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洞穴？”
林渊将这个名字在齿间无声地碾过。
西边废矿区，一个比他之前栖身的辐射区还要凶险的地方，塌方是家常便饭，地底深处潜藏着何种怪物，无人知晓。但坊市里那擦拭飞刀的青年，那道一闪而逝的银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机遇与危险，向来是连体而生。
他按捺住心头的思绪，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
七十二小时签到，时限将至。
坊市入口，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界碑石静立着，石质粗粝，顶上刻的几个古字早已被风雨侵蚀得字迹难辨。它像个沉默的界标，将身后的喧嚣与身前的死寂分割开来。
进出的人流对它视若无睹。
林渊混在人群中，学着其他拾荒者的样子，靠在石碑旁歇脚，动作自然地将手掌贴了上去。
一种与废墟的燥热截然不同的冰凉，顺着掌心渗入皮肤。
“系统，签到。”
【‘城东坊市入口界碑石’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破旧的储物袋x1，锋利的猎者短刀x1。】
几乎是念头落下的瞬间，林渊感觉腰间微微一坠，一个巴掌大小、灰扑扑的布袋凭空挂在了他的腰带上，毫不起眼，像是他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紧接着，右手手心一凉，一柄短刀的握柄恰好填满了他的掌心。
他下意识握紧。刀柄是粗糙的兽皮缠绕，防滑且贴合，刀身长约一尺，造型简练，通体暗沉，唯有刃口一道白线，在浑浊的日光下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他用拇指轻轻一触，一股锋利的刺痛感传来，险些见了血。
这东西，比那根生锈的钢管强了何止百倍！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又被他强行压下。他不动声色地将短刀抽出，反手插在后腰，用破烂的衣角盖得严严实实。
正当他准备抽身离开，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喂，小子，新来的？”
林渊抬头，三个地痞将他围在石碑前。为首的正是之前在坊市里见过一面的混混头子，王五。他那身横肉在肮脏的背心下晃动，一双小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停在他刚刚藏好短刀的后腰位置，目光里毫不掩饰地透出贪婪。
“刚来这儿，不懂规矩？”王五晃了晃粗壮的脖子，骨节发出嘎嘣脆响。
林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心中警惕提到了最高。
他体内那点微末的气感，连吓唬人都做不到，真动起手来，这三个壮汉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规矩就是，想在这坊市里混，就得孝敬我王五爷！”王五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心的污垢清晰可见，“每天一块干粮，或者十个铜子儿，保你出入平安。看你是头一天来，不懂事，就先交点‘见面礼’吧。”
他的视线，黏在林渊的后腰上，意图再明显不过。
“刚才藏的什么宝贝？拿出来给五爷开开眼。”
林渊的心沉了下去。储物袋可以伪装成垃圾袋，但这柄刀，是他活下去的本钱，绝不可能交出去。
他沉默着，伸手入怀，掏出仅剩的半块黑面包。这是他最后的口粮。
“只有这个。”
王五一把抢过，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笑：“就这点玩意儿？打发要饭的呢？”
旁边的小弟立刻凑趣：“五哥，我看这小子不老实，身上肯定还有货，搜他！”
王五狞笑着逼近，那股汗臭、劣质烟草和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熏得人想吐。
“小子，识相点，自己把东西交出来，省得兄弟们动手弄伤了你。”
林渊的拳头在身侧缓缓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丝微弱气感的流动，但理智告诉他，这股力量现在还不如他一拳头的力气大。
“我身上，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他再次开口，声音平稳，眼神却冷得像冰。
王五被他这眼神看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妈的，还敢跟老子装硬气？”
他扬起巴掌，正要扇下，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两个佩戴着“天律司”袖标的制服人员正缓步朝这个方向巡逻。
王五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的凶光瞬间褪去，换上一副嫌恶的表情，反手将那半块黑面包狠狠砸在林渊胸口，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算你小子运气好！”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给老子记住，下次再让我在坊市里看见你，要是没准备好孝敬，你这条腿就别想要了！”
说完，他带着两个小弟，骂骂咧咧地迅速汇入人流，消失不见。
林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周围的行人投来或同情或漠然的目光。
他缓缓弯腰，捡起地上沾了灰的黑面包，仔细地拍掉上面的尘土，面无表情地重新塞进怀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不起眼的储物袋，又伸手隔着衣物，摸了摸后腰那柄短刀冰冷的轮廓。
王五。
这个名字，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