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花被她这话说得一愣，眼泪都忘了流。
这是多大点事吗？
这可是关乎她命运的大事！
“可是……我、我肯定考不过的！”小兰花急得又要哭，“我的仙术是最差的，每次考核都是勉强过关，这次……这次肯定要被赶走了！”
“哦，那你就走呗。”敖萱掏了掏耳朵，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指，“凡间也挺好，山清水秀的，比这冷冰冰的水云天有人情味多了。”
小兰花彻底傻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仙女，感觉自己跟她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难道……她不想管自己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小兰花的心比听到要被贬下凡间时还要慌乱。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敖萱的小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仙女姐姐，你别不要我！我不想去凡间，我不想离开你！”
“……”
敖萱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小挂件，嘴角抽了抽。
麻烦。
暗处的东方青苍，也觉得这一幕实在没眼看。
“行了行了，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敖萱嫌弃地拎着小兰花的后领，把她提溜起来。
她看着小兰花哭得红肿的眼睛，终于叹了口气。
“真是怕了你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
“走，去看看考什么。”
司命殿的公告栏前，此刻已经围满了仙侍，个个神情紧张。
公告玉璧上，用仙法烙印着这次仙阶大考的内容。
第一关：仙术催生。要求在半柱香内，将一颗‘望月花’的种子催生至盛开。
第二关：灵力操控。要求用灵力将一滴晨露塑造成指定的三十六种形态，中途不得破碎。
第三关：仙法对战。两人一组，实战对决，由考官评定胜负。
……
每一条下面，都还有详细的评分标准，严苛到了极点。
周围的仙侍们哀鸿遍野。
“天哪，望月花？那不是最难催生的仙植之一吗？灵力稍微驳杂一点就会枯萎！”
“三十六种形态？这比绣花还难啊！”
“仙法对战……这不是摆明了要淘汰我们这些修为低的吗？”
小兰花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考纲，小脸又是一阵煞白。
她连最简单的仙术都施展不好，更别说这些高难度的了。
“仙女姐姐，我真的不行……”她求助地看向敖萱。
敖萱只是扫了一眼玉璧，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形式主义，华而不实。”她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周围的仙侍们听到这话，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女子是谁？口气竟然如此之大！
敖萱没理会旁人的目光，她拉着小兰花走到角落。
“你平时怎么修炼的？”她问。
小兰花怯生生地回答：“就、就是按照司命殿发的功法，每天打坐，吸收仙气……”
“蠢。”敖萱又评价了一句。
小兰花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笨。
“你是什么？”敖萱问。
“我、我是小兰花。”
“我是问，你的本体是什么？”敖萱有些不耐烦。
“本体啊……”小兰花想了想，“我是一株兰草，不过爹娘说我体内流淌着息壤的本源之力。”
“那不就得了。”敖萱打了个响指，“你是息壤，是生命之源。你修炼什么仙法？那些粗浅的法门，只会污染你的本源。”
小兰花愣住了。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敖萱没有给她解释太多，她伸出手指，点在小兰花的眉心。
一股纯净而浩瀚的力量瞬间涌入小兰花的识海。
那力量温和却不容置疑，瞬间将小兰花体内驳杂的仙气涤荡一空。
小兰花只觉得全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闭上眼睛，感受你的本源。”敖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不是在修炼，你是在生长。去感受泥土的芬芳，露水的滋养，阳光的温暖。”
小兰花依言闭上眼。
她从未这样仔细地感受过自己。
她仿佛回到了幼年，回到了那片滋养她的土地。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微弱却纯粹的生命之力，它像一颗种子，正在悄然萌芽。
“你的力量，是‘生’，是‘孕育’。”敖萱继续引导，“催生仙花，不是用蛮力去灌输灵气，那是拔苗助长。你要做的，是唤醒种子深处的生命力，让它自己生长。”
“灵力操控，也不是去强行扭曲，而是去引导。让每一滴露水，都听从你的心意，随你而动。”
敖萱的教学方式，与水云天所有仙法都背道而驰。
她没有教小兰花任何高深的法术，而是让她回归本源，去感受自己作为息壤的生命之力，教她如何用最少的力，引动最精纯的能量。
这种“教学”，与其说是教，不如说是唤醒。
小兰花体内的息壤本源，在敖萱的引导下，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觉醒。
她不再去刻意吸收仙气，而是去感受周围的一切生机。
山谷里的花草树木，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蕴含着生命的律动。
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自然的韵律。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慌乱无措，小脸上多了一丝宁静。
暗处的东方青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完全看不懂敖萱的“教学”。
没有功法，没有招式，甚至连灵力波动都微乎其微。
但这小花妖身上的气息，却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变得纯粹而强大。
那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力量体系，仿佛回归了天地初开时的原始与纯粹。
他对敖萱的兴趣愈发浓厚。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到底想做什么？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仙考的日子，如期而至。
水云天的演武场上，旌旗招展，鼓乐齐鸣。
来自各殿的仙侍们，济济一堂。
他们或紧张，或兴奋，或自信，或忐忑。
小兰花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渺小。
她身上没有华丽的仙袍，也没有强大的灵力波动。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却也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围的仙侍们，看到她，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看，那个就是小兰花，听说她连最简单的仙术都用不好。”
“她竟然也敢来参加仙考？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怜，司命殿这次要损失一个仙仆了。”
嘲笑声，同情声，议论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