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晴盯着手机屏幕上未发送的文字，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许久。
窗外的树枝被寒风吹的飘摇不定，像极了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下次，小孩学乖了，我不会再逢人就说永远了。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立一个再也不会破的规矩 。
指尖终于按下发送键，“乖乖，我答应你，我们不再相爱了。”
“发送完这条信息，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再为难你了。”
她想起两人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个感情懵懂的状态，带着点老干部式的忧郁，每次被端木念调侃都会脸红。
她记得自己曾傻傻地对端木念说：“我喜欢看你的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
“住进心里的姑娘，也得让她住进家里。”
“我们以后要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永远在一起。”
当时端木念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心里嘴上都这么坚定，那就如你所愿。”
“我愿意永远爱你，念姐，我的姐姐。” 文暖晴对着照片轻声说，“我其实不想你，只是每次独自看夜空的繁星，都觉得它们不如你眼眸那般璀璨撩人。”
“我以为我们的时间还足够长，长到不用在乎世间的尔虞我诈纷纷扰扰，不用在意世俗人嘴里说的离经叛道。”
“长到有勇气为爱奋不顾身，抵抗一切。”
“长到可以一起看每天不一样的日出和夕阳……”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相框上，留下一片水渍。
“念姐，我好像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余生就不打扰了。谢谢你陪我吹过风、淋过雨，一起走过那些点点滴滴的日子。”
“和你在一起的岁月里，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自始至终，都是真的。”
“是我没有被你坚定地选择，不过没关系，”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现在我答应你，不再纠缠你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我们好像真的相爱过，但也真的错过了。”
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力气，也没了追问 “为什么” 的执拗 。
只是像往常一样来到端木念的家里，她把刚买的草莓一颗颗放进保鲜盒，每盒都贴上写着 “最佳食用日期” 的便签。
今天她做了一桌子端木念爱吃的菜，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热气氤氲中，她仿佛又看到端木念笑着说 “小孩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收拾东西时，她把属于自己的衣物一件件放进行李箱。
最后，她在客厅茶几上放了一封信，信封下压着那个熟悉的木质首饰盒 。
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整个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接下来的日子，文暖晴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她以最快的速度变卖了名下的房产和车辆，签字时手忍不住发抖，那套房子留着关于她们最美好的回忆。
提交辞呈时，人力部同事看着她苍白的脸，忍不住问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她只是摇摇头说 “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怕再待一天，就会忍不住去找端木念，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她不能保证自己怀着身孕的状态下，能心平气和的看着最爱的人牵着别的男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文暖晴抚摸着小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本来拥有两个妈妈疼爱，现在也只能是我一个人带你们了。”
她靠在沙发上，想起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端木念带着孩子们，她在旁边做饭，一家人在周末去公园散步…… 可现在，那些场景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不过没关系，” 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从下定决心带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纵使我一人孤军奋战，也定要护你们周全。”
离开这座城市前，文暖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韩江雪。
那个坚强柔韧的小姑娘，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她原本想把房子送给韩江雪，可刚开口，韩江雪就慌乱地摆手：“晴姐姐你对我的恩情这辈子都无以为报，怎么还能要晴姐姐的房子呢？”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文暖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没再勉强。
“小雪，我可能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文暖晴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晴姐姐为什么要离开？你还会回来的吧？” 韩江雪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
“身体原因，不过不是大问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不要担心。” 文暖晴避开她的目光，不敢说出真相。
“姐姐，你和端木总还好吧？” 韩江雪小声问。
文暖晴沉默了许久，才轻轻说：“我们分开了。”
话音刚落，韩江雪就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
文暖晴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发抖，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
韩江雪好想说 “如果她不珍惜你，换我来爱你好不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
“小雪花，山水一别，总有相逢。答应我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文暖晴拍着韩江雪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慰她。
“晴姐姐，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 韩江雪哽咽着说。
文暖晴转身离开时，天空飘起了雪花。
韩江雪站在原地，看着她落寞又怅然若失的背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晴姐姐不在，我的努力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
可哭完之后，她又擦干眼泪 ，纵有万般不舍，但她要理解尊重晴姐姐的选择。
她要做出成绩给文暖晴看，不让姐姐失望。
几天后，在端木念的办公室里，气氛格外严肃。
端木念翻着手中的资料，面无表情地宣布：“项目负责人要平调，她的职位交给你做。”
“你一直留在这个项目，对各个环节流程比较熟悉，由你接手更适合。”
韩江雪愣住了，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公司领导第一次如此信任她，也是对她努力的认可。
可她却莫名有些紧张，以前遇到难题，总有文暖晴悉心指导她，现在姐姐不在身边了，她只能靠自己。
坐在一旁的宋清薇看出了她的忐忑，笑着说：“端木总这是给你提前打预防针呢？放手去做，年轻人嘛，就是要多锻炼。”
走出办公室时，宋清薇轻轻拂去韩江雪肩上的落发，温柔地说：“你晴姐姐不在，这不还有你薇姐姐呢嘛？不要担心。”
“好歹你是小晴子亲手带出来的一员猛将，姐姐我看好你。”
提到文暖晴，两人都沉默了。
冬日的寒风带着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韩江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对冬天总有种复杂的感情，在这个季节，她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文暖晴。
可也是在冬季，那个人却离开了。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韩江雪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新的任务一桩接一桩，忙得她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宋清薇看着她埋头苦干的样子，忍不住催促：“别在这傻等着了，走吧，即使是鸿门宴，也得会一会他们。”
韩江雪点点头，跟着宋清薇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