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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塌方轰鸣渐渐退去,化作废墟间低沉的嗡鸣,如同濒死巨兽的喘息。弥漫的尘土厚重得像裹尸布,缓缓沉降,每一次飘落都带着死亡余烬的重量。烬生瘫在冰冷刺骨的污水中,污水里混杂着机油、锈水和未名的粘稠污秽。每一次吸气,喉咙都像被粗砂纸磨过,撕裂般的痛楚沿着神经直冲天灵盖。右眼窝深处,那枚劣质的“心脏保鲜盒”晶体像一块烧红的火炭,持续地灼烤着他的意识。每一次心跳,都把一股更猛烈的、带着铁锈腥气的灼痛泵向全身,视野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左眼勉强映着天花板破洞外永夜那亘古不变的、冰冷的靛蓝色光晕,右眼则被大片扭曲、癫狂闪烁的幽蓝光斑彻底淹没——那是刚刚强行链接数据库后,神经被强行“烙印”留下的烫伤痕迹。

“扫描信号…追踪强度…出现衰减…未定位当前坐标…”长明种冰冷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锉刀在烬生的颅骨内壁上刮擦。但这一次,声音里夹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滞涩感。不再是高速齿轮的精密咬合,反而像一颗沾满油泥的生铁齿轮在强行运转,每一次转动都发出晦涩、吃力的摩擦声。“…建议…宿主…优先撤离当前高威胁区域…效率优先…”

撤离?烬生无声地咧了咧嘴角,舌尖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和一丝胆汁的苦涩。全身骨骼仿佛被攻城锤反复碾压过,没有一处不叫嚣着疼痛。链锯骨刃的右臂微微痉挛,内部的机械传动结构深处传来细碎的、如同生锈轴承摩擦的金属呻吟,不堪重负。诊所废墟已成死地,他需要出路,更需要撕开这黑暗迷局的一线光亮——猎人的情报。那是他扭转这被猫捉老鼠般猎杀命运的唯一钥匙。

他用尽力气,如同搁浅在礁石上的鱼般艰难地昂起头。浑浊的左眼穿过尚未散尽的尘雾,死死盯着诊所后墙。那面墙被守夜人队长那柄恐怖的链锯剑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裂口,裂缝边缘犬牙交错,参差的钢筋如同恶兽的獠牙。裂口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永夜,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充满饥渴的大嘴。动力甲引擎沉闷的咆哮,靴子踩碎混凝土和玻璃碴的刺耳噪音,在烟尘弥漫的空间里忽远忽近地徘徊,如同盲目的猎犬在焦土上拼命嗅闻着最后一丝血腥气。

死亡,就在一墙之隔,下一次呼吸的间隔,就可能裹挟着锯链的尖啸降临。

“最佳规避路径分析…紧急生成…”长明种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股令人不安的滞涩感似乎被某种强行提升算力的指令暂时压制了下去,强行恢复成标志性的、精确到毫秒的冰冷锋利。“目标方位…右后方…九十度角…距地基准点一点七米…发现废弃通风管道入口…为当前唯一可用且相对高效撤离通道…成功撤离概率…评估为…93.6%...”

通风口?烬生那唯一能视物的浑浊左眼,瞳孔微微收缩,艰难地聚焦。在墙角堆积的扭曲金属支架和翻倒的器械柜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一个布满褐红色厚厚锈迹、几乎与墙体融为一体的正方形铁格栅悄然隐没。格栅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发亮的黑色油垢,边缘残留着某种蠕虫般干涸的排泄物痕迹,几颗早已锈死的螺丝钉如同墓穴的封钉。它不像一个生路,更像一个通往地下墓道的,尘封多年的腐烂棺材盖。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剧痛和眩晕化作了仅存的动力燃料。烬生猛地蜷缩身体,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鳞片倒竖的蜥蜴,利用尚未散尽的烟尘和倒塌设备制造的视觉遮蔽,朝着那个散发着浓烈铁锈与朽木混杂腐败气息的洞口扑了过去。肌肉拉扯带来的痛楚被他用意志强行碾碎。左手五指爆发出绝境中榨取的最后力量,深深抠进格栅边缘已经粉化的铁锈里,右手那柄布满豁口和裂痕的链锯骨刃则如同撬棍般狠狠楔入缝隙!同时,后颈处的长明种核心爆发出一种近乎自毁的嗡鸣,将最后残存的逻辑熵能量不顾一切地强行注入烬生濒临枯竭的肌肉纤维!

