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叔～～～”休洗红还没进院子就喊了起来：“姜叔叔我又来啦～”
一片漂亮的苗圃旁，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里，跑出了一个惊恐的男人。
“小花小黄快回去！”男子慌忙抱起两只母鸡就往鸡窝跑：“看好自己的蛋！万万不要被她偷了去啊！”
“你别过来啊！”姜羽骢拿起一个竹筐挡在自己前面喊道：“我胡子还没长出来呢！鸡蛋也还没下出来呢！呃呃呃……也没到饭点儿呢，你离我的园子远一点！”
“哎——”休洗红跟雪雪跑得多少有点儿喘：“堂堂知炊郎哎～怕我一个小姑娘怕成这样？”
“你是一般小姑娘吗？啊？”姜羽骢只敢露出半个脑袋：“你见哪个小姑娘上房揭瓦下海叉鱼，见着男的就拔胡子的啊？我小时候都没你这能作！”
“师姐，”雪雪在一旁小声说道：“知吹郎是特别能吹嘛？那他刚才说你那些事儿都是假的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姜羽骢离得虽远，听得可是一清二楚：“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
“师妹，干得漂亮！”休洗红赞叹道。“一定得把师妹拉到我这一伙儿，要不然就惨了。”她心中如是想道。
“嘻嘻～”休洗红笑着往前走着：“姜叔叔～你不管我也就算啦，我这师妹第一天上岛你也不管嘛～”
“师……师妹？”姜羽骢缓缓探出脑袋，露出了他那有一半没一半的胡子：“哟～你好呀小姑娘～”可是看见休洗红一脸坏笑，他又赶紧一缩脖子，“你你你师父回来啦！你还胡闹我可给你告状啊！”
“哎呦呦～瞧您说哒，”休洗红撒娇道：“就是跟您讨一顿早饭嘛，小红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姜叔叔好～”戚雪施礼道：“我叫戚雪，是师姐的师妹～”
“噗……”休洗红差点笑喷：“好家伙师妹你这介绍真是别具一格……”
“喔噢噢！”姜羽骢放下竹筐笑道：“来来来，姜叔叔给你弄点儿吃的！不多弄哈～今天你师父回岛是喜事儿，中午咱要好好吃一顿！”
“好～”雪雪抿着嘴笑得甜甜的，“姜叔叔……也给师姐弄一点吧，我吃着她看着也不好……”
“好师妹……”休洗红感动得都要哭了：“以后师姐有好事儿也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嘁——”姜羽骢撇撇嘴：“你这张嘴呀！”说着转身去菜园拔菜，“先进屋吧，一会儿就好～”
“走啦走啦走啦～”休洗红拉着雪雪一溜烟跑进了屋子，好像生怕姜羽骢要变卦一般，咕咕咕咕——小花小黄看见休洗红，就像看见老鹰一样吓得上蹿下跳。
“这里呢是守拙田～”休洗红拉着雪雪坐在屋子里的竹凳上坐下，“这几间房呢，姜叔叔取名叫桑园舍～是知木郎贺岚山叔叔帮他建哒～”
“喔……”雪雪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看着：“好漂亮呀师姐～而且好像一个钉子都没有哎，这贺叔叔好厉害呀，这些家具应该很难做吧～”
“那当然了～”休洗红笑道：“除了咱们师父，也就是姜叔叔能请得动贺叔叔做这么多活儿啦～没办法呀，谁不喜欢吃好吃的呢？”
“来来来，”不到片刻，姜羽骢就端着托盘进了屋子：“正宗绍子蒸蛋配米饭～”
“哇哇哇，”休洗红搓着手嘻嘻笑道：“多谢姜叔叔款待啦～”
“好香呀……”雪雪瞪大了眼睛看着热气腾腾的绍子蒸蛋：“这个……要怎么吃呀师姐？”
