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张山陪着爷爷奶奶在屋里聊了会儿家常。
听着老两口絮叨村里的琐事，看着他们鬓角的白发，心里满是愧疚。
待爷爷奶奶歇晌后，他转头看向坐在院子里竹椅上乘凉的张凡。
笑着说：“小凡，陪大伯去村里转转吧，好些年没回来，都快认不出路了。”
张凡欣然应允，起身拿起靠在墙边的草帽递给大伯：“正好，我给您讲讲村里这些年的变化。”
两人并肩走出院门，沿着村道慢慢前行。
清晨的雾气早已散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路边的稻田绿油油的，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稻花的清香。
“以前这路还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泥泞难行，现在都修成水泥道了，真平整。”
张山低头看着脚下干净的路面，语气里满是感慨。
张凡笑着点头：“前几年村里搞乡村建设，把主干道都硬化了，还装了路灯，晚上出门也方便。“
“您看那边，” 他指着不远处一排整齐的二层小楼，“以前都是土坯房，现在大家日子好过了，都盖起了新楼房，不少人家还搞起了农家乐，招待来海边游玩的游客。”
张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小楼前都种着花草。
门口挂着红灯笼，偶尔能看到游客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脸上满是笑意。
“变化真大啊！”
他由衷地赞叹道，“以前村里穷，大家靠捕鱼种地勉强糊口，现在能搞旅游，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了。”
“这都多亏了你，小凡，听说你这些年帮村里找了不少出路，还带动大家一起致富。”
张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大伯，当年您为什么非要离家寻仙问道啊？”
“爷爷和奶奶当年可是伤心了好久。”
张山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当年我年轻气盛，总觉得山里有不一样的天地，一心想追求所谓的‘大道’。”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看着爸妈日夜操劳，却始终摆脱不了贫困，心里急得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偶然间听人说山里有高人，能指点迷津，一时糊涂就动了离家的念头，现在想想，真是太任性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懊悔：“其实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其实刚出去的几年，我从北走到南，走过了很多山山水水，也进过很多寺庙道观。”
“但是，很多寺庙道观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其实还是以赚钱为目的！”
“后来我走到了羊城，在山里遇到了道观的师父，他收留了我，教我修行，也教我做人的道理。”
“我才明白，所谓的‘道’，不在于远离红尘，而在于心中有善、有责任。”
“这些年我一直在道观潜心修行，一方面是赎罪，另一方面也是想学好本事，将来能回来为家里、为村里做点实事。”
张凡静静地听着，心里对大伯的埋怨也彻底消散了。
他能理解大伯当年的无奈与迷茫，更能感受到他这些年的愧疚与成长。
“大伯，都过去了，您也别太自责了。” 他轻声安慰道。
“是啊，都过去了。” 张山释然地笑了笑。
“那大伯，你现在的道观怎么样？”
张山继续说道，“现在道观的生活很清静，每天清晨练功、诵经，上午打理道观的菜园，下午偶尔给香客讲讲养生之道，日子过得简单却充实。”
“道观建在半山腰，环境清幽，空气也好，很适合修行。”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自豪，“这些年我在道观也学了些医术和养生的法子，帮不少香客解决了疑难杂症，慢慢就有了些名气。”
“现在很多香客都是慕名而来，有的是来求医问药，有的是来修身养性，道观的香火也越来越旺了。”
“那挺好的，” 张凡真心为他感到高兴，“您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还能帮助别人，真是太好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村小学时。
张山看到孩子们在操场上嬉戏打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前村里的小学破破烂烂的，现在更是荒废了，可惜了。”
“是啊，” 张凡介绍道，“虽然这几年村里的教育条件改善了不少，但是孩子越来越少，出去的越来越多，所以学校最终还是荒废了！”
“但是这两年发展起来，孩子也变多了，现在就连爷爷都有事情做了，每天上午在村活动室给孩子讲古诗，说语文！”
“那老爷子应该很开心的，毕竟教育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可惜出了我这么个不孝子！”张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伯，您别这么说，当年您也是迫不得已的！”张凡安慰着张山。
两人边走边聊，张山问起了张凡的生活，张凡也一一告知。
从自己的工作说到家人的近况，再说到依琳送的游艇和村里西瓜的销路问题。
张山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还给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叔侄俩的身影映在村道上，渐行渐远，多年的隔阂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消融。
只剩下浓浓的亲情与默契。
张山看着村里欣欣向荣的景象，看着身边成熟稳重的侄子，心里暗暗庆幸。
两人沿着村道缓缓前行，路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时。
张山停下脚步，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
眼神里满是追忆：“这棵树当年就有这么粗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枝繁叶茂。”
张凡笑着说：“这树可是咱们村的老寿星，村里人都把它当宝贝呢，每年清明还会来这儿祭拜。”
聊着聊着，张凡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大伯：“大伯，您在道观修行这么多年，应该有道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