“呃——啊!”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痛吼。肩膀和后背的肌肉贲张如拉满后绷紧的强弓钢弦!那布满锈蚀的陈旧格栅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饱受岁月侵蚀的焊点在“嗞啦”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中彻底崩开!崩飞的锈蚀铁片像肮脏的弹片四散。伴随着铁屑飞溅和仿佛来自地狱的金属刮擦哀鸣,一道仅容他侧身挤入、边缘犬牙交错的黑暗豁口被强行撕开!一股裹挟着铁锈粉尘、陈年机油恶臭,以及某种啮齿类动物高度腐烂尸体的、浓郁到能灼伤肺叶的阴风,如实质般从漆黑的洞口内喷涌而出,狠狠拍打在他浸满汗水、血污和尘土的滚烫脸颊上。

“钻入!立即执行!”长明种的指令如同短路的警报器,带着急促尖锐到破裂边缘的微颤音,敲击着他的脑神经。

无需再次催促。烬生如同被投入滚水中的蛇,以一种完全舍弃防御的姿态,猛地向那狭窄的洞口挤去。就在他沾满污秽的脊背堪堪挤过豁口冰冷、如野兽利齿般割裂皮肤的金属边缘的瞬间——

“嘶啦——轰!!!!!!”

身后,诊所那面仅靠着钢筋勉强维系的残破后墙,如同纸糊般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暴力猛地撕碎!一只覆盖着厚重装甲的巨大机械臂蛮横无比地横扫而过,带起的风压如同重锤!链锯剑尖啸的音浪瞬间压倒了废墟中一切残余的声响,那是来自炼狱行刑台才有的恐怖嗡鸣!狂风卷着大小不一的混凝土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片,如同暴雨般噼里啪啦地砸在烬生刚刚挤入的格栅豁口上!几块边缘锐利的碎片紧贴着他的脚踝皮肤飞过,在污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零点几秒!仅仅相差零点几秒!

狭窄、黑暗、充满刺鼻气味的管道内,烬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链锯剑锯齿带起的冰冷锐风,如同无形的剃刀刮过他暴露在管道外、布满擦伤的脚踝皮肤。身后,传来守夜人队长因目标在眼前消失而爆发的、混合着金属摩擦、电子啸叫以及非人怒火的无能狂啸!紧接着,便是链锯剑狂暴地劈砍格栅残骸和周围墙壁的、如同用巨型钢锉摩擦骨骼的恐怖噪音!每一次狂暴的劈砍都引起狭窄金属管道的剧烈震颤,那刺耳的刮擦声如同无数钢针顺着耳道狠狠扎向烬生的大脑深处。