“来来来，”休洗红拿起勺子满满挖了一勺蒸蛋放进雪雪的碗里：“和着饭吃可香啦～”
“噢！”雪雪捧着饭碗：“谢谢姜叔叔～谢谢师姐～”
“哎哎哎好孩子～”姜羽骢笑眯眯地看着雪雪，“真乖～比你师姐可乖多了！”
“哼～”休洗红小脸一扬：“对了姜叔叔，怎么没看见小茴香呀？”
“我让他去抓螃蟹啦。”姜羽骢笑道：“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好不好吃呀～雪雪？”姜羽骢自信地问着雪雪。“好吃——”雪雪吃了个小花脸，正在用手把脸上的饭粒塞进嘴里：“太好吃啦！师姐你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吗？那也太……太好了！”
“那是～”休洗红笑道：“姜羽骢叔叔可是前朝大梁宫廷御厨的关门弟子～要不然咋能是知炊郎呢～”
“噢！好厉害！”雪雪刮着饭碗道：“辛苦姜叔叔专门为我俩开火啦！”
“不辛苦～”姜羽骢靠在椅子上：“这岛上二百多口子都是我一人……呃，小茴香也帮忙来着，都是我们俩做饭～这点儿小菜不值一提～”
此刻戚云在吃什么？在吃烤鹌鹑。
“哎呦～”尙识途见萧叶带队第一个赶到，不由得笑道：“最后出发的第一个到，你这队脚力可以呀。”
“不光脚力可以，”萧叶笑道：“吃的也不错，你看——”萧叶一指司马廉，尙识途看了过去，只见司马廉笑嘻嘻地拎着两只鹌鹑和一只大野鸡。
“行啊，”尙识途笑道：“你这队儿还有猎户出身的？”
“什么猎户哟……”萧叶笑道：“弹弓子打的。”
“那这小子弹弓子玩儿的可不错啊。”尙识途道：“自己挑营地吧，到得早总得有点儿好处。”
青石埠是一处废弃的水路码头，旁边就是溧水河，河湾处码头旁还有几间不算太破的仓库。
“去吧，把最好的房子先给他占上！”萧叶叉腰喊道。“是！”戚云等人笑着答道，随即冲向了那间看起来最是完整的砖砌仓房。
“呦呵，”尙识途笑道：“还挺听指挥，你这几天没少训练这帮小子呀。”尙识途错略看了一眼这二十多人，“有几个掉队的？”
“一个没有。”萧叶笑道：“想不到吧？我这队出发的时候就这二十二个人。”
“一个都没有？”尙识途也有些诧异，“你这队脚力都这么好么？”
“不是脚力好。”萧叶道：“我这队里有两个小子，就是我抓回来那俩，一个会编草鞋一个会打弹弓，穿上草鞋走得快，弹弓子打野味儿吃得好，自然没人掉队。”
“呵呵呵，”尙识途笑道：“藏龙卧虎哟……有意思，准备写汇总吧，晚上喝点儿。”
“什么酒？”萧叶挑眉笑道：“别拿米汤糊弄小爷啊——”
“你小子少跟我俩充大爷。”尙识途笑骂道：“老唐拿的梨花春！正经的好酒！爱喝不喝。”
“嘿嘿……”萧叶笑道：“这还差不多……哎，又来一队。”
“哎呦……”周翔半挂在小常州肩膀上，“兄弟……等以后哥哥发达了，绝不会亏待你……”
“哎呀说这个干么子呢翔子哥。”小常州累得汗流浃背却还是笑道：“没有翔子哥我早就饿死喽，哪还……哪还能……咳咳。”
“他妈的周翔我真服了你了！”王二狗嫌弃道：“你比小常州壮一圈儿，你好意思让人家扶着你？我要是小常州我就把你掀沟里去！”
“脚……脚疼啊……”周翔呻吟道。
“就你疼？”王二狗咧嘴道：“谁的鞋不是早就烂了拿布裹着脚？咋就你这么多毛病？要不是小常州拦着我真想揍你！”
“二狗哥……”小常州眨着干净的眼睛笑道：“翔子哥……他……他就是不太能走……我……我能扶得动……”
“大人，”第一队领头的黑衣赤羽邝寅驰抱拳道：“一队到达，出发三十人，掉队七人，因病离队二人，实到二十一人。”
“嗯，”尙识途点头道：“去占个位置吧，趁着还有房子。”
“去挑营地吧！”邝寅驰一挥手道。
