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客厅就闻见饭菜香，张妈妈正把热好的糖醋排骨端上桌，见他下来，笑着往他碗里夹了一块：“快尝尝，还是你爱吃的味儿，我下午特意去菜市场挑的牛肋排。”
张云雷拍完照发给果嘉。
张云雷咬了口排骨，酸甜的酱汁裹着肉香，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他含糊着说：“倍儿好吃，妈您也尝尝。”
张妈妈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给他盛了碗汤：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我听你那助理说，你最近天天就吃外卖啊？这身子骨哪儿扛得住哇？惠儿喊你去吃饭，你也不去。”
他夹菜的手顿了顿，小声辩解：“最近拍杂志、录歌忙着赶进度呢，压根儿没嘛时间回家弄这些，等忙完到师父那儿就已经老晚了。。”
张妈妈瞪了他一眼：“嘛没时间也得好好吃饭呐！等过些日子你不忙乎了，小嘉也快似的搬来b市了，你跟我一块去瞅瞅嘉嘉那孩子。我给她带点儿家里做的酱菜，就饭倍儿香。”
张云雷眼睛亮了亮：“您介是咋知道的呀？”
张妈妈笑着点头：“那可不咋的，我跟小嘉最近聊海了去了，我比你知道得还早呢。”
“再说她们三个小姑娘在外头实习，肯定辛苦，我去给她们炖点汤补补。”
张云雷夹着排骨的手顿在半空，耳尖刚褪下去的红又悄悄冒了上来，嘴里的酸甜味儿好像都更浓了些：“您俩还聊上了？我都不知道。”
“你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哪儿顾得上这些。”张妈妈把汤碗往他跟前又推了推，眼里带着笑。
“小嘉这孩子嘴倍儿甜，知道我待见侍弄花儿，前些日子还跟我念叨怎么给月季花上肥呢，可比你会疼人多了。”
他低着脑袋扒了口饭，心里却像揣了块温乎的糖，慢悠悠化开——原来她早就跟自己妈妈处得这么近了，连他都没察觉。
正想着，手机在兜里震了震，掏出来一看，果嘉发了张抱着枕头的自拍，配文：“睡不着，闻着排骨香了！我也想吃阿姨做的菜～”
张云雷忍不住弯着嘴角，手指飞快打字：“等你来了，让我妈天天给你做，想吃多少有多少。”
发完还把手机递到张妈妈跟前晃了晃：“您瞧，嘉嘉都馋虫拱嗓子眼儿啦。”
张妈妈凑过来看了眼，笑得更乐了：
“介孩子，等她来了，我给她做酱肘儿、贴饽饽，再熬锅小米粥，保准儿让她吃得倍儿舒坦。”
说着又瞪了张云雷一眼，“等介时候儿你可别跟人抢啊，听见了嘛？”
他赶紧点头，嘴里还嚼着排骨，含糊不清地应：“知道知道，我不抢（qiǎng）。”
【天津话小知识:
这儿“抢”的天津话读音基本和普通话差不多但音调稍变。要是想更有天津味儿点儿也能说：晓得晓得，我不抢（qiǎng） 。 “晓得”在天津话里也常用 。】
吃完饭，张云雷帮着陈艳霞收拾碗筷，张妈妈却把他往客厅推：
“你可别上手了啊，等会儿你再把碗筷都给我摔喽，你就踏实儿坐着就完事儿了，我跟你讲啊，嘉嘉那孩子要是来了，你可得好好照应人家，别老跟人杠着。”
张云雷靠在沙发上，耳尖有点红，嘴上却应着：“我晓得。”
【（天津话里“晓得”发音和普通话不太一样，“晓”读xiao轻声 ，“得”读děi ） ，或者 我知道（“道”读轻声dao ），一般用“我晓得”更有天津味儿 。】
等陈艳霞收拾完，张云雷陪着她坐了会儿，聊了聊果嘉实习的事，又说了说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眼看快十点了，陈艳霞催他去休息：“你明天还得早起，赶紧睡去。我在这儿住着，你也别操心，好好忙你的就行。”
陈艳霞起身就从客厅拎了个布袋子过来：
“介里头有你姥姥晾的陈皮，还有给小嘉预备的几双棉袜子。她实习得站老半天呢，穿棉袜子舒坦。你待会儿给她寄过去，别让孩子冻着脚，介儿的气候，怕她不适应。”
他接过袋子，触手温软，心里也暖烘烘的。
“得嘞，我要去睡闷儿了，你也早点儿睡，别熬鹰了。”陈艳霞回房间了。
张云雷捏着布袋子站在原地，指尖蹭过布料上细密的针脚，那是妈妈惯有的细致模样。
他把袋子轻轻搁在玄关柜上，又回头看了眼厨房——灯光还亮着，碗碟在洗碗机里发出轻微的运转声，恍惚间竟觉得，家里好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刚走到客厅，手机又震了两下，果嘉发来段小视频：镜头对着天花板，她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末尾还带着点委屈的鼻音。
“磊磊，我明天就要收拾行李啦，可是好多东西都塞不下，护士服跟书本堆一起好乱哦。”
他靠在沙发上，点开视频反复听了两遍，忍不住笑出声。
指尖敲着屏幕回复：“别急，不要的扔了，其他的等你到了b市，我帮你归置。要是箱子装不下，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明天收拾的时候别累着，搬不动的找嘉秀她们搭把手。”
发完信息，他起身走到阳台，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路灯在楼下的花坛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掏出烟盒，刚抽出一根又放了回去——想起果嘉之前念叨“抽烟对嗓子不好”，干脆揣回兜里，转而拿出手机翻起和她的聊天记录。
从她第一次说“面试好紧张”，“当小组啦”到后来分享“面试通过啦”“跟朋友一起实习的开心”，再到刚才发的撒娇小视频，每一条都透着鲜活的劲儿。
他忽然觉得，之前那些忙碌到连饭都顾不上吃的日子，好像都因为有了这些盼头，变得不那么累了。
他忽然想起果嘉说的“东西装不下”，忍不住点开购物软件，搜了“26寸行李箱和纸皮箱”
刚下单完，手机又亮了，果嘉发来消息：“磊磊，我跟阿姨说啦，等我到了b市，就跟她学做酱菜！”后面还跟了个举着小铲子的表情包。
张云雷笑着回复：“行啊，到时候你俩在厨房忙，我给你们打下手。”
刚发出去，就看见妈妈房间的灯暗了，他赶紧收起手机，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
回到书房，他把妈妈准备的布袋子拿进来，打开看了看——陈皮装在玻璃罐里，透着淡淡的清香，棉袜子是浅粉色的，袜口还绣着小碎花。
他拿起一双比对了一下，想起果嘉的脚不大，应该正合适，忍不住又红了耳尖。
他把东西放回袋子里，摆在柜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拿起手机给果嘉发了句“早点睡，明天还要收拾行李”，才去洗漱。
躺在床上时，脑子里还在想：等她来了，先带她去吃那家烤鸭，再陪她去医院熟悉环境，妈妈做的酱菜要让她多带几瓶去实习的地方，棉袜子记得提醒她每天换……
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连带着梦里都是她抱着月季苗，跟妈妈一起笑的样子。
手机在手里又震了一下，果嘉发来一句：“磊磊，我真的好期待去b市呀～”
他指尖敲下回复，眼底满是温柔：“我也是，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