脏被刺穿的极致痛苦和混乱中，在感应到镜流遭遇偷袭的瞬间，属于“白露”那守护亲朋的本能，竟然短暂地压倒了毁灭的龙性，驱动着心脏内残存的力量，发出了这决绝的一击？！
镜流按在冰面上的手，五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嵌入坚冰之中。冰冷的寒气顺着指尖蔓延，试图压下识海中翻腾的血色记忆和手臂上残留的、属于白露心脏的滚烫触感。
她缓缓站起身。
风雪之下，无人看见她的表情。只有那重新抬起的、微微颤抖的右手，再次凝聚起那点顽强燃烧的银白微光。光芒比之前更加微弱，却更加纯粹，更加……决绝。
风雪呜咽，如同为这场残酷的救赎奏响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