他什么都顾不上。管道内狭窄得令人窒息!冰冷、滑腻、沾满厚厚一层油腻发亮的黑色污垢和陈年积灰的金属管壁,像一个冰冷的钢铁棺材般紧紧裹夹着他的身体。空间只允许他用双肘交替支撑向前,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手肘在油泥上的打滑。双腿只能弓起,用膝盖和靴尖死命蹬踹着冰冷滑腻的管壁,每一寸前进都如同在灌满胶水的钢铁肠道里蠕动的蛆虫。后背的破旧衣物布料在粗糙的管壁表面刮擦,发出“嗤啦、嗤啦”让人牙酸的声音,每一次刮擦都带起一片金属碎屑和凝固的黑色油泥碎块,顺着领口、袖口滑入,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麻痒和深入骨髓的肮脏触感。空气污浊得如同凝固的毒液,铁锈的腥气、凝固机油的恶臭,以及某种密闭在地下几十年、早已酵化成致命沼气的生物腐烂酸气,混合成一种能瞬间点燃肺叶、让胃袋翻江倒海的毒瘴。他不得不将脸紧紧压在沾满油污的管壁上,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浅短而艰难,喉咙深处火辣辣的痛。汗水如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模糊了视线,混合着不断从头顶管壁掉落的尘埃和污垢,在汗湿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泥泞的沟壑。身后那致命的链锯咆哮和劈砍声,如同悬在后颈的冰冷铡刀,每一次巨响都将他求生意志的弦拉得更紧。他爬!拼尽每一丝肌肉纤维的力量向前蠕动,每一次牵动肌肉都让右眼窝那枚该死的晶体如同淬了酸般将更深刻的灼痛刺入神经。

“逻辑熵输出…强制维持最低生存态…保持移动…警告…后方扫描信号…出现间歇性恢复迹象…”“长明种”的声音在金属的狭窄通道内回荡,带着一种信号不良的、断断续续的杂音警报感。烬生咬紧牙关,牙龈因过度用力而崩出腥甜的血丝,与口腔的锈味混在一起。右眼内部,那枚邪神晶体在狂暴信息残留和当前绝境的刺激下不安分地搏动着,向他脆弱的意识注入大量血腥扭曲的幻觉碎片——冰冷的钢钳撕裂皮肉,血瞳那布满符号的脸在黑暗中狞笑,无数冰冷滑腻、如同死鱼内脏般的触手顺着他的神经缠绕而上…他猛地甩头,额头狠狠撞在冰凉的管壁上,用物理的剧痛驱散那些阴魂不散的幻象。

匍匐前行的每一秒钟都如同永恒。身体在狭窄的空间中承受着挤压和污秽的双重折磨,浓重的、几乎凝滞的恶臭空气,以及深入骨髓的寒冷共同编织成一张折磨之网。就在胸腔被挤压得几乎要爆裂开来,意识因缺氧而开始昏沉的临界点上,前方深邃的黑暗中,终于撕开了一道微弱的灰黄色光缝。

“……出口…确认。”长明种的声音响起,那股奇异的滞涩感再次短暂浮现,如同引擎中混入了一颗小石子,“…下方连通结构…识别为…废弃货运通道节点…对接…城邦东部边缘…锈蚀街区(即非管制区域的血肉朋克贫民窟缓冲区)…严重警告…根据历史数据比对分析…此区域为…净除部队基础巡逻队…高频次规律性覆盖地带…正在重新规划…规避路径方案…”

