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指向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无所谓。
嗅觉在黑瞎子主刀的那场手术里已经毁了一个彻底，但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年龄和身上的伤被重置，该疼的地方都实实在在的疼了好几次，鼻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作为五感里还算重要的一感，当初失去嗅觉时无邪是无措了很长一段时间的。
可以算得上食不下咽，毕竟食物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色香味俱全嘛。
一下子剥夺了香的部分，再好吃的东西落到嘴里味道也打了折扣。
加上开始尝试费洛蒙的痛苦，无邪在那段时间里一下子瘦了很多。
来探望的小花当时皱着眉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他身上为了费洛蒙出现青青紫紫和那些数不清的针眼和蛇的牙印，捏了捏有些硌手的肩膀，沉默着去给他炖了好多补汤。
虽然很多都落入了黑瞎子的嘴里，但对于当时用脑过度又不得不藏在地底下的无邪来说，这些补汤算能支撑他适应读取费洛蒙后还能挣扎着清醒过来的原因之一。
还有人等着他来接呢。
还有人在意他呢。
当然，无邪的适应能力相当彪悍，或者说无邪故意让自己适应能力变得彪悍，在黑瞎子喝炖汤胖了快五斤后，他适应了没有嗅觉，整天读取费洛蒙的生活。
嗅觉的缺少也被他们找到的，他爷爷养的那些狗代替。
习惯了缺少嗅觉后，如果他的鼻子没问题，现在闻不到味道是心理原因的话，那它保不齐哪天会突然好起来给他们重重一击。
不是无邪悲观，而是他的运气有迹可循。
下墓时，若非必要，没有人敢让他开棺。
和胖子他们这群熟悉的一起时也是，莫说开馆了，连棺材都不会让无邪碰一下。
毕竟他们也不想验证九门里的第十门——邪门的真实性。
五条悟却没说话。
六眼是专门针对咒力而生的，面对人体构造他不懂，他也看不见无邪的鼻子是好是坏。
也许是两人处境里有相似之处，也失去了重要的人，五条悟在无邪面前并不怎么遮掩自己性格的阴暗面，所以在无邪面前的五条悟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毒舌的。
但是和无邪相比，五条悟要幸运的多，他还没走到穷途末路的那刻，身边也还有可以依靠的，一路走来的同伴。
所以他并不赞同无邪想要孤注一掷的废掉鼻子，放弃嗅觉的做法。
意见相反的两人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五条悟只是安静地对着无邪伸手，想要把人拉起来。
但已经在崩溃里找到“目标”，强行将自己崩坏的精神捏在一起后的无邪显然不是一个会过多透露出软弱面的家伙。
小佛爷的架子必须端起来。
他没有将手放到五条悟伸出的手上，而是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夏初的风已经带上了一点属于盛夏的燥热，无邪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的衣物和通红的眼眶，尽力将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后，才搭上了即将发动术式的五条悟。
瞬移对无邪这种因为失去嗅觉，其他感官过分灵敏的家伙来说并不好受，熟悉的眩晕后，他来到了自己在高专的房间。
五条悟看起来很忙，将无邪放下后就瞬移离开了这里。
无邪没有把做手术的希望全部放在五条悟身上，暗网上也有不少黑医，只是走五条悟的渠道，找到的一般会比无邪自己找的要靠谱一些。
暗网在无邪手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几乎万能的工具，不管是搭上孔时雨在暗网悬赏榜单上更进一步，还是托人去调查故人是否存在于这个时空，都表现得不错。
但医生……
无邪先详细看了几个比较活跃的黑医接过的单子和任务量，对比了几个以后，他选了三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发给了孔时雨，让他去接触看看。
无邪没有直接说自己找医生干什么，而是直接让孔时雨去调查，无视那边发来的问号，单方面确定好下次交流的时间，无邪关上了滴滴直叫的手机。
仰躺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将他包裹起来，无邪却一点都睡不着，但他现在的眼睛却还不怎么能见人。
之前那通发泄时的哭泣让他的眼睛一片通红，加上一点浮肿，像被切开的桃子，别人一看就知道他做过什么。
无邪虽然以前经常被黎簇他们几个小家伙骂不要脸，但在确定好接人回家的目标，决心让小佛爷人设回归的无邪还是不太想去把自己现在的惨样展露在其他人面前。
小佛爷也是要脸的。
高专的教师宿舍还算不错，像小型公寓，有配套的独立卫浴和小厨房，在房间靠近厨房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冰箱，无邪的冰箱里没有吃的，但是放了很多饮用水。
从床底的箱子里摸出一包压缩饼干，配上冰箱里冻得牙疼的冰水，无邪简单的解决了自己的午饭后，他把还剩一半水的瓶子横置于眼前，给眼睛进行冰敷。
趁着现在的空闲时间，无邪停不下自己过于活跃的脑子，开始思考要怎么回复之前那个调查的悬赏。
让他负责隐藏数据的那个客户已经联系不上了，但后面那个让他寻找前者踪迹的客户倒是催了几次。
无邪最近挺忙，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交给孔时雨处理后，他很久都没有点开自己的账号邮箱了。
现在点开，最上面的就是关于悬赏的催促。
无邪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了个网页去调查了一下最近发生的新闻。
东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爆炸，杀人，绑架，轰轰烈烈的。
无邪翻了很久才在一系列大案下面翻到一篇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研究所事故。
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仪器短路引燃一旁的易燃物品，爆炸来的太突然，整个研究所无人生还。
结论是意外，无邪换了个网站，花了点小钱，拿到了整个研究所摆在明面上的人员名单，上面就有他需要调查的研究员。
无邪切回暗网的网址，看着上面又刷新出一条的催促，难得的有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