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响起一声呼喊：\"东门守将听令！第十营统领魏延奉命前来换防！\"
两百人的队伍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向城门逼近。
宋忠闻言露出不屑之色：\"魏延？就是那个冒犯德珪将军的莽夫？\"
此时州府官员齐聚衙门为蔡和祝寿，宋忠因值守重任无法赴宴正暗自懊恼。见有人前来换防，心中顿时一喜。
\"定是蔡三将军收了我的贺礼心中欢喜，特意派这莽夫来替我更值...\"宋忠得意地暗自推测，当即下令放魏延等人登城换防。
交接时，宋忠随口问道：\"魏统领准备了什么寿礼？\"
\"蔡和做寿与我何干？\"魏延冷声回应。
宋忠先是一怔，继而讥讽道：\"果然是榆木脑袋，难怪被派来受这份罪...\"说罢便欲离去。
刚走出几步，宋忠忽然转身质问：\"换防文书何在？\"
\"军令口传，并无文书。\"魏延沉声答道。
宋忠顿时警觉——城门重地换防向来需要正式文书。魏延既无凭证，行为着实可疑。
\"且慢换防！待我派人请示后再...\"话音未落，一道刀光已破空而至。
宋忠身子一斜，猛然瞧见刀光袭来，当即脸色大变。
他哪有思索余地，下意识就要避开。
可惜迟了。
刀刃不偏不倚劈在肩上。
\"——\"
惨叫声中，宋忠半边臂膀被斩落，踉跄着栽倒在地。
\"魏延，你失心疯不成？\"
\"胆敢对我挥刀，你意欲何为？\"
宋忠捂着断臂瘫坐在地，惊怒交加地瞪着魏延。
魏延缓缓提起染血长刀，冷声道：
\"刘表昏聩，专宠蔡瑁这等庸才，待我如蝼蚁！\"
\"今日魏延便要改天换地！\"
宋忠闻言骇然，这才恍然大悟，魏延竟存了谋逆之心。
假传换防军令，原是为诈取东门，引刘备兵马入城。
\"魏延 ** 了，快去通报蔡将军——\"
宋忠厉声呼喊，强撑着要爬起逃命。
魏延手中血刃轰然斩落。
\"嚓！\"
宋忠头颅滚落尘埃。
这骤然而起的变故，令周遭守军尽皆呆若木鸡。
待见主将身首异处，众人方才回神，纷纷擎起兵刃。
\"拦我夺门者，死！\"
魏延一声雷霆怒喝，挥刀杀入宋忠亲卫之中。
两百死士闻风而动，直扑东门守军。
主将已殁，士卒无首，岂能抵挡。
转瞬间数百守军便溃不成军，或死或逃。
魏延一声长啸，刀锋斩向旗杆。
绣着\"蔡\"字的旌旗应声而落。
城楼之上，\"魏\"字大旗迎风招展。
魏延持刀傲立城头，厉声喝道：
\"开城门！放吊桥！迎玄德公入城！\"
城门洞开，吊桥缓缓落下。
东门城头，一道烽火冲天而起。
在无边的暗夜中，骤然掀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无数骑兵与步兵如雷霆般撕破夜幕，汹涌扑向东门。
刘备纵马扬剑，意气风发地踏入这座汉水北岸的军事要塞。
\"末将魏延，拜见主公！\"
早已等候多时的魏延滚鞍下马，单膝跪地行礼。
魏延？
刘备脑海中快速搜寻着这个名字，却找不到任何印象。
显然。
这位年轻将领与秦牧相似，都是被刘表埋没的寒门俊杰。
\"主公切莫因魏文长年轻无名就轻视他，此人日后定能成为盖世名将！\"
秦牧向刘备极力举荐魏延。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魏延的潜力。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备攻克汉中后，没有任命张飞，而是破格提拔魏延为汉中太守。
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魏延的非凡才能。
蜀汉后期将星寥落时，唯一能扛起大局的，也只有魏延一人。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魏延正是因为怀才不遇，才会在曹操南征时主动投奔刘备。
为此秦牧这些年来暗中与魏延相交，就是为了今日之需。
现在看来，这步暗棋果然没有白下。
听闻秦牧如此推崇这名年轻将领，刘备心中又惊又喜。
\"军师慧眼识人，天下无人能及！\"
\"既然他说魏延是名将之材，那就绝不会错...\"
刘备略一思索，立即下马亲手扶起魏延。
\"能得文长这样的豪杰相助，实乃刘备之幸！\"
\"传令：魏文长献城有功，即刻擢升为裨将军，赏赐千金！\"
这道封赏令一出。
不仅魏延震惊，在场众将也都露出诧异之色。
就连秦牧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从区区屯长直接跃升为裨将军，刘备这是给魏延连跨了六级官阶！
老刘势力范围不大，麾下将领的职位都不敢封得过高，即便是关羽这样的武将之首，眼下也不过是个偏将军。
裨将军，仅仅比偏将军低了一级！
他对魏延的封赏如此之重，怎能不让众人震惊？
秦牧在短暂的诧异后，很快领会了刘备的用意，不禁暗暗点头赞许。
魏延是荆州籍武将中第一个主动归顺的，其象征意义非同小可。
更何况，他还立下献门之功。
刘备正是要通过破格重赏魏延，给那些仍在观望的荆州文武树立一个绝佳的榜样。
“老刘的手段越发老练了，看来我这位老师还算称职……”
秦牧心中暗自感叹，随即对愣在原地的魏延笑道：
“文长，连关羽和张飞两位将军的职位也只比你高一级！”
“你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谢过主公的提拔！”
错愕中的魏延猛然回神，脸上顿时涌现出无尽的感激。
“多谢主公厚爱！”
