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利奥在图书馆找到了正在和斯内普一起复习的莉莉。
利奥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声让莉莉抬起头，而斯内普则立刻投来一道充满戒备和不善的目光。
“莉莉，”利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能打扰你一下吗？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利奥回宿舍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所以他来找自己唯一的女性朋友求助了。
莉莉有些惊讶，但还是合上了书，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当然可以，利奥。怎么了？”
斯内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阴沉地盯着利奥。
利奥完全无视了斯内普那几乎能杀人的视线，对莉莉说：
“这里不太方便，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莉莉看了看利奥略显郑重的表情，又瞥了一眼旁边浑身散发低气压的西弗勒斯，点了点头：“好。”
她站起身，对斯内普轻声说，“西弗，我很快回来。”
斯内普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黑眼睛死死盯着利奥，直到莉莉跟着利奥离开图书馆，他才重重地哼了一声。
利奥带着莉莉来到城堡七楼一个很少人使用的露台，这里能看到远处的魁地奇球场和黑湖的一角，微风拂面，带着青草的气息。
“所以，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严肃？”莉莉靠着石栏，好奇地看着利奥，她碧绿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晶莹的宝石。
利奥很少和人谈论这种私密的话题，尤其是关于感情。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采用最老套也最安全的方式开头：
“莉莉……我有一个朋友。他遇到了一点……情感上的问题，我拿不准，想来问问你。”
莉莉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你哪个朋友？我见过吗？是伯斯德吗？”
她首先想到了和利奥关系不错的艾瑞克。
利奥摇头：“不是。”
“那是……布莱克？波特？”莉莉猜测着。
利奥立刻否认：“不是。”
“卢平？佩迪鲁？”
莉莉有些疑惑了。
“你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关系好到可以讨论这种问题的朋友吗？”
利奥被她问得有些耳根发热，低声道：“……别问了，莉莉。”
莉莉看着他那副难得局促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用手捂住嘴，低低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说吧，你‘朋友’怎么了？”
利奥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客观的语气描述：
“他……和另一个人，关系很复杂。他们经常吵架，但又总是很快和好。那个人……很关注他，会保护他，会做出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有时候行为很幼稚，但有时候又……很暖心。”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
“我朋友觉得，那个人可能……有点喜欢他。”
“梅林啊！”
莉莉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惊呼一声。
直到看到利奥皱眉，她才强忍着笑意，努力保持严肃：
“然后呢？你……你‘朋友’对那个人是什么感觉？”
利奥沉默了。
他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
看到西里斯受伤会心疼，看到他耀眼的笑容会心跳加速，听到别人说他喜欢自己时会慌乱。
“……他不知道。”
利奥最终只能给出这个模糊的答案。
“他觉得很混乱。”
莉莉耐心地听着，她换了一种问法：
“你的‘朋友’，当那个人靠近他，或者对他做出那些亲密举动时，他是什么感觉？会讨厌吗？还是会……心跳加速？”
利奥沉默了。
他会讨厌吗？
不，他从未真正讨厌过西里斯的靠近。
即使是争吵最激烈的时候，那份厌烦底下，也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而心跳加速……最近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莉莉看着利奥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闪烁的眼神，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那个“朋友”是谁，以及“另一个人”是谁。
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带着点促狭和十足的肯定：
“我想，利奥，你的这个‘朋友’，大概率也是喜欢那个人的。”
“不可能！”利奥下意识地反驳，声音有些发干。
莉莉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我觉得肯定是！”
利奥语塞，他找不到有力的理由来反驳莉莉，只能固执地重复：
“……反正不可能。”
莉莉看着他那副嘴硬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揭秘般的兴奋：
“利奥，你这个‘朋友’，就是你，另一个人就是西里斯·布莱克吧？”
利奥猛地抬头，蓝眼睛里闪过被戳穿的震惊和慌乱。
莉莉忍不住轻笑出声，碧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拍了拍利奥的手臂：
“真的，利奥，这简直太好猜了！”
利奥：“……”
他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觉得脸上的热度迅速蔓延，连脖颈都有些发烫。