出口!还有希望!烬生濒临熄灭的精神火星猛地一颤。他像壁虎般紧贴管壁,屏住呼吸,将右眼中那残余的幽蓝光芒压到极致,仅用浑浊的左眼透过残缺格栅的缝隙向下窥探。

视野展开。一条浸透在破败中的货运通道。顶部的荧光灯管大多碎裂、熄灭,仅存的几盏也如同癫痫病人般剧烈而无力地闪烁着濒死的灰黄色光芒,光芒所及之处,将满地狼藉投下摇晃不定、鬼影幢幢的轮廓。地面覆盖着至少一指厚的、闪烁着油腻反光的黑色污垢混合物,踩上去必然滑腻如冰面。各种垃圾的残骸、腐烂的织物碎屑、破碎的酒瓶玻璃、不知是何生物体液的干涸黑渍,如同疮疤般堆积在墙角。空气里,廉价垃圾发酵成的闷腐酸臭、劣质合成营养膏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以及最为浓烈刺鼻的、人类排泄物经年累月堆积而成的骚臭味,如同三股污秽的河流在狭窄的空间里奔涌交织。通道深处,墙角阴影最浓郁的地方,像三堆被遗弃的破布垃圾般蜷缩着三个身影。他们裹着由破布、废弃工业滤网和动物皮毛胡乱缝缀而成的遮蔽物,散发着同样的酸腐气息。其中两人正用沾满污垢、指节变形的手爪,从一个锈迹斑斑的小罐子里抠出墨绿色的、散发出强烈化学制剂般刺鼻气味的粘稠膏块,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喉咙里发出一种介于满足呜咽和痛苦吞咽之间的、如同动物般的咕噜声。那是深巷黑市最底层才流通的“残渣膏”,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缓慢的毒药,只为了延缓饿死那冰冷的拥抱。忽然,那个背对着烬生、仿佛在盯着地面某处虚无的佝偻身影猛地颤动了一下。那颗埋在破布里、满是污垢的头部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抬了起来。一双完全失焦、浑浊空洞的眼睛,茫无目的地向上扫过,正对上格栅缝隙后烬生那张残留着凝固黑色污迹、汗水血痕和油泥混合物、如同厉鬼般的脸,尤其是那只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散发着丝丝不祥幽光的右眼。对视只持续了零点几秒。那双眼睛里没有好奇,没有愤怒,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理智的情感波动,只有如同被强光照射的蛞蝓般瞬间盈满、几乎要溢出的、来自生命最底层的、纯粹而原始的恐惧!那颗头颅猛地低下,身体如同受到惊吓的蜗牛般剧烈地收缩、蜷紧,恨不能将整个身体挤进身下那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里。

烬生心头一沉。锈蚀街区?边缘地带?这意味着他暂时逃离了净除部队核心力量的铁网,但也一头扎进了更混乱、更无法预料的泥沼。这里是长夜边缘滋生出的无序毒瘤,秩序早已在此腐烂。但情报!那份标注着猎人索命轨迹的地图,是他从这绝境中翻盘的唯一可能!

他如同从管壁滴落的黑色粘液,悄无声息地滑落到通道污水中。冰寒刺骨、粘稠发黑的污水瞬间浸透了本就被汗水、血水湿透的裤腿和磨损严重的破靴。角落里的那三堆“破布山”毫无反应,如同被惊扰后蜷缩得更紧的垃圾袋,连吞咽膏块时那细微的咕噜声都停了。

烬生背靠在冰冷坚硬、表面粘腻且不断渗出未知油状物的金属墙壁上,冰冷的触感瞬间透过湿透的衣物传导至皮肤,引起一阵寒战。他用力吞了口混着铁锈和胃酸逆流上涌的腥甜唾液,强压下肺部的灼痛和右眼如同烙铁焊入骨头般的持续灼烧感,在脑内发出无声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嘶吼:【地图!净除部队那该死的巡逻路线图!我、要、它!立刻!必须!否则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臭肉,等着被那些铁罐头锯成碎块喂狗!】思维波带着黑市底层打磨出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凶狠戾气,语气因强行压抑喘息而扭曲变形,充满了亡命徒最后孤注一掷的焦躁和威胁。

这一次,长明种的核心沉默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零点几秒的空白,在死亡的步步紧逼下,显得异常漫长和刺耳。【…请求合理评估通过…目标数据源…位于永夜巡逻队区域指挥节点核心数据库…逻辑防火墙等级标识:‘无尽壁垒’…当前宿主物理状态、外部环境胁迫等级叠加计算…强行接入方案成功率模型解析结果:低于安全阈值基准线…核心风险项:接入过程将强制重构精神链接通道至三阶深度…视觉神经被设定为主信息载体…物理信息流冲击强度将处于极度饱和状态…警告:宿主右眼融合物…‘心脏保鲜盒’…邪能污染稳定剂因子检测为高度活跃…其本身即构成逻辑熵奇点…存在极高概率扭曲、放大…信息流污染矢量…二者叠加效应触发…预计后果为…未知层级之精神畸变灾难…后果模型不可计算…】

艰涩、冰冷却详尽到令人绝望的描述,让烬生右眼窝的灼痛如同滴入了沸油般骤然加剧!他清晰地回忆起上一次链接时那股几乎将意识撕成碎片的剧痛,以及后续差点将他彻底吞没的污秽幻象深渊。视觉神经作为主通道?那枚邪神眼球作为放大器?后果可能比被链锯当场劈开更可怖——变成一具无智的、扭曲的肉块,在永恒的疯狂中沉沦!