“哎呦……”二十多人纷纷歪七扭八瘫倒在地。“你们歇会儿吧，我去挑营地。”王二狗揉着红肿的脚，叹道。
“你们这队脚上绑着布怎么还走得这么快？”萧叶好奇道。
“嗨……”邝寅驰笑道：“回萧统领，我这队里有个叫三岔口的，记性不错，平时爱听说书的讲江湖故事，大伙儿一走不动他就讲一段儿，别说，讲得还真挺好，大伙儿听得高兴走得就快了，还有个叫王二狗的，挺讲义气，一路上帮了不少小子，没有他的话掉队的可能得更多。”
“哈哈哈，”萧叶笑道：“有人搭桥有人摆渡，各有各的法子。”
从上午一直到傍晚，二十八支队伍陆续到达青石埠，“汇总好了，给姚大人送去吧。”尙识途把传信筒递给手下。
“好好休整，明后两天要山地急行军二百里！”尙识途高声喊道。
“啊？”三岔口舌头深的老长：“两天二百里？还是山路急行军？要了命喽……”
“哎！”王二狗突然看见了小瓦罐儿脚上穿的草鞋：“瓦罐子！”
“二狗哥！”小瓦罐儿之前没少受王二狗照顾，此刻很兴奋地跑了过来。
“好罐子，”王二狗拍拍小瓦罐儿肩膀道：“你这草鞋哪来的？”
“是云子哥教我们编的！”小瓦罐儿憨笑道：“就是住破瓦巷春秋亭那个云子哥。”
“你学会啦？”王二狗瞪眼道：“能不能教教我们呀？二百里山路急行军！就裹个破布，这脚不得磨烂了么？”
“啊……”小瓦罐儿为难道：“俺……俺学得不太好，这鞋边和鞋挂都是云子哥帮俺弄的，要不你直接找云子哥学吧……他教得可好了。”
“我……”王二狗挠挠头，看了看远处戚云旁边正在生火的司马廉，有点儿为难道：“我之前不是埋汰过小廉子么……小云子小廉子关系还近，现在去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猜二狗跟小瓦罐儿说啥呢。”戚云啃着烤鹌鹑问司马廉道。
“我猜呀……”司马廉往那边瞟了一眼，“估计是想学编草鞋。”
“我猜也是。”戚云笑道：“二百里急行军，还是山地，不穿鞋能走下来那得是赤脚大仙。”
“你看那边。”司马廉一指，靠河边的一个人数不少的队伍脚上也穿着草鞋，只是看起来明显不如司马廉脚上穿得结实，“不止咱们一家会编。”
“嚄……”戚云笑道：“这鞋一看就是打头风编的，边厚底薄，这小子就图个好看。”
“还有那边儿。”司马廉指道：“你看他们穿的啥。”
“好家伙……”戚云笑道：“这是谁学了木匠手艺？”只见靠林子休息的一队人脚上穿着奇形怪状的木屐，大部分还带着树皮。
“这么一看还是你这草鞋手艺值钱哟～”司马廉笑道：“毕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穿那么个破木头疙瘩，我宁愿打赤脚。”
“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还真有点儿刘皇叔振臂一呼万人响应的感觉。”戚云嘿嘿笑道，正说着，王二狗跟着小瓦罐儿过来了。
“那个……小云子啊。”王二狗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道：“能不能……教教我们编草鞋啊……我们一帮人都是用身上的破布裹着走的，脚都走肿了，还有二百里急行……”
“行啊二狗哥，”戚云不等他说完就笑道：“你们自己摘草就行，摘好了来找我，我教大家编，但是我只会这种最简单的哈。”
“呃……”王二狗没想到戚云答应的这么痛快，有点发愣：“呃——好好好，我们自己去打草，马上回来！”说着就要往河边跑。
“你脚都肿成这样啦，快别逞强了，再说你也不知道用啥样的草，你在这坐会儿吧，我去给你们打草。”司马廉说着起身按下了王二狗。
王二狗没想到司马廉不光不拦着戚云教他们编草鞋，还主动帮他们打草，“小……小廉子。”王二狗红着脸道：“对不……谢谢啊……”
