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成废铁，留之何益？\"
\"实在可惜。\"
简单的三个字让干瘦男子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当然知道可惜——这可是他视同性命的爱剑！但从刘苍口中说出，却透着假惺惺的意味。
\"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干瘦男子眼神阴鸷，\"剑是你斩断的，现在装什么惋惜？存心看我出丑？\"
\"此言差矣。\"刘苍满脸无辜地眨眼，\"任谁见到好剑被弃，都会惋惜。怎说我是在取笑你？\"
实际上他确实在暗自讥笑，但表现得像个不明就里的少年。
若以为这般对待还能换来好脸色，简直痴人说梦！
[逆势而行]
干瘦男子死死瞪着刘苍，呼吸渐渐粗重。显然已被气得够呛，却无处发泄，憋闷至极。
见状，旁边魁梧男子拉住同伴，缓缓摇头。现在并非动手良机，仍需等待。
\"小不忍则乱大谋。\"
粗壮汉子压低声音说：\"你那剑虽断了，反倒证明他手里的是把好剑，待上了岸直接抢来便是，何必动怒？\"
瘦小男子闻言眼睛一亮。
对啊！横竖都要拿刘备当投名状，顺手夺剑又有何难？何况那确实是柄好剑！说服同伴后，壮汉转向刘苍咧嘴笑道：\"果真是把难得的好剑，今日总算见识了。\"
他抱拳问道：\"只是当年三英战吕布时，方天画戟怎能在您剑下撑住？\"这壮汉看似粗豪实则心细，立刻发现蹊跷——如此锋利的宝剑，没道理三人合力还敌不过吕布。失了方天画戟的吕布如断臂猛虎，绝无胜算。
刘苍淡然一笑：\"阁下有所不知，我这剑虽利，但吕布的方天画戟亦是神兵，没那么容易折断。\"说话时他余光扫过瘦小男子。
瘦小男子顿时攥紧拳头——这话分明在嘲笑他的兵器不中用！\"等着瞧！\"他在心里发狠，\"上了岸看你还怎么嚣张！\"
壮汉微微颔首，对这个解释表示认同。人中吕布拥有神兵利器倒也合理。其余众人眼神闪烁，各自打着算盘。
刘苍收剑入鞘不再多言，眼中同样精光闪动。他考虑的是上岸后要不要解决这些人。至于逃跑？他压根没想过。一时间众人各怀鬼胎，唯有船夫提心吊胆，生怕在船上打起来。
时间如流水，转眼两天过去。前车之鉴犹在，再无人敢招惹刘苍，他也乐得清静。船夫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下来。
\"快到了吧？\"刘苍问船夫。
\"若是顺风早该到了。\"船夫愁眉不展，\"偏偏遇上顶头风，至少还得一天。\"说话间他眉头紧锁。常年行船的经验让他察觉异样——昨夜起风势越来越猛，丝毫不见减弱。极目远眺，天边已泛起诡异的暗色。
天色阴沉如墨，远方翻滚的乌云正缓缓逼近水面。虽然是逆风，速度不快，但没人敢保证它何时会完全笼罩这片水域。
\"要变天了。\"船夫握紧船桨，盯着远处黑压压的天空喃喃道。
刘苍早就注意到天气的变化，所以才会向船夫询问。他轻轻颔首，神色凝重。
\"怕什么？\"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不屑地嗤笑，显然对水路一窍不通。
\"事情没那么简单。\"船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碰上普通风雨倒无妨，若是遇到狂风，我们可能要在水上漂好几天。要是再来暴风雨......\"他顿了顿，\"整条船都可能翻沉。\"
\"翻沉\"二字像记闷雷，震得众人脸色煞白。
\"那你还不快划！\"壮汉终于慌了神，声音都变了调，\"绝不能被困在水上！\"
\"已经尽力了。\"船夫艰难地摆动着船桨，\"逆风划船太费劲了......\"
壮汉额头渗出汗珠。他当然知道风向对行船意味着什么。要是遇上大风又走错方向，整条船都可能失控。
\"少废话！\"壮汉突然暴起，面目狰狞，\"再不加把劲，老子宰了你！\"
船夫吓得浑身发抖，刘苍的眼神却陡然转冷。在这节骨眼上威胁船夫，等于要全船人的命——毕竟除了船夫，没人会操控这艘船。
\"大人明鉴！\"船夫声音发颤，\"小的真的在拼命划啊！\"
\"哼！\"壮汉一把抽出腰间的重刀，刀锋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寒光，\"到不了岸，你也别想活！\"
刀锋一转，直逼船夫咽喉。
\"速速摇橹！\"
虬髯大汉声如闷雷。他凝望天际翻涌的墨云，面容阴鸷可怖。虽未及暴雨，但狂风渐烈，随时可能吞噬这叶扁舟。而目力所及之处，仍不见岸线踪影。
船夫面若金纸，瘫坐船板，连橹柄都握不稳了。风势裹挟下，舟身竟自行调转方向。这乡野船夫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也在情理之中。
\"直娘贼！动作快些！\"
\"船要翻了！尔等想害人性命不成？\"
\"给爷卖力划！\"
船舱霎时炸开锅。那群人见势不妙，纷纷撕下伪善面具，抽出兵刃威吓。素日里仗着武力欺凌弱小已成习惯，今日亦不例外。
可怜船夫抖若筛糠，没昏死过去已是万幸。
刘苍眼中厉芒乍现。
\"聒噪！\"
他霍然起身，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尔等可还有半分人性？尔等惧这风浪，船夫便不怕？都是爹生娘养，谁比谁高贵？\"
\"今日把话搁在此处——若船夫有半分闪失，我要尔等悉数偿命！\"
此言一出，满船哗然。众人齐刷刷盯住刘苍，目中凶光毕露。
\"好个刘玄德！安敢如此猖狂！\"
\"你虽位尊，可要看清眼下处境！\"
\"孤身在此，信不信即刻喂你吃板刀面！\"
\"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若真了得，我等何必投奔江东？\"