“我魏延定当赴汤蹈火，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
魏延再次拜倒，眼中饱含热忱，向刘备表露忠心。
谢过刘备后，魏延的目光又不经意地瞥向秦牧，心中默默想着：
“这秦子璟果然没有骗我，刘玄德当真是明主！”
“你的举荐之恩，我魏延日后必当报答！”
魏延暗暗立下誓言。
刘备连忙扶起魏延，朗声笑道：
“文长，速速在前带路，我们大军入城，一举拿下樊城！”
“末将遵命！”
魏延慨然应声，翻身上马，提刀纵马而出。
刘备长剑一挥。
六千步骑兵马紧随魏延所部，浩浩荡荡杀向樊城腹地。
……
府衙内。
依旧是觥筹交错，酒香弥漫。
蔡和此时仍满面红光，与宾客们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时。
蔡和的记忆不由自主飘回去年寿宴之夜，与两位兄弟 ** 言欢的畅快光景。
可惜长兄蔡中已遭刘备毒手，身首分离。
\"刘备！你这大耳贼！\"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还有秦牧这个卖主求荣的叛徒！你唆使刘备进犯荆州，更撺掇他杀害我兄长！\"
\"待主公再度北伐之时，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蔡和咬牙切齿地灌下一杯烈酒，酒液还在喉间滚动——
\"报！\"
一名亲兵踉跄闯入宴厅，面如土色地跪倒在地：\"东门失守！刘备大军已杀入樊城，正朝府衙袭来！\"
满堂欢语戛然而止。
方才还推杯换盏的文武官员如遭雷击，笑容凝固在脸上。蔡和\"噗\"地喷出口中酒水，抄起酒杯砸向报信亲兵：\"混账！刘备那厮如何能破城？\"
\"将军明鉴！\"亲兵带着哭腔叩首，\"敌军旌旗已至三条街外！\"
蔡和冲到院中时，滚滚马蹄声混着喊杀声震得地皮发颤。这般动静，分明是千军万马已踏破城门！
身后官吏乱作一团，蔡和却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只剩下颤抖的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
\"细作分明来报，刘玄德此刻正在宛城为秦牧操办喜事！\"
\"他们怎会骤然现身樊城？\"
\"即便突袭而来，又怎能这般轻易攻陷城门？\"
\"莫非刘玄德的士兵都生出了翅膀不成？\"
蔡和声音颤抖，喃喃自语间，千万个疑问在脑海中炸响。
转瞬间，他陷入了无边的惶恐与迷茫。
\"蔡将军，敌军杀进城了，该如何应对？\"
副将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蔡和猛然惊醒，仓啷一声拔出佩剑厉喝：
\"传令全 ** 速集结，随我迎敌！\"
\"定要将刘玄德逐出樊城！\"
\"樊城绝不能丢！\"
蔡和嘶吼着翻身上马，冲出府衙直奔城门。
博望坡兵败被俘已令他声名扫地。此番若非蔡瑁力荐，刘表看在蔡家情面上勉强委以樊城防务，他根本无缘此任。
州府上下早有非议。
若再失樊城，让刘备饮马汉水威胁襄阳，他还有何颜面面对刘景升的信任？
蔡家的脸面更要被他丢尽。
\"必须守住樊城！\"
怀着这般执念，蔡和策马冲出府衙，仓促调集兵马往主街布防。
可惜为时已晚。
樊城虽屯兵万余，却因城门失守太快，根本来不及集结全军。当蔡和勉强聚拢千余士卒时，东面主街已传来震天喊杀声。
但见并州铁骑如狼似虎，将惊惶的荆州军如割麦般成片扫倒。未及列阵的守军在这雷霆攻势下顿时土崩瓦解。
\"擅退者斩！\"
蔡和双目赤红，挥剑砍向溃兵，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血刃翻飞，三名兵士应声倒地。
然而这森冷杀意，依旧无法阻挡败局蔓延。
** 已至。
\"可恨！那大耳贼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攻破我樊城？\"
\"罢了，什么体统颜面，总比丢了性命强！\"
蔡和猛拽缰绳，调转马头就要混入败军，朝城南水寨逃窜。
狭窄的街道挤满溃兵，马蹄竟比人步行还慢三分。
\"蔡和休走！\"
惊雷般的吼声炸响。
年轻将领纵马提刀，踏着血浪疾驰而来。
刀光如雪，挡路溃卒似割麦般成片倒下。
\"魏...魏延？\"
蔡和瞳仁骤缩，难以置信地望着来人。
他混沌的思绪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原本该是自己麾下的将领，为何竟提刀向自己杀来。
待他回神，魏延已如铁塔般截断去路。
\"纳命来！\"
饱含怨愤的血刃破空斩下。
蔡和仓皇举剑格挡。
铮——
剑刃应声而断。
蔡和喷血倒飞，重重砸在丈外青石板上。
\"我竟...被这厮一刀...\"
他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眼中尽是骇然。
这个被他蔡家处处刁难的寒门武将，竟藏着如此惊世武艺。
魏延拖刀而来，刀锋在青石上刮出刺耳声响。
\"救我——\"
蔡和向四周溃卒嘶喊。
兵卒们恍若未闻，惊慌逃散时甚至故意绕开他瘫倒的位置。
\"说遗言。\"
染血的刀尖抵住了蔡和咽喉。
魏延手中染血的长刀直指蔡和咽喉。
蔡和目眦欲裂，暴喝道：\"魏文长！你竟敢叛主投敌？！\"
魏延冷笑道：\"何止叛主？东门现在已在我掌控之中，玄德公大军即刻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