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裹着花香，漫过端木家庭院外的雕花栏杆，此刻端木念正对着镜子调整颈间的项链。
那项链坠是枚戒指，是文暖晴送给她的，内侧含着小孩的巧思，刻着彼此名字的首字母。
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嗡”地响着。
听见声音的端木念瞬间浑身一僵，她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屏幕上大概率正显示着 “裴言澈”。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两家人早就盼着的订婚宴。
指尖在接听键上足足悬了三分钟，终于按下去的瞬间，她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裴言澈，我觉得我需要重新考量一下，咱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死寂，接着传来裴言澈骤然变粗的呼吸声，声音里带着没压住的火气：“念念，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订婚吗？”
“你一推再推，你是不是不愿意……”
过了好一会儿，裴言澈的语气似是软下来：“别闹了好不好？今天就当两家人聚聚，就吃顿饭，不提订婚的事，就为了给你庆生。
窗外的阳光刚好落在戒指上，晃过她的眼底。
端木念忽然觉得眼底发酸：“行，但我有话要跟两家人说清楚。”
走下楼时，看见端木泽正靠在玄关的柜子上玩手机。
两人走到门口，就看到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司机老李正站在车旁等着。
老李恭敬地拉开副驾车门，端木泽先钻了进去。
端木念跟着上车，坐在副驾后面的位置。
车子缓缓驶离，沿着柏油路往酒店的方向开，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端木念无意识地摸着颈间的戒指。
可下一秒，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坠空的凉意， 项链链扣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戒指“叮” 的一声滚落在地，刚好停在驾驶位后面的脚垫旁。
“哎呀。” 端木念低呼一声，弯腰去捡，就听见老李说了句：“红灯了，我停一下。”
车子稳稳地停在十字路口，就在端木念慌忙向左侧驾驶位方向弯腰倾身捡拾，暗自庆幸这枚有着特殊意义的戒指重回指尖时，突然听见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
一辆失控的大货车从路口冲了过来，车头正对着他们这边的车门。
“小心！” 端木泽的声音刚落，端木念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向另一边。
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撞击声，玻璃碎片飞溅开来，她的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医护人员把端木泽抬上担架时，他的手指还微微蜷缩着，像是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端木念也被抬上了救护车，额头的伤口被简单处理过，被推进不同的抢救室。
端木清攥着温听澜的手腕等在抢救室外，这时匆匆赶来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的病历夹翻得 “哗啦” 响，眉头拧成一团：“你们是患者家属吧？两人伤势严重，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四个字刚落，温听澜的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她伸手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下摆，哭声里带着哽咽的气音：“怎么会……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端木清侧过头看她，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温听澜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得稳住，不能让温听澜更慌。
四十分钟后，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声音沉重：“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温听澜腿一软，差点摔倒，端木清连忙扶着她。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染血的纸片：“请问哪位是菲利克斯先生？这是病人最后攥在手里的东西，他说一定要交给菲利克斯先生。”
菲利克斯刚从公司赶过来，听到这话，快步走过去接过纸片。
那是一张信纸的一角，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从信上撕下来的，上面的字迹被血浸染，却还能看清 “菲利克斯，对不起，我爱你” 几个字。
菲利克斯握着那张纸片，他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知道这封信，端木泽肯定写了很久，却一直没敢寄给他。
现在，却以这样残忍的方式送到了他手里。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端木念还在里面，温听澜坐在长椅上，眼泪一直没停过。
临近午夜，走廊里静得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温听澜突然拉了拉端木清的袖子，声音哽咽：“我们要不要给暖晴打个电话？念念进手术室的时候，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端木清愣了一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打吧，就算她们分开了，说不定暖晴愿意来看看她。”
温听澜连忙拿出手机，在置顶联系人里找到文暖晴的号码，按下拨号键，却只听见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怎么会这样？” 温听澜慌了，又点开微信，却发现文暖晴的账号早就注销了，只剩下灰色的头像。
“听澜，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联系方式？” 端木清的声音也带着急意。
温听澜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暖晴之前给咱们寄过家乡的土特产，是她妈妈帮忙邮寄的，我当时存了她妈妈的电话！”
她连忙翻出通讯录，找到 “文妈妈” 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就在温听澜以为没人接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喂，你好，请问找谁？”
“你好！请问你是文暖晴的妈妈吗？”
那边很快回道是。
“我是她好朋友端木念的婶婶。” 温听澜的声音忍不住发抖，“念念今天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室里，她一直叫着暖晴的名字，你能不能让暖晴来看看她？”
“你别着急，我马上叫暖晴来听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开门声，接着就是她喊暖晴的声音。
没过几秒，就听见文暖晴的声音，带着慌乱：“温姨？念姐怎么了？”
“暖晴，念念在抢救室里，还没出来，她进手术室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温听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能不能来看看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就传来文暖晴的哭声：“温姨，我马上定最近的一班飞机！我现在就去！”
温听澜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穿衣的窸窣声，还有拉链的声音。
可下一秒，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接着就是文妈妈的尖叫：“暖晴！你怎么了？！” 电话瞬间被挂断，只剩下忙音。
温听澜连忙重拨，可电话一直没人接，她又拨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怎么办？老头子，暖晴会不会出事了？” 温听澜抓着端木清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