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晚上，谢雨坐在海边的一间公寓里，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的霓虹灯。
这里是苏晴安排给她的住所，简洁却精致，和她以前住的那间破旧出租屋完全是两个世界。
她的手机响了，是苏晴的电话。
“今晚有个饭局，你跟我去。”苏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
“我...我需要做什么？”谢雨紧张地问。
“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就行。”
一小时后，阿强开车接上谢雨。
车窗外的东莞夜景飞速掠过，霓虹灯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谢雨偷偷观察着前排的阿强，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脸上有道疤痕从左眼角延伸到嘴角。
“紧张？”阿强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有点。”谢雨如实回答。
“第一次总是这样。”阿强的声音很平和，“记住，今晚你只是苏总的助理，什么话都别多说。”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
门口站着两排黑衣保镖，每个人的西装里都鼓鼓囊囊的。谢雨心跳加速，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苏晴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优雅得像个贵族。
但谢雨知道，这件长裙下面一定藏着武器。
“坐我旁边。”苏晴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谢雨刚坐下，包厢门就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标准的商人笑容。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助手。
“苏小姐，久仰大名。”男人伸出手，“我是陈国华。”
“陈总客气了。”苏晴与他握手，笑容礼貌而疏离。
陈国华的目光在谢雨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像是在打量商品。
“这位是？”陈国华问。
“我的助理。”苏晴简单回答。
落座后，陈国华让人上了酒。都是上等的茅台和威士忌。谢雨注意到，苏晴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始终保持清醒。
“苏小姐，听说你最近收编了不少人？”陈国华试探性地问。
“生意需要。”苏晴回答得很简洁。
“我也正缺人手。”陈国华端起酒杯，“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合作？”
苏晴放下酒杯，直视着陈国华：“陈总想合作什么？”
“码头那边有笔货要过关，需要可靠的人手。”陈国华压低声音，“利润五五分成。”
谢雨听得心惊肉跳。她虽然不懂江湖规矩，但也知道“过关”意味着什么。这绝对不是合法生意。
苏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不感兴趣。”
陈国华的脸色变了变：“苏小姐，这可是个赚大钱的机会。”
“我有自己的原则。”苏晴站起身，“今晚就到这里吧。”
“慢着。”陈国华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苏小姐，在东莞这地方，有些生意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苏晴转身看着他，眼神瞬间变得危险：“陈总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建议。”陈国华的两个助手缓缓站起，手伸向腰间，“苏小姐，你虽然有些本事，但东莞的水很深。”
谢雨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她的手心开始冒汗，不自觉地向苏晴靠近。
苏晴却笑了，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陈总，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个话题？”
她轻轻按了一下手表，几秒钟后，包厢门被推开了。阿强带着四个人走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危险”二字。
陈国华的脸色立刻变白了。他显然没想到苏晴会有这种准备。
“苏小姐，我想我们有误会...”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误会？”苏晴走到他面前，“陈总，你刚才的话我听得很清楚。”
她伸手拍了拍陈国华的脸，动作轻柔但充满威胁：“在东莞，确实有人说了算。但那个人不是你。”
陈国华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看了看阿强等人，又看了看苏晴，最终败下阵来：“苏小姐，今晚是我失礼了。”
“知道就好。”苏晴收回手，“今晚的酒钱我请了，陈总慢走。”
陈国华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包厢里重新安静下来。
谢雨长出一口气，刚才她真的以为会发生冲突。
“害怕了？”苏晴问她。
“有点。”谢雨诚实回答。
“这就是我们这行的日常。”苏晴重新坐下，“每天都有人想试探你的底线，想占你的便宜。”
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在这个圈子里，示弱就等于找死。”
谢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开始明白，苏晴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对付金汉城。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仁慈就是愚蠢。
“陈国华想让你做什么？”谢雨好奇地问。
“贩毒。”苏晴毫不隐瞒，“他想借我的人手走私毒品。”
谢雨倒吸一口冷气：“你不会答应吧？”
“当然不会。”苏晴的声音很坚定，“我有自己的底线。”
这让谢雨感到意外。在她的想象中，像苏晴这样的人应该什么钱都敢赚。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
苏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我见过毒品毁掉的家庭。”
她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有些钱，赚了就永远洗不干净了。”