【畸变?】烬生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污迹斑斑的脸上扯出一个近乎狞笑的弧度,唯一能用的浑浊左眼瞳孔在灰黄光线下收缩得如同猎针针尖。【老子现在就是缝在臭水沟里一块等死的烂肉!拖进深渊?妈的!】冰冷的恐惧像毒蛇般噬咬心脏,但下一瞬间,从无数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早已被淬炼得如同淬毒匕首般的强烈不甘和狠戾轰然爆发!血瞳那诡异的脸孔、链锯剑撕裂空气的尖啸、母亲胸前那深可见骨的创口画面…所有残酷画面融合成一股冰冷的燃料,点燃了他最后的、疯狂的赌徒之心。【跟它赌命!趁那些铁王八还在诊所刨坟!图!给我挖出来!!】

【指令确认。】长明种的声音猛地拔高,如同钢丝被强行拉扯到断裂的临界点,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如同金属剧烈摩擦般的凝重和决绝。【链接深度…提升至核心运算极限阈值…准备…强攻‘无尽壁垒’逻辑防火墙!精神冲击护盾预备单元…启动!冲击倒计时:三…二…一——!】

没有缓冲!没有预热!

如同将头颅直接塞进熔炉深处!

亿万吨刚刚锻造出炉、缠绕着幽蓝色毁灭闪电的冰冷巨炮,以摧毁一切的蛮横姿态,顺着连接他与长明种的神经导管,狠狠地、毫无保留地砸进了烬生的颅腔!这不再是信息洪流,而是实体化的、浓缩到极致、由冰冷的加密协议和数据锁链构成的湮灭性脉冲!由0和1构筑的冷酷逻辑宇宙,被压缩成一颗在灵魂深处引爆的信息黑洞炸弹!

“噗——!”烬生整个身体瞬间绷成反弓状,头颅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猛地向后砸在冰冷粘腻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剧痛!超越所有生理感官承载极限的、纯粹灵魂层面的剧痛!视野彻底炸碎!被无穷无尽、疯狂旋转、带着荆棘尖刺的幽蓝色信息风暴占据!那不是光,是亿万把高速震动的、淬炼着逻辑冰霜的微型电锯,是坐标点编织成的多维冰锥荆棘丛,更是结构图上炸裂开的、如同钢铁丛林的高维几何钢刺!它们仿佛拥有了自我意志,旋转着、嘶鸣着、烧灼着,沿着视神经的主干道疯狂穿刺!每一次穿刺都引发一次颅内微型的地震海啸!痛!痛得灵魂都在尖叫撕裂,意识被剥离、被蹂躏!

“呃呃呃——!”闷在喉咙里的惨叫扭曲成非人的呜咽。汗水在瞬间像开闸的洪水冲刷全身,又在通道的极低温中结冰,形成一层粘腻冰冷的油膜,如同裹上了一层冰冷的尸衣。全身肌肉纤维都在失控地疯狂抽搐,骨骼连接处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牙关紧咬,牙龈几乎要被巨大的咬合力撕扯开,血线顺着嘴角溢出。右眼!那枚该死的邪神晶体的污染之力在恐怖信息流的冲击下彻底失控了!冰冷的数据逻辑流与诡异的邪能污染疯狂地撕咬、拉扯、扭曲、融合!眼前不再是数据碎片,而是数据流里翻涌着剥开的人皮、流淌着内脏的血池;耳中充满了血瞳那穿透一切的尖利嘲笑化作的实质音爆,在脑浆里疯狂搅动;无数带着腥臭腐烂黏液、爬满蛆虫的腐烂脏器幻影,如同活物般从数据流的裂缝里疯狂涌出,缠绕上他那如风中残烛般、濒临彻底崩断的意识!

