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雪是被揪着耳朵回家的，林郁金边走边骂，路上看笑话的人可多。
她自我安慰着，反正被打的看不出人脸，也认不出自己是谁，淡定淡定。
刚迈步进去平房区，林郁金就瞧见对面那个女人伸头探脑，见自己过来，领着自己孩子开始嚷嚷。
“大家可得给个说法，她家女儿给我孩子打成这样......”
林郁金松开手，径直走到女人面前，“你发颠？”
“你女儿！”
“啪！”
女人脸被打偏，红色巴掌印十分显眼。
“没事儿站大道中间干嘛？找打吗？”林郁金推开她，麻利开锁。
母女俩进去，没多久林郁金端着刷锅水出来，“不小心”用力过猛，脏水泼到空中，全落到女人和她儿子身上。
“哎呀——你俩个还站在干啥？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气，莫怪莫怪。”
什么东西，大白天找人晦气。
陆书雪坐在门边笑，手里拿着林郁金带回来的酥饼，笑的太傻，被他妈抬手一巴掌。
“好好笑，歪嘴笑丑死了！”
陆书雪用饼堵住嘴巴，索性搬着板凳出去，盯着两只落汤鸡观赏。
拜托，林郁金的女儿都不好惹成这样，她自己能是什么好人？
吃完饭，林郁金若无其事询问陆书雪这一个月过的怎样。
她都懒得问有没有听话，都打成这样，听话个屁。
陆书雪说还行，吃了睡睡了吃。
闲聊过后，林郁金拿出两套衣服，一套是天蓝色牛仔背带裤，配套的是白色衬衫，还有一双白色球鞋，连袜子都是成套了，是雾蓝色棉袜。
另一套是一件红色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下半身是黑色皮裙，还有一双皮靴。
“妈？这皮裙那个季节穿？”
林郁金翻白眼骂。“啥时候不能穿，过两天就穿。”
“这套我不穿，丑死了，这么短，夏天热冬天冷，秋天忽冷忽热，你自己穿。”
陆书雪脱掉衣服，将衬衫穿上，有点闷，太厚实了。
“谁忽悠你买的，这背带裤好丑，上厕所都不方便。”
林郁金忍无可忍，“爱处不穿，滚开点。”
“狠心的妈。”
陆书雪跳开，捡起别的东西查看，零零碎碎还有不少发卡，花里胡哨，看着就麻烦，还有一个围巾，蓝色的，摸着挺舒服，还有...
“妈，你真买mp3了？这个这么贵！”
林郁金穿上红色大衣走两圈，效果还不错，“你不是打电话说要？”
陆书雪左右把玩着，虽然高兴，可想起买它的初衷，心头一堵。
都跟杨思雨闹掰了，算了算了。
一夜无话。
周一，升旗。
陆书雪站在走廊上，远远看着操场上的人群，手里拿着烟闻，不敢抽。
林郁金严厉警告，伤口好以前不许抽烟，不然就找张春麻烦，让自己一辈子抽不了烟。
“人生啊——”
刚叫出声，楼下就传来主任不近人情的骂声，“楼上谁没去升旗，给我滚下来！”
陆书雪快速跑开，躲到厕所里。
刚进去，就传来女生的尖叫声，陆书雪吓得烟掉到地上。
“你有病啊！叫什么叫，你换衣服叫什么？”
她上半身只穿着文胸，散乱的头发遮盖大半肩膀，眼睛慌张无助的盯着陆书雪。
“穿啊！看我干嘛？”
陆书雪踢开门上厕所，出来洗手发现，那女生还在。
“你...你好...”
“嗯，我好。”
陆书雪甩干手往外走，被女生拉住胳膊，弱如蚊子的声音在耳边嗡嗡。
“我能不能跟你说说话？”
“不能。”
谁啊这人，没礼貌，上来就搭腔，太冒昧了。
“不耽误你时间，我就是想跟你说谢谢。”女生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中间凹处的疤痕。
“谢谢你，救我。”
余光瞟到那个圆形小疤，陆书雪想起这人是谁，上次被文佩几个堵厕所打。
“没想救你，别自作多情。”陆书雪甩开她往外走，又被追上，对方喋喋不休表示感谢，烦人，“你要怎样才滚开？”
陆书雪停下脚步，身体往后靠，略一低头查看这位相貌平平的女生，一点记忆点都没有，没有那个疤，根本想不起是谁。
“你能不等我一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上楼给你拿下来。”
陆书雪盯着女孩看几秒，“你教室在几楼？”
“五楼。”
陆书雪点头，“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到对方班级门口，陆书雪无聊四处看，她基本没来过五楼，这一层是文学班，理学班没事儿不会上来。
看到门牌上‘文学一班’几个字，陆书雪无意识捏响骨节，烦躁缓慢从心底升起。
“陆书雪，给...给你。”
一个粉蓝色盒子出现在面前，陆书雪打开，最上面放着一封天蓝色信，下面是一条项链，通体银色，吊坠是一个珐琅彩色小猫打哈欠。
“我自己画的，找师傅做的，可能不太好看，你不要嫌弃。”
陆书雪无意识咬嘴唇，盯着小猫看了好久，咧嘴笑了笑，“画的很好看。”
女生高兴挥舞双手，“真的吗？谢谢谢谢，我可以给你带上吗？你是第一个夸我画画好看的人。”
“好。”陆书雪半蹲下，低头让对方给自己戴上。
吊坠落到胸前，随着动作晃荡。
“你...这个小猫是你。”
“啊？”
女生不好意思低头，缓了几秒复述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小猫和你一样。”
陆书雪笑问为什么。
女生鼓起勇气说，“因为你和猫一样可爱又厉害，看着不理人，其实很粘人。”
陆书雪：“......”
突然觉得这猫很丑。
“我本来养了一只小猫，是一只狸花，但是我爸不让养，我就再没见过它了。”
陆书雪莫名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儿不对，目光胡乱四处看，想找找有没有缝钻进去。
对上杨思雨目光的时候，陆书雪差点被吓死。
这女人不知什么时候飘到身后，自己一回头，就看见她。
“好了，我有空再找你玩儿。”陆书雪推开女生往楼梯间跑，手里的蓝色信封宛如蝴蝶飞舞。
女生转头盯着杨思雨，露出不屑笑容。
“思雨，你要不要猜猜我在里面写了什么？”
杨思雨斜眼看她，“何琪，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何琪不慌忙的从盒子底下掏出另一条项链，吊坠是一只趴着睡觉的狗。
“送你，你是第一个夸我画画好看的人，希望你不要嫌弃。”
杨思雨抿紧嘴巴，神色不耐，“你到底要怎样？”
何琪歪头，手里的项链不断晃悠，“带上它。”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