谢雨看着苏晴，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血。她心中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走吧，今晚到此为止。”苏晴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阿强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苏总，有情况。”阿强放下电话，“金汉城跑了。”
苏晴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什么意思？”
“昨天夜里从医院逃走的。”阿强的声音很沉重，“我们的人在医院门口发现了血迹。”
苏晴的拳头慢慢握紧。谢雨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他还能跑多远？”苏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谢雨听出了其中的愤怒。
“不知道。”阿强摇头，“但他肯定还在东莞。外面有我们的人，他出不去。”
苏晴在包厢里踱步，思考着对策。谢雨能看出来，她在权衡利弊。
“增加人手搜索。”苏晴最终下了决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阿强点头离开。
包厢里只剩下苏晴和谢雨两个人。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他会来找我报复吗？”谢雨小声问道。
苏晴转身看着她，眼神复杂：“有可能。”
这个答案让谢雨心中一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卷入了这个危险的世界。
“我会保护你。”苏晴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谢雨：“这是防身用的。”
谢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折叠刀，刀柄上刻着龙纹。
“我不会用...”谢雨摇头。
“那就学。”苏晴的声音不容拒绝，“从明天开始，阿强会教你一些基本的防身术。”
谢雨握着刀子，感受着金属的冰冷。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需要这种东西。
“苏晴，我问你一个问题。”谢雨抬起头看着她，“你后悔过吗？走这条路。”
苏晴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后悔？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在这个世界里，你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没有第三个选择。”
谢雨看着苏晴的背影，心情复杂。她开始明白，苏晴表面的冷酷下面，其实藏着很多无奈。
“那你有没有想过退出？”谢雨继续问。
“退出？”苏晴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以为这是游戏吗？想进就进，想退就退？”
她的声音变得严肃：“一旦踏进这个圈子，就再也回不去了。”
谢雨沉默了。她突然明白，自己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答应跟苏晴合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走吧，送你回去。”苏晴重新戴上包包，“明天开始，你的新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两人离开会所时，谢雨注意到门口的保镖看苏晴的眼神都带着敬畏。显然，苏晴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要高。
车上，苏晴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你确定？”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
谢雨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苏晴情绪的变化。
挂断电话后，苏晴对司机说：“改道，去码头。”
“发生什么事了？”谢雨问。
苏晴的脸色很难看：“有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谢雨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感觉，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码头的夜风带着海腥味，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斑。
车子刚停下，谢雨就听到了喧闹声。远处的仓库区传来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尖叫。
“你在车里等着。”苏晴推开车门。
“我跟你一起去。”谢雨抓住她的手臂。
苏晴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谢雨莫名心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仓库里冲出来。他跑得跌跌撞撞，身后追着几个拿棍棒的壮汉。
苏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阿强！”她对着夜空喊了一声。
黑暗中响起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三辆摩托车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为首的正是阿强。
逃跑的男人被逼到死角，绝望地回头张望。月光下，谢雨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白天在夜总会见过的小混混。
“李三！”苏晴大步走向他，“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盘闹事？”
李三跪在地上，鼻血直流：“晴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苏晴蹲下身子，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李三浑身发抖：“我...我只是想搞点钱。那批货我以为没人要了...”
“没人要？”苏晴的声音突然变冷，“那是老六留下的货，价值五百万。你说没人要？”
谢雨倒吸一口气。五百万！这个数字让她头皮发麻。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李三哭得像个孩子，“如果知道是老六的货，打死我也不敢碰！”
苏晴站起身，眼神扫向周围：“东西呢？”
“被...被他们拿走了。”李三指向码头的方向，“刚走，开了一艘快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