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韵竹移步至风子垣身侧,纤手轻推,将他稳稳送至床榻之上,随即蹲下娇躯,欲为他解去鞋上丝绦。
“陶…陶…韵竹,万万不可,此等琐事,风某实在不惯他人代劳。”
风子垣面色微赧,忙伸手阻拦。
陶韵竹却只是微微一笑,眸中流转着温婉之光,手上动作未停,轻言细语道:
“公子何须拘礼?让妾身略尽绵薄之力,亦是心之所愿。”
言罢,已轻柔地为他褪去了鞋履。
风子垣无奈,只得将头偏向一侧,不敢直视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
待陶韵竹柔荑轻触其足,他忽地一缩,似受惊的小鹿,整个人钻入被中,蜷作一团。
片刻,风子垣只觉身旁窸窣作响,原是陶韵竹已褪去轻纱与罗纱外衣,仅着贴身亵衣,悄然钻入被窝,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
“韵竹,你……你还是将外衣穿上吧,如此……让我有些惶恐不安。”
风子垣身子紧绷,额上渗出细密汗珠,言语间带着几分慌乱。
陶韵竹却在他耳畔轻笑一声,柔声道:
“妾身素来不喜着衣而眠,公子忍忍便习惯了。”
言罢,娇躯向风子垣又贴近几分,那温软柔腻之处紧紧相抵,直令风子垣心跳如鹿撞,手足皆无措。
只觉周身气血翻涌,燥热难耐。
此时,她如雪般莹白的柔荑轻轻握住风子垣满是汗渍的手掌,朱唇轻启,软语呢喃:
“公子这般反应,倒叫韵竹觉得自己似那洪水猛兽,骇人得紧。”
风子垣闻言,忙不迭地将手抽回,神色间满是窘迫:
“风某此前从未与女子这般同榻共眠,故而多有不适,还望姑娘海涵则个。”
陶韵竹俏脸绯红,鼓足勇气,再度将风子垣的手紧紧攥住,力度之大,生怕对方挣脱开去。
她低垂螓首,声若莺啼:
“有一事,妾身思之再三,今日终是鼓足勇气,欲与公子坦诚相诉。我已然向夫君坦陈心意,幸得他首肯,允妾身为公子诞育一子。如今,唯盼公子能应允此事,成妾身此愿。”
风子垣闻此言,面色微变,下意识便要抽回被攥住的手,奈何对方攥得极紧,不肯松脱
他眉头紧蹙,正色道:“陶姑娘,在下早已言明,此事实难从命,望你莫要再提。”
陶韵竹眼眶泛起淡淡红晕,她声音发颤,带着几分绝望之情祈求道:
“公子,求您了,此乃妾身此生唯一能为人母的机会,我实在不忍舍弃,还望公子垂怜。”
风子垣本就心绪烦乱,听闻此言,猛地坐直身子,用力甩脱了陶韵竹紧握的手,大声喝道:
“你若再这般执拗,便请你离开吧!”
