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鹰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玩我？”
谢雨欣点点头：“王总说，真正的内鬼一直在你身边。他需要找个替罪羊，我就是那个倒霉鬼。”
血鹰猛地站起身，在仓库里来回踱步。
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谢飞死死盯着姐姐，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姐姐不是叛徒，可她为什么要配合演这场戏？
“那批货现在在哪里？”血鹰突然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谢雨欣摇摇头，“王总只说让我按剧本演戏，其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血鹰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谢雨欣挺起胸膛，“反正人我见了，该说的我也说了。”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王总？”谢飞忍不住开口。
姐姐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因为...因为他有我的把柄。”
血鹰眼神一亮：“什么把柄？”
谢雨欣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三年前，我在会所工作时，有个客人...死了。”
仓库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怎么死的？”血鹰的声音压得很低。
“心脏病突发。”谢雨欣的声音颤抖着，“但他是在我房间里死的，而且...而且当时我们正在...”
她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血鹰点点头：“所以王总用这个威胁你？”
“他说有录像带，如果我不配合，就把我送进去。”谢雨欣苦笑，“我没有选择。”
谢飞听得心如刀绞。姐姐这些年到底承受了多少？
血鹰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有趣，很有趣。”他自言自语，“看来这里面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谢雨欣：“你知道王总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谢雨欣摇头，“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消失了。”
血鹰眯起眼睛：“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就是...就是你们抓我的那天晚上。”谢雨欣解释道，“王总让我去酒店见他，说要交代后续安排。结果我刚到酒店就被你们的人抓了。”
“酒店？”血鹰立刻警觉起来，“什么酒店？”
“东城大酒店，1203房间。”
血鹰马上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去东城大酒店1203房间看看，现在！”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谢雨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都被人耍了。”
谢飞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这一切太复杂了，他完全理不清头绪。
十分钟后，血鹰的手机响了。
“鹰哥，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前台说昨天晚上确实有个中年男人开了这个房间。”
“监控呢？”
“正在调取，不过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血鹰挂断电话，脸色更加难看。
“看来你说的可能是真的。”他对谢雨欣说道，“但这改变不了什么，货还是不见了，损失还是在那里。”
谢雨欣咬咬牙：“那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血鹰重新站起身，“既然你们姐弟被人利用了，那就帮我找出真正的内鬼。”
“我们怎么找？”谢飞问道。
血鹰笑了，那笑容让人后背发凉：“王总既然敢玩我，那他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而你们，就是最好的诱饵。”
谢雨欣脸色大变：“你要我们去送死？”
“不是送死，是钓鱼。”血鹰纠正道，“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们，但你们必须按我的安排行事。”
“如果我们拒绝呢？”谢飞问道。
血鹰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谢飞看看姐姐，又看看血鹰，知道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们答应。”他咬牙说道。
血鹰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他走到谢雨欣面前，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谢雨欣被掐得喘不过气，但依然倔强地瞪着他。
“放开她！”谢飞想要冲过去，但被两个壮汉死死按住。
血鹰松开手，谢雨欣剧烈地咳嗽起来。
“记住，我给你们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血鹰冷冷说道，“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小动作...”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谢飞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血鹰重新坐回椅子上，拿出一支香烟点燃。
“现在说说我的计划。”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我会放你们回去，但你们必须住在我指定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王总肯定在暗中观察你们。”血鹰解释道，“他需要确认自己的计划是否成功。如果发现你们没事，他肯定会坐不住的。”
谢雨欣擦了擦嘴角的血：“那我们具体要做什么？”
“很简单，正常生活。”血鹰弹弹烟灰，“去工作，去购物，去做你们平时会做的事情。但要记住，任何异常情况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如果王总真的出现了呢？”谢飞问道。
