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洪缓缓转过头，满头白发随风垂落。
神月姬怔怔望着，泪水止不住滚落，心口猛地一紧。
“主人……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的头发……”
她声音哽咽，整个人都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林洪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按住她肩头，语气平静而坚定：
“无妨。
白就白了，只要活着，便值了。
你无需自责。”
神月姬泪眼婆娑，心口一酸，重重点头。
“走吧，随我一同到梅川家族的地下堡垒，看一看他们留下了什么。”
林洪袖袍一卷，携着神月姬化作流光直入地下堡垒的漆黑渠道。
二人踏入其中。
石殿内部空旷，正中央赫然耸立着一座血色祭坛。
血液早已干涸，却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与阴煞。
四周墙壁雕刻满了伊邪那美的符纹，仿佛随时都会复苏。
林洪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掌。
“轰！！！”
石殿中央的祭坛瞬间崩裂。
阴寒之意尽去，大殿重归清冷。
然而，就在石屑散落之际，他目光忽然一凝。
在石殿的阴暗角落，一簇火红的灵光轻轻跳动。
那是一株株藤蔓，通体赤红，枝叶宛若烈焰翻腾，生机蓬勃，却又伴随着阵阵热浪。
“这是……赤阳藤。”
林洪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赤阳藤，唯有阴寒绝地才会生长，却凝聚至阳之力，正是炼制开脉丹的主药之一。
而且这里足足有好几株，若能炼化，至少可得数炉丹药！
“没想到……因梅川家族祭坛的阴气滋养，竟生出了这等灵药。”
神月姬跟随在他身后，美眸中却浮现一抹疑惑。
“主人，这……不就是阴湿之地长出的杂藤么？
我记得这东西带有剧毒，凡人误食必亡，怎会是药材呀？”
她印象中，赤阳藤就是在阴暗潮湿之地像霉菌一样滋生出来的怪藤。
林洪转首看她一眼，眼神罕见地柔和了几分，耐心解释：
“你的认知没错，赤阳藤的汁液确实剧毒，凡人沾染必死。
“但世人只见其毒，却不知其阳。
邪与正，本就是一体两面。
取其精华，去其污秽，方是真正的用法。”
说到此处，他袖袍一卷，将赤阳藤连根拔起，收入储物戒中。
神月姬听得一怔一怔。
忽然，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体内残缺的采补功法，仿佛饥饿的猛兽般渴求着阳气的滋补。
她心口“咚咚”剧烈跳动，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神愈发炽热。
“我……我要……”
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几分难以压抑的渴望。
林洪眉头紧锁，抬手一挥，九根乌金色的细针瞬间浮现。
“阴阳九针，调和阴阳。”
他沉声低语，指尖一震，九针破空而出，分刺神月姬周身要穴。
“嗡！”
阵阵光华乍现，针尖涌动的阳和之力沿着经脉流淌，本应压制她体内的阴气。
可片刻之后，林洪面色骤然一变。
只见神月姬身躯剧烈颤抖，眼眸愈发赤红，经脉中那股阴气反噬非但未被压制，反而如烈火遇油，疯狂反扑！
“嘶……”
神月姬低声痛吟，指尖紧紧抓着地面，血脉几乎炸裂开来。
林洪手掌一抬，瞬间收回九针，脸色阴沉至极。
“这残缺的功法……竟如此霸道！
连阴阳九针也无法压制，反倒加速了反噬……”
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凝重。
若继续拖延，神月姬必将彻底崩溃，走火入魔！
“主……主人……我……受不了了……想要......”
神月姬双眸泪水与赤光交织，身影几乎不受控制地扑向林洪。
残缺的功法让她陷入无尽渴望，只能本能地追寻那股能滋养她的阳气。
林洪伸手，掌心微抬，似要一掌将她震退。
可当他望见那双满是惶恐与绝望的眼眸时，心底一叹。
她不是在索取欢愉，而是在同这残缺功法、同自己的命运作挣扎。
“罢了。”
“既然阴阳九针无效，那便……以我之身，渡你一程。”
林洪心底叹息，终究不再推拒。
就这样，两人在阴暗森冷的石殿中，迎来了他们第一次交锋。
林洪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一股至纯阳气渡入她体内。
“嗯~”
神月姬猛地一颤，只觉体内顷刻被林洪的阳气填满。
一息，两息……
神月姬不断得索取着阳气。
“好热……好暖……”
神月姬泪眼婆娑，双手死死攥着林洪衣袍，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到救命稻草。
随着时间推移，石殿内的气息愈发狂暴。
神月姬几乎化作了一头贪婪无比的凶兽，几乎要将林洪的阳气尽数吞没。
“呼……呼……”
她娇躯颤抖，周身气息翻涌，却在林洪注入的纯阳之力下渐渐化作赤光。
“轰！！”
一道无比狂暴的气息骤然炸裂开来！
她的境界，瞬息从夜行者中期一举冲破桎梏，稳稳踏入夜行者巅峰！
夜行者巅峰相当于黄武境巅峰！
只差半步，她便能跨入黄武境之上的境界！
林洪整个人都愣住了。
“……”
他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妈的，这神月姬到底修炼了什么邪功？！
一个修武之人竟然差点把他一个修仙之人吸干！
“咳……”
林洪脸色一黑，手掌一翻，猛地甩出几十块中品灵石。
“嗡！”
灵石炸裂，澎湃的灵气化作洪流倒灌入他体内，这才勉强稳住了消耗，令体内灵海逐渐恢复。
而另一边的神月姬，却在突破的余韵中缓缓睁开眼睛。
泪光盈盈，双颊潮红，目光依恋。
“主……主人……你没事吧？
我……是不是太贪婪了……”
她声音颤抖，满是依赖，仿佛担心他因自己而陨落。
林洪看出了神月姬眼中的担忧。
他心中微微一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罕见柔和：
“没事，我早已不是凡俗之人，这点消耗算不得什么。
以后……你想要，就来找我。
想吸，就吸。”
神月姬怔住了，美眸瞬间湿润。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在见识过她这功法的可怕之后，还能这样温声安慰。
要知道，以前的她，几乎只要吸过一次，男人便必死无疑。
正因如此，她背负着“采补妖女”的骂名，孤苦至今。
可如今林洪却站在她面前，气息沉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主人……你真的没事？！”
她泪水溢出，反倒笑了，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
原来她不是注定孤独的怪物，原来也有人能容得下她。
“既然你不怕，那……那我是不是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语气里带着卑微，却又藏不住渴望。
林洪看着她，心中一阵肉疼。
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被神月姬吸得灵海枯竭。
他不得不立刻砸出三十块灵石，才勉强将空虚的灵力补回来。
三十块灵石啊！
却在眨眼之间，被神月姬这一口给吞没了。
林洪暗暗咬牙，心口滴血，却在见到她那笑得灿烂又安心的模样时，心头的肉疼竟慢慢淡去。
也许是因为他终于看清，这女子并非天生心术歹毒，而是命运逼迫、孤立无援。
“这女人，本性未必恶，只是缺少一个能带着她走上正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