【防火墙…第一层逻辑门…突破…】长明种的声音如同信号被严重干扰的老旧电台,在信息风暴的撕扯下断断续续响起,每一个字都掺杂着刺耳的杂音。【遭遇…动态密匙脉冲锁定…抵抗强度提升…干扰源定位…左翼数据象限…分析抵抗核心…】显然是在防火墙内部遭遇了顽固的抵抗。

烬生感觉自己像在滚烫的刀山上跳舞,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抽搐、蜷缩。双臂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早已因为用力抠进墙壁缝隙的金属边缘而崩裂,污血混杂着油垢染红了指缝。每一次剧烈的颤抖,口鼻中就有涎水混着血丝不受控制地淌下。浸透污水的衣物如冰冷的铁片紧贴在皮肤上,寒意刺入骨髓。他如同一具被高压电反复击穿、几乎散架的破旧人偶,唯有指尖传来的、因剧烈摩擦而带来的、皮开肉绽的、真实可感的物理痛楚,才如同微弱的灯塔,勉强锚定着他那即将被疯狂风暴彻底吹散的、最后一丝即将熄灭的理智微光。

【密匙结构…逆向强解…防火墙第二层…撕裂!】长明种的声音中突然炸出一股撕裂金属般的决绝狠厉!

烬生被强行撕开的、混乱的“视野”猛地向内一扩!那冰冷精密、如同铜墙铁壁的数据堡垒网络第一次在极端压力下短暂地向他“展露”了形态——他“看”到了!一张庞大到令人绝望窒息、精密如死神的骸骨迷宫的立体网络!无数冰冷的猩红色光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支移动的净除巡逻小队——在由无数纵横交错的锈蚀管道、污水流淌的下水道网络、摇摇欲坠的废弃建筑框架构成的、如同生物肠道般复杂的立体拓扑图上飞速移动!一条条或宽或窄、散发着致命灼热红芒的固定“路线”,如同刻在大地上的诅咒符文,精确地交织、覆盖,将他所在的这条如同臭水沟般的废弃通道(一个灰色的、毫无价值的微弱光点)牢牢缠绕、锁定!那个带着狰狞骷髅标记的巨大红点,依旧如同焦躁的困兽,在诊所废墟(区域图上闪烁着刺目威胁红光的区块)的焦土上疯狂盘旋!而更近!更致命!就在几乎与这条货运通道平行不到二十米的一条主排污干线上,另一小队三个猩红刺眼的光点,正沿着一条绝无起伏、冷酷精准的固定轨迹线,如同三支高速破空的夺命毒箭,朝着这条通道的前端接口方向,势不可挡地破浪而来!

它们来了!死神,已经站在了这条臭水沟的入口!

【坐标锁定…路线图核心区…下载启动…警告!信息冲击反冲力峰值…邪能污染干涉阈值…突破临界值!立即剥离链接!!!】长明种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限,如同金属摩擦出刺眼的火花,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是从熔融的核心中硬生生拽出来的!带着毁灭性的尖啸和最后的警告!

【拿!!过!!来!!!!!】烬生如同被逼上绝路、双目赤红的困兽,榨干了灵魂中最后一缕未被疯狂旋涡吞噬的、名为烬生的清醒意志,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撕裂魂魄、源自地狱最深处的咆哮!

【下载完成!强制断开所有神经连接——!!!】长明种的声音,如同瞬间被拉到极限崩断的弓弦,尖锐刺耳到彻底撕裂!

轰!!!!