“嗨……”司马廉头也没回地摆摆手。
“云子，”住城北与戚云见过两面的伍牧拄着棍儿过来道：“也教教我们吧！我……我给你唱快板儿行不？”
“我们也学！”打头风凑过来说道：“我编的玩意儿不行，走几步就开绳，还得是云子哥编得好，你教我，我给你唱云苏调！”
“教我教我……”本来是凑过来看热闹的杨布头举起竹竿着急道：“我会唱劝善歌！”
“我也学……”“还有我还有我……”戚云瞬间被众人围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叶在远处看着哈哈大笑：“众星捧月啊，公子王孙进了长乐坊也就这样了吧老唐～”萧叶笑道。
“滚蛋！”唐碧笑道：“我又没去过。”
“不过看这架势，”尙识途笑道：“这小子一个编草鞋的能随便听曲儿，也是有点儿公子哥儿逛楼子的意思咯。”
“好——————”戚云捂着耳朵大喊：“去打草吧～都教！”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马廉打完草回来，指着戚云笑了个前仰后合：“你刚才像个被八十个媒婆说媒的小媳妇儿。”
“我想掐死你！”戚云扔了司马廉一块鹌鹑骨头道：“你帮我教几个吧，我刚才数了数，要学的足有三十多人，几乎每队里面都有一两个。”
“行～”司马廉笑道：“这是好事儿，本公子帮啦。”
“给你草。”司马廉把草递给王二狗，“挑长的编成草绳做筋……”司马廉不由分说手把手教起了王二狗编草鞋，王二狗有点尴尬地仔细学着。
“你咋对这事儿这么上心啊？”司马廉一边编一边问道。
“啊？”王二狗没明白司马廉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之前不是最怕官兵了么？”司马廉道：“为啥这次非要学这编草鞋？非要走下来不掉队？”
“哦哦……”王二狗笑道：“我们领队那位官爷说了，这是一次选拔，要是能通过选拔留下来，以后就能吃皇粮了，我倒是天天说当个乞丐逍遥自在……可是能不当乞丐的话，当然更好了……”
“啥？”司马廉瞪大眼睛道：“你们那个领队的这么说的？”
“对啊。”王二狗愣了愣：“你们领队的官爷没说吗？选上了不光吃皇粮，还能学本事呢！”
“嘁——”司马廉撇了撇嘴道：“有条件的吧？不然官家凭啥对咱这么好？”
“嗨……”王二狗笑道：“条件肯定有，但是……就算是赴汤蹈火，上阵杀敌，也比当个要饭的在阴沟里烂了臭了没人知道强。”
“也是啊……”司马廉缓缓道：“谁生下来就想当乞丐呢？”
王二狗打好了一只草鞋，穿在脚上试了试，“嘿嘿，真舒服！”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把有点儿旧的木梳：“送……送你了！”王二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洗干净了，你直接用就行。”
“啊？”司马廉有点儿蒙，“这……这是干啥？”
“之前……说你死妈脸……”王二狗挠挠头红着脸说道：“谢谢你，不……不计前嫌！”
“还谢谢你教我打草鞋。”王二狗把木梳塞进司马廉手里，转身就走。
“呃……”司马廉一手草鞋一手木梳有点发愣：“不用给我东西啊……二狗哥！你拿回去吧。”
“不行啊！”王二狗回头笑道：“我王二狗不爱欠人情！况且我不想当要饭的了！不能白占人便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戚云捂着嘴在旁边笑：“你俩这互赠信物私定终身呢？”
“你给我滚！”司马廉一草鞋扔在戚云身上：“正好有木梳了，小爷不用再用手捋头发了～”说罢拿木梳故意刮了刮额前的头发。