这群亡命之徒早存歹念，此刻生死关头，更是原形毕露。污言秽语间尽是草莽戾气，显是打定主意要拉人陪葬——不通水性者，暴风雨中必死无疑。若能拖这刘姓贵人下水，倒也划算。
船夫瘫软如泥，却仍向刘苍投去感激一瞥。满船豺狼中，唯此人为他发声。
刘苍眼神一凛，轻声喝道：\"让我领教各位的本领！\"
话音刚落——
\"铿！\"
轩辕剑应声出鞘，寒芒四射。
剑锋流转间，隐约有光华闪动。
虽微弱，却真实存在。
要知道，这柄剑已臻至神兵之列。
\"这...\"
众人见状俱是色变。
他们见识过轩辕剑的锋芒，自然心生畏惧。
那瘦小男子的佩剑已是众人兵器中的翘楚，却不堪一击。
他们的兵器恐怕也难以抵挡。
人群一时踌躇不前。
粗犷男子目光游移。
而瘦小男子本就怨恨刘苍，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他厉声道：\"怕什么！纵使他神兵在手，我们人多势众，还怕他一人不成？\"
这话令众人心头一震。
不错！他们人多势众！
常言道，寡不敌众！
\"正是，合力围剿！\"
\"横竖暴风雨将至，不如殊死一搏！\"
\"杀了他，让船夫划船减重，或许还能更快靠岸。\"
生死关头，这几个居心叵测之徒再无顾忌。
眼中杀意毕露，凶相尽显。
\"杀！\"
为首粗犷男子一声令下。
众人当即挥舞兵刃，朝刘苍猛攻而去。
船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抱头蜷缩，不敢作声。
刘苍神色如常，静观来势。
虽算得上好手，
但在刘苍眼中，他们的动作却显得迟缓笨拙。
破绽百出！
只见他手腕轻转——
\"唰！\"
轩辕剑划出凌厉剑弧。
剑锋过处，
\"嘶嘶\"破空之声隐约可闻。
声音细微，却摄人心魄。
寒冬凛冽，杀气弥漫。
空气中传来一声脆响。
轩辕剑劈开那把厚重的大刀，如同切碎豆腐一般。刀刃断裂，碎片飞溅。
枪影陡至！
一点寒芒破空，直刺刘苍眉心。那杆长枪似蛟龙腾跃，若被刺中，必是血溅当场。
刘苍神色不变，手腕轻转。
剑光一闪！
长枪应声而断。
剑气未止，寒光乍现！
瘦小男子连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剑锋掠过脖颈，冰凉之意一闪而过。
他甚至没感到疼痛，以为侥幸躲过。
“呃——”
他张口欲吼，喉间却只挤出一声闷响。
一步迈出，头颅滚落。
鲜血迟了一瞬，才从断颈喷涌而出。
尸身倒地，死得干脆。
“嘶——”
余者骇然，遍体生寒。
“好快的剑！”
“凡兵触之即断，血肉碰之即分！”
此刻才知刘苍之强，已是太迟。
“死。”
刘苍冷眸扫过，语如冰霜。
手臂一挥，剑光骤亮！
一道寒芒横空，划过众人咽喉。
他们僵立原地，瞳孔涣散。
生机尽断，连挣扎都来不及。
“扑通！”
几具 ** 接连坠入水中，鲜血染红水面。
气泡翻涌，残躯沉入深渊，再无踪迹。
无一幸免！那些企图以刘苍为进身之阶的家伙，全都命丧黄泉。
真应了那句老话——欺人者，终将被欺！他们本想加害刘苍，反倒被刘苍所灭，这因果报应，谁也逃不过。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刘苍凝视着湖面，随手收起轩辕剑，语气平静，\"我不叫刘备，我叫刘苍。\"
话音刚落，刘苍移开视线，望向船夫所在的位置。
船夫被吓得浑身发抖，目光呆滞无神。
刘苍抬眼远眺，只见乌云压顶。
看情形，这场暴风雨怕是躲不过去了。
只盼着暴雨晚些来，不然这条小船怕是凶多吉少。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船夫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刘苍虽会划船，但技术比起船夫还是差了一大截。
他蹲下身，轻拍船夫后背，温声道：\"船夫，没事了，不用害怕。\"说这话时，刘苍特意使出了舌灿莲花的本事。
光是喊话效果有限，加上这门功夫，把握更大些。
船夫身体微颤。
耳边响起的话语，让那双呆滞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
\"船夫，快醒醒，不然我们都得完蛋。\"见这情形，刘苍知道起了作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继续呼唤。
208. 定能成功
舌灿莲花果然管用。
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驱散了船夫心中的恐惧。
慢慢地，船夫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刘苍。
\"你可算醒了。\"刘苍展颜一笑，\"现在就剩咱俩，我又不会划船，还得靠你。\"
\"应该的应该的。\"船夫慌忙道，\"要不是您，我早成那些人的刀下鬼了。\"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这辈子头一回遇上这种事。
刘苍笑了笑：\"这是分内事。体恤百姓，方能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谁还会——\"
这可不是刘苍故意说给船夫听的。
若只是为了打造明君形象，也不会只对一个人说。
这是刘苍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渡江记》
这天下若是太平，万民皆安。
而今乱世三分，更叫人感慨万千。
\"刘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船家望着青袍将军的背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