颅内仿佛引爆了一颗白炽的恒星。连接“意识”与那冰冷数据地狱的最后钢缆被狂暴的力量强行熔断、炸飞!那肆虐狂暴的数据洪流与纠缠不休的血肉幻象如同被海啸倒卷般瞬间抽离,消失得无影无踪,却在灵魂深处留下了一片被烧焦、余烬袅袅的炼狱废墟。烬生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连星光都不复存在的漆黑,视野完全消失,只留下大片大片疯狂跳动、灼烧视界残骸的幽蓝色残留光斑。右眼的剧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在连接中断、失去外在压力后像失去了最后一道闸门的熔岩洪流,在眼窝深处猛烈地、沸腾般燃烧起来!仿佛那颗邪神晶体正在融化,释放出最后的、毁灭性的邪能!身体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骨头,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榨干。他如同一具被无情抛弃的破烂布偶,彻底瘫软倒在冰冷腥臭的污水坑里,发出“噗通”一声沉闷的落水声,溅起大片的污浊水花。每一次喘息都如同被撕裂的破风箱抽动,带着强烈的窒息感,每一次抽吸都混合着喉咙深处翻涌上来的、铁锈般的血腥和胃袋酸液的灼烧感。

“嗬…嗬…” 烬生软倒在冰冷的污水中,意识在剧烈痛楚的浪潮和强烈的恶心眩晕中载沉载浮,努力维系着最后的清明。成功了?巡逻路线图…守夜人队长的徘徊位置…那三个高速逼近的猩红死亡光点…这些冰冷精准的信息碎片,在剧痛的旋涡中诡异地清晰闪耀着,如同用滚烫的钢钎直接烙印在了他残破的意识表面。清晰得令人心颤,更带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的、机械的冰冷质感,挥之不去。

然而,就在他试图将残存的意志凝聚,如同拼凑打碎的瓷片般去拼凑、解读这些关乎生死的情报关键点时,一阵强烈的、带着翻江倒海感的眩晕猛地攫住了他。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瞬间被投入真空般的“寂静”。

接着,在烬生仅存的意识感知里,那如同亘古不变冰河背景般存在的、永恒燃烧的冰冷逻辑运算场域,第一次……停息了?

不,不是停息。是彻底的、如同时间被冻结的…停摆。

“巡逻路线图……”

长明种的声音,终于在烬生的意识残片中响起。然而那声音…异常古怪。不再是平滑如冰的电子流,而是变成了精准切割好的、彼此独立的冰冷模块。每一个字之间都带着刻意到极致、令人窒息的…机械空白?每一个字节,都如同沉重的金属砝码被单独掷落,带着一种僵硬的、陌生的重量感。

“……已获取……” 冰冷的电子音在吐出这三个字后,陷入了一片漫长到令人绝望的、绝对的、仿佛逻辑本身凝固了的真空空白。死寂。

随后,那声音再次穿透死寂,冰冷地响起,带着一种纯粹到只剩下基础逻辑复写功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

“……任务完成。”

然后,是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静默。链接并未完全消失,烬生能模糊感觉到后颈植入体核心在运行着最低限度的维生机制,微弱的逻辑熵如同垂死引擎的余热在散发。但那股驱动所有思考、分析、冰冷决策的核心逻辑火焰,完全……凝固了。冻结在“任务完成”这个冰冷的逻辑终点上,像一台无比精密的钟表机芯,被强行塞进了一颗不规则的劣质沙砾,彻底卡死在这个毫无意义的终点。

咔哒……咕噜噜……

一声微弱到几乎被忽略的、带着粘稠水声的蠕动声,在烬生身侧的污水中响起。是那个蜷缩在通道最阴暗角落、背对着他、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佝偻黑影。它似乎被烬生摔落时的动静再次惊扰,身体极其轻微地、几乎察觉不到地微微挪动了一下。那动作僵硬、迟滞,如同泥沼中的一根朽木在缓缓下沉。

咚!一声更清晰的轻响。

黑影旁边,那个刚刚被黑影蜷缩者挡住的物体——一个散发着浓烈化学甜腻气味的、瘪掉一大半的墨绿色残渣膏包装软袋——完全暴露在灰黄闪烁的灯光下。它被黑影无意识的挪动带动,从脏污的破布里滚了出来,滴溜溜地滑过一段距离,最后停在浑浊的污水边缘,墨绿色的膏体残渣从破口微微渗出。

烬生的意识依旧被巨大的信息冲击后遗症和长明种逻辑停摆带来的强烈虚无感所麻痹、充斥。但那个印着模糊不清标识的、散发强烈化学气味的软袋,瞬间刺痛了他记忆中关于黑市底层垃圾场、饥饿和绝望的神经。他涣散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个滚落在脚边污水边缘的刺眼软袋所吸引。

就在这一刹!