“云子！”三岔口拎着一只草鞋给戚云看：“你看我这手艺咋样？”戚云拿起来看了看，“可以呀三岔口，这编得严丝合缝的，跟你讲的话本传奇似的！”
“嘿嘿嘿，谢谢啦！”三岔口忙不迭地蹬上草鞋：“我这身上啥也没有，明天给你说一段儿书吧！”
“好呀！”戚云笑道：“别拿女娲补天糊弄我啊，这段儿囡囡都快背下来了。”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哎？”三岔口道：“说起囡囡，她哪去了？”
“她……”戚云神色黯然：“她……我把她托付给好人家了，不用担心。”
“哎……”三岔口拍拍戚云肩膀：“这是好事儿啊，别太难过了哈，我……我去教我们队的编草鞋了啊，回见。”
“云子，我学会了！”伍牧拿着竹板儿过来：“我给你唱个我爹死前写的诗吧……”
“呃……”戚云嘴角抽搐，觉得似乎不怎么吉利，可是还没来得及制止伍牧已经唱了起来。
“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州。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
而今不食嗟来食，黄犬何须吠不休。”
唱得一板一眼铿锵有力，颇有几分诗中落魄英雄的萧索。
“去去去……”打头风没好气儿地接过竹板：“能不能唱点子吉利的？云子哥，我给你唱云苏调！”
“一进高门细留神儿～”
“两边挂着聚宝盆儿～”
“三请贵人来赴宴～”
“四喜丸子在桌子中央～”
“五路的将军传来捷报～”
“陆只喜鹊儿落在了房梁～”
“……”
一大段云苏调唱下来落了个满堂彩，伍牧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侧身离开了。
戚云被众星捧月般地围着轮番听曲儿的时候，姚麒麟正在灯下饶有兴致地读着尙识途等人的汇总。
“葵字营出发八百三十二人，到青石埠六百零三人，掉队二百二十九人，其中体力不支者一百五十二人，长途跋涉脚被磨破，红肿跌打扭伤者七十七人。”
“表现优异者：一队王二狗，三岔口，小常州，热心助友；二队伍牧，心性坚韧；三队崔勇，小无锡，不藏私；四队韩笑，卢芳，能吃苦；五队张立，颇有担当……”
“……二十五队打头风，乐助人；二十六队杨布头，豁得出去……”姚麒麟看到此处不由得笑笑：“二十七队孙五钱，耐力颇佳；二十八队……”
姚麒麟展至卷尾，脸色逐渐精彩，“二十八队戚云，司马廉，心灵手巧，慷慨友善，一个会打草鞋一个会打弹弓，在二人之帮助下二十八队无人掉队。”
“呵呵呵呵。”姚麒麟笑着摸着额头道：“二十八队领队是萧叶吧？”
“回大人，”韩五奇憋笑道：“正是萧统领。”
“给他传我口信儿。”姚麒麟笑道：“屁话真多。”
“呃……”韩五奇咧咧嘴：“大人……这话……你说行，我说……怕挨揍。”
“你过来。”姚麒麟喊过韩五奇，“脑袋伸过来！”姚麒麟在韩五奇脸上一边写了一个姚字：“传话改成——五香花生屁真多！我看他敢不敢打你！”
“噗……”韩五奇忍笑道：“是！”随后低着头捂着脸出了门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尙识途看着韩五奇和萧叶笑了个前仰后合，只见韩五奇站得笔直，使劲仰着脸，好像送过去让萧叶打一样，萧叶则是手悬在半空，浑身发抖说什么也打不下去。
“来来来……”唐碧扭过萧叶的胳膊：“别气别气，你犟不过姚大人的，喝酒喝酒！”
司马廉看热闹憋笑的时候，戚云却有点怀念知世郎的五香花生米了。
知世郎此时倒没空想戚云，长鲸岛的节用厅里，男女老少一百多人围着十几个巨大的圆桌有说有笑。