莉莉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良心发现，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好了，利奥，不逗你了。所以……你能确定布莱克喜欢你吗？”
她需要确认这一点，毕竟西里斯·布莱克那个家伙，有时候行事风格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利奥沉默了片刻，回想起西里斯那些过于专注的目光，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笨拙的讨好，还有魔药储藏室里那几乎要烙印在皮肤上的灼热呼吸和未完成的吻……
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应该吧。”
莉莉凑近他听到了回答，忍不住笑起来。
“梅林啊，这简直比我看过的最有意思的小说还要精彩！”
她看着利奥沉默，稍微收敛了点笑意，语气变得柔和而真诚。
“不过说真的。布莱克他……虽然有时候很混蛋，冲动、自大、说话气人……但他对你，是真的很特别。”
利奥没有反驳。
他当然知道西里斯对他特别，那些保护，那些注视，那些笨拙的靠近和隐晦的关心，他不是感觉不到。
他只是……需要时间，需要确认。
“所以你们俩之前吵架和最近这奇怪的氛围……”
莉莉恍然大悟，随即好奇心再次被点燃。
“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发现他喜欢你的？快给我讲讲！”
她的八卦之魂在燃烧。
利奥有些无奈，但在莉莉真诚又充满期待的目光下，他还是简略地提了一下艾瑞克的多次“提醒”，然后更加含糊地、语速飞快地带过了最关键的部分：
“……然后，之前在魔药课储藏室……他……差点……亲了我……”
“梅林啊！”
莉莉低呼一声，整个人转了一圈，碧绿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激动地抓住利奥的手臂。
“真的吗？！快！给我讲讲细节！当时怎么回事？你们……”
利奥看了她一眼，有些头疼：
“……莉莉，我不是来给你讲故事的。我需要建议。”
看着利奥真的很烦恼的样子，莉莉这才勉强压下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像个可靠的“情感顾问”。
她握住利奥的手，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说正经的。利奥，听着，”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坚定。
“这种事情，没有标准的答案，也没有固定的步骤。最重要的是，按着你的心来，好吗？”
她看着利奥此刻显得有些迷茫的眼睛，继续道：
“不要急着去定义什么，也不要因为害怕改变而退缩。问问你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当他靠近你的时候，你是感到抗拒，还是……有一点点期待？”
利奥沉默着。
和西里斯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是吵闹的，无奈的，但也是……鲜活的，温暖的。
至于靠近……
他并不排斥，甚至……
莉莉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微笑着，给出了最后，也是最实用的建议：
“如果现在觉得混乱，无法立刻解决，那就暂时放下吧，利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时间会给出答案的！或许在某一个瞬间，你自己就会明白了。”
暂时放下……顺其自然……时间会给出答案。
利奥反复咀嚼着莉莉的话。
这似乎……是目前他能做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他无法立刻理清自己对西里斯那复杂的情感，但或许，他不需要立刻弄明白。
他抬起头，看着莉莉真诚而温暖的笑容，心里的纷乱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虽然眼底还残留着一丝迷茫：
“……好。谢谢你，莉莉。”
“而且，”莉莉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不觉得，让布莱克先急一急也挺好的吗？看他绞尽脑汁想引起你注意，又不敢太放肆的样子，多有趣啊！”
她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乐子人心态。
利奥对于好友这种上头的状态感到既好笑又无力。
“莉莉，事情没那么简单。”
“感情的事情有时候不需要想得太复杂。”
莉莉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不过，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进展……”
她拖长了语调，眼里闪着光。
“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
利奥刚刚恢复正常的耳根又有点泛红，他无奈地看了莉莉一眼，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驳。
“好了，我得回去了，”
莉莉对利奥挥挥手，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西弗还在等我。记住我的话，利奥！顺其自然，然后——记得告诉我进展！”
她笑着跑开了，留下利奥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抬头望向图书馆窗外，夏日的阳光正好。
微风继续吹拂着。
利奥的心依旧没有完全平静，但至少，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头绪，独自纠结了。
四年级即将结束，而他和西里斯·布莱克之间这场无声的拉锯战，似乎刚刚开始。
不过，或许正如莉莉所说，顺其自然，看看西里斯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蠢举动”，似乎……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