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说是老陈早年带回的旧物，从不许人碰，家里没地方放它，便一直搁在屋外。
我试探性的问道，“我能打开看看？”
舅妈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胖子把我推到屋外，我们三人打开了那铁皮箱。
里面倒是与舅妈说得大差不差，都是一些旧物件，基本都是一些做法事的法器、符纸和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的瞬间，泛黄纸页上浮现的笔迹让我浑身一僵——这确实是我老舅的笔迹。
我叫胖子把我推回到旁屋，仔细看了起来。
舅妈在厨房收拾碗筷，水龙头哗哗地响着。
笔记本的内容我越看越慌，里面记录着一场献祭仪式的全过程，日期正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的前夕。
原来我的老舅也正是那个学校的校长，只不过按时间推算，他那时候还没有跟我舅妈结婚，难怪舅妈不知情。
他们剥去那些学生的脸皮，是为了让这些人去到另一个地方。
关于另一个地方，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描述——阳界。
阳界？
送去阳界，那么我们这个世界是什么？
难道我们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我越看心里越是发寒，一股诡异和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胖子他们看到了我的异样，连忙凑过来看那本笔记。
里面有署名，正是陈百行，我现在百分百确定我老舅就是那个聋哑学校的校长，而那场大火也根本不是意外。
是一场有预谋的献祭，既然这样，那背后阴谋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我老舅是坏人？
胖子和佳馨看完也一脸沉重，阳界”二字在纸上洇开，像一滴干涸的血。
舅妈看到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端着热茶走过来，察觉气氛不对。
连忙询问：“你们几个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就是……有点想舅舅了！”
“对了，舅妈，老舅和陈飞的坟墓在哪里呢？我们想去拜拜！”
舅妈转身坐回了椅子上，叹了口气，“在后山的山坡上，待会你们把他这些老物件一起带过去烧了吧！”
我们默然点头。
我让舅妈把手机给我，我接过手机，我给她转了500万。
舅妈拿回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数字让她瞳孔骤缩，手微微发抖。“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哎，舅妈，你不知道，我做生意赚了点，这些就当我替陈飞孝敬给您养老用！”
舅妈嘴唇颤抖着，看我执意不肯收回，便不再推辞，只哽咽着点头。
我特意嘱咐了舅妈不要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父母。
她点头答应后，我便让胖子把铁皮箱搬上了车。
然后拜别了舅妈，驱车直奔后山。
后山不大，树木早已经被砍伐得光秃秃的，只剩零星几株枯树伶仃矗立。
两座孤坟左右依次排列在荒草间，墓碑上的名字倒是干净，正是陈百行”与“陈飞”。我蹲下身，指尖抚过碑文，冷风卷着灰烬在坟前盘旋。
胖子点燃符纸，分成三份。
索性一起祭拜了。
“老舅，陈飞，对不起，这么久了才来看你，这土怕是有些冻人，你害怕冷，给你多烧点钱，在下面去买几身厚实衣裳。”
我心中默念，对他俩的死始终怀有无法言说的愧疚。
祭拜完，我将铁皮箱放在坟前，用打火机点燃了那些泛黄的物件。
大火燃得旺烈，将坟包上的枯草都点燃了。
火烧了半个小时，最终被雪化的水熄灭。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土包，心中默念：“我会搞清楚所有的真相，你们安息吧。”
那天的天可真冷啊，火烧的那么旺，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回到车上，我准备去凤鸣镇上买了些礼物，准备回去迎接最终的命运。
——那从小不待见我的父母。
镇上距离我家倒也不算远，平时走路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现在开车不过二十分钟。
几年没回来了，这街道依旧狭窄曲折，两旁的房屋灰暗低矮，街角的小店大多换了招牌，依旧没人，显得冷清萧条。
买好东西后，我们便驱车返回家里。
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暮色渐沉，翻过一个低矮的山包后，一个村落出现在眼前。
我示意胖子慢点开，我得回忆下，老家的房子在哪儿。
“方块，你这........记忆...........！”
胖子说到一半，感觉说得不对，毕竟我现在的容貌和体质确实记忆力不忍直视。
真的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老家的房子大都一个样，加之多年未归，记忆早已模糊。
最终车停在了一个崭新的小院前，门口有几棵粗壮的老槐树。
我记得这个位置，小时候经常爬上树去玩。
就是这儿了！
我示意胖子停车。
我敲了敲门，等待父母开门。
过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胖子在旁边等的有些不耐烦，加上天气寒冷，有些急躁的他跺了跺脚，搓着手呵气，“你是不是记错位置了？这鬼地方冷得连狗都不叫，里面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
奇怪！
我父母应该一直是在家的，就算再不待见我，也不该连门都不开。
“方淼哥，你没有钥匙？”
佳馨在旁边轻声问。
气氛一阵尴尬！
我确实没有钥匙，这个家从来就没给我留过一把。
那......好吧！
他俩只得陪我一起等待，我趴在门上听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
难道他们出去了？
先不管了，我示意胖子侧边院墙翻进去，去里面开门。
这大冷天的，先进去再说，这里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胖子皱了皱眉，还是点点头，踩着墙边的杂物翻了进去。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灌进院子，卷起几片枯叶。
屋里漆黑一片，桌上积着厚厚的灰，显然已很久无人居住。
我心头一紧，脚步不由踉跄了一下。
这不可能，父母从不出远门，更不会无缘无故离开老家半步。
屋内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陌生与荒凉。
胖子，先把火炉点着，冷死了，待会去村子里问问。
眼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依旧没有人，连邻居家的烟囱也不见冒烟。
奇怪！
人都去哪儿了？
走胖子，我们出去村里转转。
胖子推着我在村里开始闲逛起来，村中寂静得诡异，连风都仿佛被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