血鹰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就是他的死期。”
他站起身，朝手下们摆摆手：“把他们送到安全屋去，24小时监控。”
“等等！”谢飞突然喊道，“我还有个问题。”
血鹰停下脚步：“说。”
“如果我们帮你找出了内鬼，你会放过我们吗？”
血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小子，你很聪明。不过现在讨论这个还太早，先把事情做好再说。”
谢飞知道这不是一个承诺，但至少还有希望。
两个壮汉走过来，准备带走谢雨欣。
“姐！”谢飞挣扎着想要靠近。
谢雨欣回过头，眼中满含不舍：“小飞，照顾好自己。”
“我们会再见面的！”谢飞大声喊道。
血鹰冷冷看着这一幕：“行了，别演苦情戏了。你们很快就会重聚的。”
谢雨欣被带出了仓库，谢飞也被两个人架起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血鹰突然叫住了他：“小子，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这个游戏很危险，一步走错就是死路一条。”
谢飞回头看着血鹰，眼中燃烧着怒火：“我记住了。”
“很好。”血鹰点点头，“希望你能活到游戏结束的那一天。”
谢飞被推出仓库，东莞的夜晚迎面扑来。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就像这个城市隐藏的秘密。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黑色轿车在东莞的街道上无声滑行，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划过谢飞的脸庞。他被夹在两个壮汉中间，手腕上的绳索勒得生疼。
“到了。”司机简短地说道。
车子停在一栋老旧的住宅楼下。这里远离市中心的繁华，周围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摆。
谢飞被推下车，仰头看着面前这栋七层高的建筑。墙皮斑驳脱落，阳台上晾着各色衣物，就像普通的老居民楼。
“别看了，进去。”左边的壮汉催促道。
他们走进楼道，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偶尔传来几声电视机的声音。
四楼，铁门前。
壮汉掏出钥匙开门，里面传出陈旧家具的味道。
“这就是你的新家了。”壮汉推开门，“进去吧。”
谢飞走进房间，打量着周围。两室一厅，家具齐全但显得老气。客厅的沙发有些塌陷，茶几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视。
“规矩很简单。”另一个壮汉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你可以自由活动。但必须按时回来。”
“如果不回来呢？”谢飞问道。
壮汉冷笑：“试试看就知道了。”
他们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确认没有可以逃跑的通道。
“对了，这个给你。”其中一人递过来一部手机，“有事打这个号码。记住，只能打这一个。”
谢飞接过手机，屏幕上只储存了一个联系人：血鹰。
“我姐姐呢？她现在怎么样？”
“放心，她很安全。只要你乖乖听话，她就不会有事。”
两个壮汉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警告：“记住，我们的人会一直盯着你。别想耍花招。”
门砰地关上，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
谢飞试着转动门把手，果然锁死了。他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往下看。楼下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车里隐约有人影。
他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里乱糟糟的。血鹰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王总真的会出现吗？姐姐现在在哪里？
冰箱里有一些简单的食物，看起来是专门准备的。谢飞没有胃口，只是倒了杯水。
夜已经很深了，但他毫无睡意。
第二天早上，门锁咔嗒一声打开。
谢飞从沙发上惊醒，昨晚就这么眯了一会儿。
“起来了。”门口站着昨天那两个壮汉，“该去上班了。”
“上班？”
“血鹰老大安排你去一家工厂做工。装得像点，别让人怀疑。”
谢飞被带到一家电子厂门口。厂区很大，工人们正陆陆续续走进大门。
“记住，你叫李小明，是新来的临时工。”壮汉递给他一张工卡，“有什么问题找组长老张。”
谢飞看着手里的假证件，心情复杂。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工作”。
“车间在二号楼，别迟到。”
谢飞跟着人流走进厂区。巨大的车间里机器轰鸣，空气中弥漫着塑料和金属的味道。
“你是新来的？”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胸前的工牌写着“张卫民”。
“是的，我叫李小明。”谢飞努力保持自然。
张卫民上下打量他：“手嫩得像个学生，干过这种活吗？”
“第一次，但我学得快。”
“行，先跟小王学着。”张卫民朝一个年轻工人招招手，“小王，带带新人。”
小王看起来二十多岁，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来，我教你装配这个。”
谢飞学着小王的样子，把电路板插进塑料外壳里。动作很简单，但要求精确。
“你不是本地人吧？”小王一边工作一边聊天。
“湖南的，来这边打工。”谢飞编了个理由。
“我也是外地的，河南人。”小王压低声音，“这厂子待遇一般，但胜在稳定。”
谢飞点点头，继续埋头工作。但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手上，而是在观察周围。
车间里大概有上百个工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动作熟练，偶尔低声交谈。
会不会王总的人就在这里面？谢飞暗自想着。
中午休息时间，谢飞坐在食堂里。工厂的盒饭很简单，一荤一素加白米饭。
“小李，来这边坐。”小王端着饭盒走过来。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食堂里很吵，到处都是聊天和吃饭的声音。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小王随口问道。
谢飞心里一紧，但表面平静：“一个姐姐，在广州工作。”
“广州挺好的，比这里发达多了。”
“是啊。”谢飞扒了几口饭，“你呢？”
“我爸妈还在老家种地，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中。”小王说着叹了口气，“挣点钱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