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看着对面这个毫不掩饰自己杀伐之气的大夏皇帝李琢。
这一刻，陆源真正体会到，能够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坐上皇帝之位的人，都不会是一个一般人。
李琢没有理会陆源的目光，他从怀中再次取出一个令牌。
令牌巴掌大小，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龙”字。这令牌形制古朴、通体漆黑如墨、仅在中心镶嵌着一粒细碎紫晶的令牌。
令牌一出现，马车内的光线似乎都被其吞噬了几分，一股深沉如夜、带着铁血肃杀之意的气息弥漫开来，连车厢内刻画的隐匿阵法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陆源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令牌，并没有立马接过来，而是疑惑的看了看李琢，“这是何意？”
之前李琢已经给了陆远一个玄龙令，有了玄龙令，陆源在上京行事已经算是畅通无阻了。
那这个又是什么令牌？
李琢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道：“此乃‘暗龙令’。”
暗龙令？陆源有些回过味来。
李琢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继续道，“持此令者，可号令我大夏皇室秘密培养的暗龙卫。他们不在官册，不属朝堂，是历代夏皇手中最隐秘的利刃，专司……清除不宜见光之患。”
“月圆之夜，我会让他们潜伏在斩妖司外围，为你扫清所有不必要的干扰。这枚令牌你拿着，到时候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直接安排他们。”
这倒是个好东西！
估计就是这所谓的暗龙卫探查到陆源在斩妖司和一些细节。
不过，这些暗龙卫应该并不是实力非常强劲的修士，否则，陆源在斩妖司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就不说陆远，作为王景天的老巢，在斩妖司安排实力强劲的暗龙卫，也很容易暴露。
反倒是那种极为擅长伪装的普通人，更容易混在其中。
陆源猜测，李琢安排在斩妖司的暗龙卫，八成就是斩妖司的一些杂役或者丫鬟，帮闲。
他不再多想，伸手接过令牌。
入手冰凉如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陆源和李琢又交谈了一会，随后起身走下马车。
一下马车，周围的环境顿时一变，又回到了之前他登上马车的后巷。
这阵法倒是让陆源看得不由在心中啧啧称奇。
当陆源回到茶楼雅间时，齐素素正凭窗远眺，一缕阳光将她清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回过头，见到陆源，嫣然一笑：“郎君，你回来啦。”
她和陆源似乎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并没有询问陆源去了哪里，陆源突然离开，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
倒是一旁的章紫岚有些不满陆源把她们丢在这茶楼的雅间之中，“喂，陆源！说好带我们出来游玩的，居然就让我在这茶楼待了半天。哼！一点都不好玩。”
坐在旁边的苏星月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之前那个普通的中年人靠近时，她就已经注意到了。
不过她知道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虽然和陆源开诚布公的谈过，陆源也同意了她的请求，但是，对于陆源来说，心中肯定对她还是有些防备的。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从极北之地的雪岚古国一路穿越艰难险阻来到大夏，她早已从在磨难中成长起来。
苏星月垂眸不语，指尖银丝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源有意无意的瞥了苏星月一眼，后者没有刻意回避，向陆源点头示意。
两人心照不宣。
随后陆源又带着几人在闹市街区一路吃喝玩乐，等回到烟雨楼听雨轩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
苏星月没有和陆源等人回到烟雨楼，她自然还有她的事情要去做。
临走前，她和陆源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陆源放心，她自有应对纳兰雄的办法。
几人刚刚走进听雨轩，阵法光幕正要闭合，上官浅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上官浅一进来，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陆源说道：“陆源，我在家中的书库中，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无妨。我们这边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新的进展？”上官浅有些疑惑。
陆源微微一笑，将他在斩妖司的经历和上官浅简单的说了一下。
“极北之地？！雪岚古国？！”上官浅精神一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听到大夏之外的国度。
“原来在北域魔境以北，居然还有其他的国度......”上官浅感慨道。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极有规律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叩门声，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陆源心中一动，对章紫岚示意了一下。
章紫岚立刻操控阵法打开一道缝隙，一个身着灰布短打、容貌普通到扔进人海瞬间就会遗忘的男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
这人将一个毫不起眼的陈旧木匣轻轻放在石桌上，对着陆源方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即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阵法之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木匣打开，里面是几枚颜色深沉、刻满了古老符文的玉简，散发着岁月与权威的气息——正是李琢承诺的皇室秘藏。
陆源伸手一抓，这玉简便飞入手中。
他神识沉入，迅速扫过。
《镇魂古禁详解》、《蚀魔灵光残篇》、《异魂驳杂分离猜想》……陆源一一扫过。
突然双眼一顿，看着这篇《异魂驳杂分离猜想》，这是一篇笔记，记录了一些在实验过程中的现象，以及对神魂分离融合的猜想。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让陆源心神一震的关键是，这篇笔记的作者，居然是——纳兰雄！
陆源又看了一下这篇笔记的时间，上头的年份，乃是前朝。
他在心中一算，已经是三十年前了。
没想到，这纳兰雄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有如此惊世骇俗的猜想，恐怕，这就是纳兰雄如此行径的起因。
“你们看。”陆源将这片猜想递给众人。
章紫岚顺手接过，展示给大家一起看，随口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一篇关于神魂的猜想。”
章紫岚没有注意到这笔记的作者，但是一旁的上官浅却是早已看到了，她面色沉凝，拉了拉章紫岚的手，指着那署名的地方，“这是纳兰雄写的。”
章紫岚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些恍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