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愣了下，然后点头，“嗯，我知道了。”
“晚上你开车帮忙送下。”
“好的，厂长。”
蒋天说完就出去了。
情之一字最难解。
就连厂长这样的男人都避免不了。
司晏蜷在椅中，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裂纹，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仿佛连呼吸都染上了铅灰色。
刺耳的铃声突兀地撕破寂静，他抓起听筒，声音裹着砂砾般的沙哑：“我是司晏。”
“小晏啊。”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带着岁月褶皱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透出藏不住的关切。
“嗯，爷爷。”他喉结滚动，嗓音绷得发紧，“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那姑娘找到了吗？”
老人语调轻缓，却像一根针，精准扎进他最柔软又最疮痍的地方。
“嗯，找到了。”他答得简短，喉咙却像被什么哽住，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好好，找到就好。”老爷子声音里染上笑意，仿佛隔着电波都能看见他点头的模样。
“之前那事是我们做错了，好心办了坏事，你和那姑娘好好解释清楚，好好对人家，可别那么小气，有什么东西买不到就给家里打电话，买了给你们寄过去。等你们领了证，过年带她回来，在京市给你们办个酒席。”
司晏指尖不自觉收紧，听筒边缘在掌心硌出白痕。
在如今这特殊时期，最讲究的体面，不过是几桌至亲故旧围坐，用最克制的仪式，给这场婚事盖上含蓄的印章。
可那些虚礼，此刻在他耳中，却比寒风更刺骨。
“我知道了爷爷。”他声音淡得像要融进暮色，喉间堵着千钧重的苦涩。
挂断电话，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指腹按得眼眶酸胀。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嘲笑他的徒劳。
她从前就不愿意结婚，如今更连见他的意愿都吝啬施舍，执意要割断所有牵连。
领证？婚宴？
那些缥缈的愿景，此刻在他心里，比碎玻璃更扎手，比远星更触不可及。
“嫣嫣，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清。
整个人颓然陷进椅背，脊背弯成一道绝望的弧。
空洞的眸子里，往日锐光尽数熄灭，只余下浓稠的灰暗，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的提线木偶。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愈发单薄，像一叶被巨浪拍碎在礁石上的孤舟，又像被遗忘在荒原尽头的孤岛。
困在名为“求而不得”的牢笼里，连呼吸都带着锈迹斑斑的痛。
三点半。
傅清嫣骑着车出门，到了河边附近的树林，这个时间段，树林都没什么人。
石斑木、格桑花，喇叭花，野雏菊......
还有一些紫花地丁，矮矮的，大片大片的很好看。
她摘了很多野花放在空间，还把能看到的不同种类的野花，都连根拔了几颗，可以种在空间里，等到下半年冷了没有花的时候，可以用空间里种的来做肥皂。
然后又掐了一大捧野花放在自行车篮子里。
有一种红色的野花，傅清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这个花可以把汁液凿出来，做肥皂的时候倒进去，可以变换一下肥皂的颜色。
时间不早了，傅清嫣还打算趁着晚上去找刘东，所以就回去了。
到家之后，把所有的野花放进空间，又整理了一批物资。
她去拿模具，既然去了，再交易一次也行，这次多准备一些，下次就等到天冷的时候再交易吧。
大米四千斤，面粉三千斤，杂粮面三千斤，黑豆五千斤，
红薯、土豆三千斤，玉米面四千斤。
红豆、绿豆两千斤，南瓜、冬瓜三千斤。
袜子五千双，毛巾一千条。
傅清嫣又准备了一些时令水果，空间种植出来的没有卖，先把之前采购的物资卖掉。
东西准备好，傅清嫣又吃了晚饭。
等到六点半，骑着车出门了。
过了十几分钟，角落里出来一个男人，盯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男人在暗处观察了她几天。
摸清了她的作息规律，这几天司晏都没来，以免夜长梦多，他准备今天晚上就动手。
谁让她和那两个男人有牵扯呢，偏偏还自己一个人住。
这不更方便自己下手了吗？
想到少女绝美的脸蛋以及动人的身姿。
男人嘴角噙着淫笑，眼神中透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
如同一条毒蛇般，阴鹜狠毒。
傅清嫣拐进一个小巷子进了空间，拿出一身中年妇女的衣服，在脸上涂涂抹抹，然后又拿出一个头巾包上。
出了空间拐了几条街，来到黑市附近位置。
现在七点，黑市已经没有人了，傅清嫣走到胡同口，敲了敲门。
“大姐！”
大海打开门，看到来人眼前一亮。
“老大，大姐来了。”
“妹子。”刘东面露欣喜，眼角都笑出了皱纹。
“是不是来拿模具的，你放心，都做好了。”
刘东说完又让大海去拿出来。
傅清嫣摆摆手，“是拿模具，但是也有一批货要和你交易。”
把准备好的物资说了一遍。
傅清嫣又接着说，“不知道刘大哥能不能找到一些带蜂巢的蜂蜜？”
“蜂蜜？行，那我给你留意着。”
刘东想了下，“我给底下人说一声。”
“好，多谢大哥。”
傅清嫣道谢过后便起身离开。
“刘大哥，我就先走了，咱们七点半在老地方交易。”
“好好，走，我送你。”
傅清嫣婉拒了刘东要送她出去的好意，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不用了，刘大哥要先准备好钱啊，哈哈。”
“哈哈哈，妹子你放心，大哥肯定准备好。”
刘东仰头哈哈大笑，连连保证自己绝对一分不少的带过去。
“行，那我先走了。”
傅清嫣背着背篓，里面放的是做好的模具，脚步沉重的走着。
这玩意还怪重的。
暗黄的脸上出了很多汗珠，傅清嫣抬手擦了一下，找个没人的巷子拐进去，然后把背篓收进空间。
又赶到破院，把准备好的物资放出来。
过了十几分钟，刘东一行人到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傅清嫣拿着木盒出来，走到刚才的巷子口，进了空间。
先去卸了妆，换了衣服，把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又点了盒子里的钱。
一共9480元，又从日常开销的箱子里，拿出来五百二十块钱，放在一起，凑了一万。
现在就是有四万块钱了。
等从刘东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夜晚，月色朦胧。
傅清嫣骑着车，沿着街道回家。
现在这个时候，污染没有后世严重，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月亮很圆很亮。
虽然没有路灯，骑着车走在路上也不会看不清路。
万籁俱寂的夜晚，夜幕仿佛一条无比巨大的毯子，漫天的繁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如同点缀在黑色天鹅绒毯子上的钻石。
傅清嫣看着夜幕，淡然一笑。
她来到这个时代，现在只想安稳平淡的度日，不愿意再费心费力的去卷生卷死。
挣了足够她自己用的钱，再买几处房子，然后做一条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