姜羽骢确实吹了牛，就凭他和徒弟小茴香俩人，累到吐血半日之内也做不出这么多菜，这是三四十人一起忙活的成果，连戚雪都帮着小茴香端了十多趟菜。
“来来来……”知书郎孟繁晦一身深黑色儒冠儒裳儒靴，“吾友～再饮一杯！”
“好好好。”知世郎接过杜绯烟递来的酒杯，“敬重聚——”
“敬重聚——”百多人共举各色酒杯，休洗红也带着雪雪举起了满满一杯紫苏饮。
“少喝啊，”知世郎身旁一身绿裙的知药郎华解馨道：“你体内那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妨～”杜绯烟却趴在好友耳边轻语道：“他现在喝的是素烩汤～”
“噗……”华解馨一个没忍住笑着抱住杜绯烟，“那可不愧是他，一壶素烩汤喝得看着比孟繁晦杯里的梦浮生都上头。”
“人戏不分，人戏不分……”杜绯烟抱着华解馨低声笑道。
“戚雪的功课可就交给你啦～”知世郎晃着酒杯笑道：“可得给咱家教成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你放心～”孟繁晦此时已经不是微醺了，是入味儿，“吾友相托之事，某家何时——”还没说完，只见知世郎斜倚椅子背，左手兰花指指向休洗红。
“呃……”孟繁晦一见休洗红下意识地去捂胡子，酒也醒了三分，“这——这小丫头就算你把至圣亚圣请来……呃……”孟繁晦心中委屈，嘴上也不敢唐突先哲。
“吼吼吼～”知世郎笑道：“难得哟～能让你都摇头，我看休洗红以后改个名字叫鬼见愁吧～”
“不嘛～”休洗红闻言放下筷子就往杜绯烟身上蹭，“师娘～～～你看师父一回来就欺负小红～我要是鬼见愁，那咱岛上不有一半儿都是鬼啦～”
“啊？”雪雪光顾着吃来着，听了个囫囵半片：“岛上都是鬼？那得吃大蒜驱鬼！快快快吃大蒜……”说着从拍黄瓜里挑出好多蒜末，“师姐先吃～哥哥说过大蒜驱鬼最有效啦！”也不等休洗红分辨就往她嘴里塞。
“唔唔唔……”休洗红被塞了一勺大蒜，辣得面红耳赤，“呼呼——”一杯紫苏饮灌下才喘上气儿来。
“看见没～”知世郎捂着嘴笑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单纯可爱专治古灵精怪，吼吼吼～”
“哈哈哈——”知铸郎尉迟焱笑得中气十足：“这小姑娘有意思，以后咱岛上又多了个开心果，来来来再饮一杯，敬欢时——”
“敬欢时——”众人再饮。
“雪雪吃这个！”杜绯烟索性把戚雪抱到了腿上：“这是三杯鸡～要趁热吃～”
雪雪早就馋这个香气扑鼻的菜了，只是摆的离自己有点远，她不好意思站起来夹，“嗯——”雪雪夹了一块，“师姐先吃～谢谢师姐带我逛岛～”
休洗红张嘴咬住：“嘻嘻～不客气，师妹夹的菜真香～”
“到俺了到俺了！”知农郎申悯秾举起海碗笑道：“敬有缘——”
“敬有缘——”众人高声应和，知世郎与杜绯烟轻轻碰杯，“能换紫苏饮么？”知世郎低声道：“小生一会儿要被素烩汤腌入味儿了。”
“噗——”杜绯烟拿过休洗红和雪雪的紫苏饮给知世郎倒了一杯，“多喝点儿汤好～补补元气。”
“呐呐呐～到我啦！”休洗红索性直接站在椅子上举起了酒杯。
“别闹～”知世郎笑道：“什么时候你个孩子也能唱酒了？”
“嘻嘻～”休洗红做了个鬼脸，“敬师恩——”说罢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哦哦……敬师恩——”小茴香在内的二十多个小辈举杯应和。
“呵呵……”知世郎拿起酒杯：“这还没法儿不喝了～”一杯紫苏饮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