决绝的话语,似一把利刃,刺痛了陶韵竹的心。
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她把下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血珠慢慢渗出,却浑然不觉,只是拼命地瞪大双眼,试图将那即将决堤的泪水逼回去。
可泪水终是不受控制,顺着白皙的脸颊簌簌滚落。
接着,她猛地扭头,一头扎进被子里,用双手死死地揪住被角,将脸深深埋入其中,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那残酷的现实。
风子垣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剧烈颤动的被子,听着压抑得让人心碎的哭声,原本冰冷如铁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他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刚才冲动话语的懊悔,有对陶韵竹的怜惜,更有不知如何面对这份复杂情感的纠结。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双手无措地放在膝盖上,眼神中满是纠结。
过了许久,压抑的哭声仍未停歇,风子垣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怜惜,轻轻拍了拍那微微隆起的被子:
“韵竹,莫要再哭了,方才我言辞过激,说了那等重话,实是不该,还望你原谅则个。”
很快,陶韵竹将头自被中缓缓探出,神色间尽显憔悴与哀伤。
只见其发丝显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双眼红肿如桃,泪痕犹在。
她抬眸望向风子垣,眼神中满是哀怨,哽咽着道:
“韵竹之所以想和你育有一子,实乃我对公子情根深种,无法遏制。我亦深知此举有悖于人伦之理。然而,此心已非我所能主宰,恰似飞蛾扑火,虽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望公子能够体谅。”
风子垣听着这番言语,一时语塞,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轻唤一声:
“韵竹……”
话音未落,陶韵竹蓦地扑入风子垣怀中,双手紧紧地抱着对方,把脸深深埋进对方那坚实而温暖的胸口,哀声祈求着:
“公子,许我一个孩儿吧!让我这颗漂泊无依的心,能有个温暖的归宿。”
不等对方反应,她带着那孤注一掷的决然,将风子垣推倒在床榻之上。
她的眼神中满是炽热的情意,如燃烧的火焰,随后将自己那柔软的樱唇凑了上去。
这一吻带着几分急切,几分渴望,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风子垣初时还有些失神,身体僵直,可那温热的触感以及陶韵竹炽热如火的情感,很快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不再抗拒,双手绕上陶韵竹那纤细柔美的腰肢,回吻过去。
他的吻深沉而热烈,似要将所有的顾虑与尘世的束缚,皆抛诸九霄云外。
二人犹如干柴烈火般,在这小小的床榻之上燃烧起来。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每一次的肌肤触碰,都能带来阵阵难以抑制的战栗。
双手在对方身上游走,似在探寻着彼此最深处的秘密。
他们不再顾忌世俗的眼光,不再理会人伦的约束,疯狂地享受着彼此,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子垣!”
在陶韵竹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二人一同沉浸于无尽的欢愉之海。
两人在这炽热的情感中,登上了极乐的天堂,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爱与欲望的梦幻之境。
尘世的烦恼与忧愁,皆如过眼云烟,消散无形。
……
次日一早,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给静谧的屋内添了几分旖旎。
陶韵竹从一片混沌迷蒙之中悠悠转醒。
昨夜的美好,仍如丝如缕地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对方炽热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之上。
缠绵的气息,似乎仍在鼻尖萦绕,惹得她心头一阵悸动。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双眼,却在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
“子垣去哪儿了?”
她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慌乱地四处张望。
然而,屋内并未有风子垣的身影。
此刻,她才惊觉自己依旧身着那件单薄的亵衣,衣衫虽有些凌乱,却没有褪去的痕迹。
发丝肆意地散落在肩头,可头顶的木簪还稳稳地插在原位。
她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脑袋,口中喃喃自语道:
“昨夜的柔情蜜意,难道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我与公子,究竟可有那夫妻间最亲密的云雨之事?”
就在她满心疑惑、六神无主之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床头。
只见那里静静放着一封信笺,其上写着“韵竹亲启”四个大字。
陶韵竹急忙伸出手,将信拿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里面的信笺。
当她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韵竹姑娘:
待你观览此书时,我已离此而去。
幸得与你及木木道友相知,彼时共处的时光,使我度过了一段良辰佳日。
然而,山高水远,不知尚有重逢之期否?
虽如此,我仍盼你能振作起来,切莫因我一人,而困于哀伤之渊。
人生广袤,尚有诸多美好之事,待你探之。
若异日你心有变,仍可赴神武国寻我。
只是,不知彼时,你尚愿与我相见否?
风子垣 谨启
陶韵竹攥着信纸,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凄厉而哀怨,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所有痛苦与委屈,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你怎可如此铁石心肠,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抛下我独自离去……”
过了许久,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变成了抽抽搭搭的啜泣。
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向窗边,然后脚步踉跄地奔了过去。
陶韵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窗棂,痴痴地望着风子垣可能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喃喃自语道:
“子垣,你我的缘分,难道就此断了吗?”
她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这个男人。
从此,她的世界又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无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