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商行三亿贷款虽已到账，但在宋璟言眼里，这个盘子实在太小。
刨去税费与成本，最后能落袋的不过一两亿，而且周期漫长。
他很清楚，这次机会很难得，要是能攥住这场信息差的风口，一定会大赚一笔。
他计划拉上旅城铁山街道入局：政府没这么多闲钱直接入股，大概率会同意以土地换股份；至于资金缺口，只要能拉来戴立农，便能迎刃而解。
戴立农自然不会单凭宋璟言的一面之词便点头，可想起宋璟言上次化工厂透露的消息，他还是决定认真考量一下。
戴立农沉吟片刻，道：“等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宋璟言对此早有预料。
“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十二月底前入股，五个亿换百分之三十股份。”他语气斩钉截铁，“错过了，就没这个机会了。”
戴立农皱着眉点头，准备转身离开，宋璟言也走向自己的汽车
“小子！我觉得你适合走仕途！”戴立农打开劳斯莱斯车门时朝着宋璟言喊了一句。
宋璟言招了招手弯腰坐进车里。两人的车先后驶出停车场
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清晨总算放晴了。
天是透亮的蓝，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连带着心情的褶皱都被熨得平整。
上午放学的铃声刚落，宋璟言的手机震了震。是戴雨熙的消息，对话框里跳出来一行字：【你在学校干嘛？我有点想你。】
戴雨熙从来不发这种直白的话，连句“想你”都藏得小心翼翼，这是头一次。
身旁的张麒霖和叶大川正勾着他往食堂走，宋璟言脚步慢了半拍，拇指飞快敲出回复：【我也想你，周末一早就去接你。】
此时的戴雨熙，早早就从课堂上溜到了工作室。
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反复蹭过屏幕上“我也想你”那行字，连嘴角都悄悄翘了起来。
“熙熙，今天气气绝了啊，跟开了滤镜似的！”
门口传来帆布鞋踩地的声音，王乐瑜拎着帆布包走了进来。
王乐瑜今年读大三，也是她从小学美术班就相识的老熟人，也是工作室的合伙人。
人不算漂亮，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宽松的工装裤，浑身上下透着随性洒脱的劲儿。
“熙熙，你今天皮肤不错啊！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哦！”
戴雨熙闻声转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带着点茫然：“是吗？有什么不一样？”
王乐瑜手肘撑着桌沿歪过来，挑着眉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别装啦，跟男朋友‘开窍’了？”
她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戴雨熙那点不一样，语气肯定，
“说吧，什么感觉。”
这话问得直白，戴雨熙却没不好意思，反而捂着嘴笑出声，
“有点疼，但是……很有趣。”
两个女生的笑声在小小的工作室里散播，混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暖得发烫。
等笑声歇了，戴雨熙却忽然皱起眉，望着窗外的银杏树
“以前总觉得，对他好像不算喜欢，也谈不上爱，可现在才明白，是真的爱上了。”
“这不是好事吗？”王乐瑜挑眉，“你爱他，他也稀罕你，愁什么？”
“瑜姐，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特别特别想见他，不想他跟别的女生说话，想把他攥在手里，他只能是我的。”戴雨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少女独有的执拗。
王乐瑜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也就对第一个男朋友有过。后来谈的两三个，都麻了，合适就处，不合适就分，没那股劲儿了。”
戴雨熙垂着眼，心里默默念着“分手”两个字。她才不要和宋璟言分手，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对了，记得做好保护措施。”王乐瑜忽然随口抛来一句。
戴雨熙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里透着点茫然，没说话她压根没想起这回事。
“那你吃药了？”
“不吃。”她答得干脆，语气里满是执着。
王乐瑜看着她这副认准了的样子，没再劝，只笑着打趣
“行，那你们俩早点生baby，大学毕业直接领证得了！”
“听见“领证”两个字，戴雨熙忽然傻笑起来，抓起手机就给宋璟言发消：【周末别耽误时间，一定要一早来接我！】
这边的宋璟言刚在食堂坐下，手机就亮了。
对面的张麒霖扒着米饭，忽然想起什么，抬头说：“对了，夏欣让我给你带句话。昨天生日会的事，她说对不起。”
宋璟言指尖在屏幕上敲着回复，头都没抬，语气淡得很：“是我搅了她的局，轮不到她道歉。”
“唉……”张麒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丧得像真失恋了，
“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
旁边的叶大川毫不留情地戳穿，翻了个白眼：“你都没谈过，装什么失恋？”
宋璟言补了刀：“早劝过你，别一上来就送礼物砸钱，先让彼此有‘断不了’的联系。”
叶大川立刻来了兴致，凑过来：“班长别卖关子啊，具体怎么搞？”
宋璟言夹了口菜，漫不经心：“借钱。借了钱，想掰都得掂量掂量。”
叶大川撇撇嘴，觉得不靠谱，老实趴回碗里吃饭。
宋璟言抬头问张麒霖：“怎么突然想通不谈恋爱了？”
张麒霖放下筷子，语气沉了点：“昨天你和沈芙薇走后，夏欣哭了，而且哭得特别无助。我站在旁边，什么都帮不了，那种无力感你懂吗？那时候才明白，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中间隔着层看不见的结界。”
宋璟言听着，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难得温和：“但也没必要说‘不谈恋爱’，一切随缘就好。”
“夏欣哭，是因为秋招吧！”宋璟言忽然想到。
张麒霖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班长，你是算命的吗？你怎么知道夏欣是因为这件事情？”
“还用问吗？大四不就那么几件事情嘛，恋人分手，找不到工作，考研失败！”宋璟言放下筷子点拨张麒霖
“现在谁要是能给夏欣找一份旅城有编制的工作，谁就能把她追到手。”
张麒霖皱着眉，根本不敢相信
“夏欣不会这么肤浅吧，连她以后的幸福都不顾了吗？”
宋璟言笑而不语。
创新院的课程并不轻松，如果不用功学，很容易被落下。
宋璟言也不想期末成绩太难看，老实在学校上了几天课。
周四的晚风裹着点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子沙沙响。沈芙薇约了江小帆见面，让宋璟言开车送她。
宋璟言把车停在南门路边，沈芙薇背着书包拉开车门。
刚坐进副驾，就看见后座放着一件米色大衣，衣摆还沾着点不易察觉的细碎绒毛，像是从哪里蹭到的棉絮。
“欸，后座这件大衣是谁的啊？”她侧着身子指了指。
宋璟言正在低头调导航，没有抬头。
那件衣服是戴雨熙那天晚上坐他车时故意扔在后座，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那天晚上光线暗，他也没往心里去，这件大衣早就被他忘到了爪洼国，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扫了眼后座，语气没什么波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猜测：“大概是曲姐姐的吧，这几天她开过这车。”
沈芙薇没多想，只当是曲若柠落下的东西。
伸手把大衣从后座拎过来，指尖拂过衣摆时还蹭到了几根卷曲的长发。
她没在意，只是细心地把褶皱捋平，叠得方方正正。
接着从书包侧兜摸出个干净的塑料袋子，将大衣小心装了进去，拉好袋口。
“那正好，我明天去公司，顺便把衣服还给她。”她说着，把装着大衣的袋子塞回书包边，抬头冲宋璟言笑了笑，“走吧，别让小帆等急了。”
宋璟言“嗯”了一声，踩下油门。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没人注意到塑料袋子里，那几根长？发悄悄从袋口露了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