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飞船内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紧张氛围瞬间变得异常沉重压抑,就像被一层沉甸甸的铅块所笼罩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待重力系统重新启动并恢复正常之后,彼得和卡魔拉如释重负般一屁股跌坐在冰冷刺骨的金属甲板之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拼命想要吸入更多那弥漫着浓浓机油味道的新鲜空气。
彼得的头盔面罩早已凝结出厚厚的一层寒霜,使得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而卡魔拉那标志性的翠绿色肌肤此刻也因刚才那段短暂但却致命的缺氧经历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之色。
就在这时,火箭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它愤怒地一跃而起,挥动着那双小巧玲珑的爪子,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道:“你们俩可真是当之无愧的宇宙第一大白痴啊!一个傻乎乎地冲出去充当人家的活靶子,另一个更是险些直接变成一根冻僵的太空冰棍儿!咱们这次差一点就要全军覆没啦!”
说着,它激动得满脸通红,连口水都快溅到彼得那张狼狈不堪的脸上去了。
德拉克斯静静地伫立在一侧,宛如一座缄默无言的巍峨巨雕。
然而此刻,他面庞之上原本熊熊燃烧的复仇怒火已然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错综复杂且几近茫然无措的神情。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位为拯救卡魔拉不惜舍生忘死的彼得身上,紧接着又移向方才从生死边缘惊险折返归来的卡魔拉。
以他那单纯质朴的头脑实在难以彻悟这般貌似愚不可及的自我奉献行为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格鲁特悄然无声地踱步而至,它伸展出发散着融融暖意的翠绿枝桠,轻柔地摩挲过彼得与卡魔拉的臂膀。
刹那间,一股充盈着蓬勃生命力的神秘力量如涓涓细流般源源不绝地渗透进去,将那来自浩渺无垠宇宙虚空之中的刺骨严寒尽数驱离。
“我是格鲁特。”
格鲁特轻声呢喃道,言语之间透露出对二人安然无恙的由衷欣喜之情。
彼得稍稍平复好紊乱的气息后,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撑起身子,转而望向火箭,其面容之上再也不见往日里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那么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呢,火箭?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摧毁山达尔星球吗?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数以千计如同......如同你我一般,仅仅只想苟活于世的无辜生命,只因那颗万恶不赦的球体而化为灰烬吗?”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视着船舱内的众人,依次落在每张脸上——满脸怒容的浣熊、沉默不语的树人、一脸迷茫的毁灭者,还有那个眼神充满复杂情感的刺客身上。
他的嗓音微微颤抖着,透露出一股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激昂情绪:“这一辈子啊,我几乎大半辈子都是在逃亡中度过来的。先是逃离地球,接着又要躲避那些凶狠残暴的掠夺者,总是不断地从一场灾难中脱身,却又陷入到下一场更为棘手的困境之中。然而这一次......你们也亲眼目睹了吧,咱们大家全都看在眼里,那个家伙所拥有的实力简直超乎想象!”
说着,他伸手指向舷窗外面,似乎能够透过那片虚空望见远在天边的罗南战舰上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紫色光芒:“罗南得到这个宝贝可不是用来称霸宇宙这么简单,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两个字——毁灭!或许在旁人眼中,咱们就是一帮不折不扣的坏蛋、卑鄙无耻的窃贼、冷酷无情的杀手罢了......”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又无奈的笑容,自我解嘲道:“可偏偏只有咱们才清楚那玩意到底有多么可怕,并且......该死的,此时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此处的人也是咱们啊!咱们完全可以选择再次逃跑,说不定还真能侥幸逃脱。”
“但是接下来会怎样呢?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等待着从新闻媒体那里传来山达尔星球被彻底摧毁,化作漫天宇宙尘埃的噩耗吗?还是说眼睁睁看着罗南跟灭霸利用那种恐怖至极的力量将整个银河系夷为平地呢?”
卡魔拉慢慢地仰起头来,目光凝视着彼得。
她这一生都被背叛与杀戮所笼罩,始终未曾信任过任何一个人,至于所谓的“责任”,更是如同笑话一般荒诞不经。
然而此刻,彼得所说的话语,还有他方才在真空之中给予自己的那个温暖怀抱,却宛如一颗坠入冰封湖面的石子,悄然打破了她心底那片沉寂已久的冰层,激起层层细微的涟漪。
“他说得没错......”
卡魔拉的嗓音略微带着一丝嘶哑,但每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楚明白,仿佛要将这几个简单的音节深深地烙印进脑海深处:“逃避永远无法真正解决问题。罗南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挺身而出,去阻止他的恶行。”
一旁的德拉克斯听到这话后,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并狠狠地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船舱内壁之上。
伴随着砰然作响的沉闷撞击声,整个空间似乎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显然,对于德拉克斯来说,他的动力源泉无比单纯且直白——就是要让罗南付出代价,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火箭焦躁不安地用爪子撕扯着身上的毛发,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儿,嘴里还嘟囔个不停:“哦,真是太好了啊!难不成让咱们这些被通缉的罪犯和社会败类,跑去跟那支掌握着无穷无尽宝石力量的星际大军对着干吗?”
“这种馊主意,绝对称得上是老子活这么久以来所听到过的最糟糕透顶的计划啦,比之前格鲁特那个拿树枝给自己挠痒痒的想法还要差劲呢!”
尽管嘴上把这个计划贬得一无是处,但实际上从他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里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丝狡黠算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