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闻言感慨道“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一个老妖精，不然为什么小小年纪，总能说出那些让人醍醐灌顶的话？！”
“你啊，夸人都不会夸，我宁愿你叫我小妖精，听上去也是那么回事，老妖精是什么词？”
“小妖精也不是什么好词吧？”
沈明珠反驳道“怎么不是，一听就是美女的词。”
柳柳自嘲道“那我一直被人叫狐狸精，合着是夸奖？”
“当然！”沈明珠义正言辞地说道“知道狐狸精是什么吗？”
柳柳疑惑，“还能是什么？勾引人的妖精呗？”
“才不是，人家明明是祥瑞！”
沈明珠解释道“你想啊，狐狸精活着能勾人，死了还能做皮毛一体，保暖级别杠杠滴。所以下次别人再拿狐狸精讽刺你，你就怼回去，狐狸至少做到死了还在奉献，哪像有些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柳柳先是愣了下，随后像是想通什么似的笑起来，先是轻笑，再是大笑，直到笑到直不起腰。
明明是笑声，沈明珠听着却感觉不舒服。
柳柳早在很多年前，眼泪就流干了，以至于到今天，她已经忘记哭是种什么感觉，只能用笑来发泄心中积压的委屈。
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毫无保留地接纳沈明珠这个朋友。
因此，当隔天到了离别之际，她拿出一个精雕细琢的首饰盒，“送给你。”
“是什么？”沈明珠好奇地接过，只是刚打开一半就眼疾手快地合上，见没人注意她们，才低声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礼物。”
“你是不是傻？我跟你说，这玩意儿到那边肯定值钱......”
沈明珠还没说完，就被柳柳打断道“我知道，但我就想送给你。”
“我才不要，你留着自己傍身。”
“你不怕我带着这东西被人盯上？”
“你缝衣服里呗。”
“我才不干，硌的要死，更何况，偷偷告诉你，我自己也有金子，都在这里。”
柳柳挺了挺胸，继续说道“所以这些东西我真用不上，也没法带，不如送给你，不过，你要是嫌弃是客人送我的，回去扔了也行。”
沈明珠没好气地说道“少在这给我递话，故意让我心里不痛快是吧？！”
柳柳见对方真的动气，赶紧道歉，“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我不就是怕你不收吗。”
沈明珠哼了一声，“收，凭啥不收？人家自己都不珍惜，我有什么资格替人家可惜？！告诉你，我可是属貔貅，到了手里的东西，再想要回去比登天还难。”
“谁送人东西还会反悔，给你就给你，就是你回头千万收好，注意安全。”
柳柳一脸关切，沈明珠也没再计较，嘱咐道“你有操心我的功夫不如好好照顾自己，到了那边，凡事千万留个心眼，不要随便一个人就相信，像现在这样，跟散财童子似的，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哎呀，你说的我好像多傻似的，放心，这么多年，别的东西没学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可是学了个明明白白。”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了，还有，只有自己知道的叫秘密，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要在脑中多想几个身份，比如是大陆来寻亲，又比如来找负心汉，反正别傻傻地把真实信息透露出去。”
柳柳一脸动容，但还是说道“好，我记住了，你弟弟眼巴巴地等你呢，别唠叨我了，去和他说说话。”
“姐！”
沈明珠叹了口气，“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咱们明天就去知青办报名。”
苏子龙摇了摇头，“我不后悔，就是舍不得你。”
“害不害怕？”
“不怕。”
沈明珠递过去一个包裹说道“这里面是一些吃的，路上垫吧，这是奶糖，你贴身带着，记得吃的时候避着人，还有这个，看到这个眼儿没；
一吹就能鼓起来，到时候能当救生圈，不过，我希望你用不上，还有这个小刀和绑腿，你一会上车，缠到自己腿上，留着防身，这个是辣椒水，你不是看过我用.......”
正逐一交代事项，苏子龙突然抱住她，语带哽咽，“姐，谢谢你。”
沈明珠拍了拍对方肩膀，“真的感谢我，就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我期待未来，咱们再见面的那天。”
说着拿出一根红绳绑在对方手腕上，“其实按理说，出门应该穿红内裤更稳妥，但时间仓促，也没准备，用这个效果一样，戴好，辟邪保平安。”
柳柳在一旁偷笑，感觉沈明珠这人总是有让人又哭又笑的能力。
苏子龙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珍惜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红绳，跟着交代道“姐，你不用为我安排后面的事，我让豹哥在老宅放把火，明天开始，世上再无苏子龙。”
沈明珠原本是准备在河边留下鞋和遗书，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摄像头，加上苏家成分在那，死了就死了。
如今时局动荡，相信很容易糊弄过去，但这小子想的办法也不错。
这时候她才猛然发现，从苏奶奶死后，苏子龙那双眼睛再也不复从前的少年意气，而是变得漆黑如墨，让人再难看清其中的情绪。
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复仇来得如此猛烈。
送走两人的第二天，沈明珠特意在下班后绕过苏宅，想看看烧成什么样子。
却从附近居民的口中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宅子里竟然发现六具尸体。
“六具？”她忍不住和周围人打听，“知道都是什么人吗？”
“是前几天来闹腾，害死苏家老太太的几个红小兵，听说那帮人的父母此时正堵在派出所门口要说法呢！”
沈明珠瞪大眼睛，“真的？”
“千真万确。”
这时有人悄声说道“我就说这苏宅邪门，肯定是苏老太太死不瞑目，又放心不下孙子，就把害她的人和孙子一起带走，好过留在这世上受罪。”
“嘘！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沈明珠见两人盯着她，急忙转身离开，只是一路上，眉头紧锁，不禁怀疑，难道真是苏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