那个一直如同垃圾堆般蜷缩着的黑影,如同一条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骤然暴起!它的身体在瞬间爆发出一种与其佝偻外表截然不符的凶狠敏捷!快得只剩下一个带着浓重腐臭味和破烂布条破风声的残影!枯瘦如柴却蕴含着诡异力量的双臂以一种刁钻致命的轨迹同时探出——一只抓向烬生还在剧痛中微微抽搐的右手腕,那意图明显到极点:压制唯一具有机械威胁的链锯骨刃!另一只则如同污黑的铁爪,带着腥风,凶狠无比地扼向烬生那沾染着血污、还在艰难起伏的咽喉!

偷袭!毫无预兆!精准!致命!

“……警告…!!!宿…” 长明种的声音陡然撕裂般响起,像是卡壳的录音机想要强行报警,带着急促到破音的尖利警告!但“宿主遭遇物理袭击!”的警报信息还未在思维链接中完整生成,便被那核心凝固的逻辑场瞬间切断、淹没在冰冷的停滞之中。

剧痛!窒息!浓烈至极的腐朽与杀意!

烬生的神经虽然被先前的一切撕扯得几乎断裂,但无数次在街头暗巷的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刻入骨髓的野兽本能在这一刻被死亡的危机彻底点燃!他在对方暴起的同一刹那,凭着求生的本能和肌肉记忆,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向侧后方拧头、蹬腿!动作因为疲惫、剧痛和脱力而显得僵硬变形,充满了迟滞感,毫无技巧可言!

“呃!” 乌黑、尖锐、沾满不明污物的指甲擦着他颈侧皮肤划过,留下数道瞬间渗出温热血珠的火辣伤口。同时,抓向他手腕的枯爪也因他手臂本能的后撤躲开了手腕关节要害,只狠狠地攥住了他右臂小臂处已经破烂不堪的粗布衣物袖管!

嗤啦!

一声布帛裂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通道里异常清晰。那黑影显然完全没预料到烬生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做出规避动作,全力一抓落空了大半!枯瘦的身体因攻击的惯性、目标出乎意料的闪避,以及脚下污水滑腻的触感,瞬间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扑跌!

机会!绝境中的唯一反扑点!

烬生浑浊的左眼中凶光暴闪!那是被逼入绝境、反噬一切的疯狂光芒!借着对方前扑、身体重心彻底失控的瞬间,烬生所有的力气,全部的生存意志,都灌注在唯一还能勉强发力的一条腿上!被污水冻得几乎麻木的左腿如同僵硬的钢棍,在滑腻的地面猛地向后、向上蹬出!一个极其难看、却极端有效的动作,借着身体的重量和向后的蹬力,足跟如同铁锤般狠狠踹在黑影的胸膛——或者说,那破布下包裹着的、大概可以称之为胸膛的部位!

砰!!

一声闷哑的撞击声。那触感完全不像是人体,更像是踹在了一捆湿漉漉、内部填塞着朽木和腐烂皮革的破麻袋上。巨大的力道混杂着污水的湿滑,让黑影发出一声短促、卡在喉咙里的怪异闷哼(更像是气管瞬间被暴力挤压发出的急促“咯咯”声),整个人被这凶狠的反蹬踹得向后踉跄滑出一步半,“噗通”一声仰面重重倒进了更深的污水泥泞中,激起一大片散发着恶臭的黑水!

通道角落里另外两个蜷缩的黑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把头死死埋进了膝盖里,身体抖得像暴风雨中的树叶,恨不得缩进身后的墙壁消失不见。显然,这种暴力和危险对它们而言是常态,更是恐惧的源头。

烬生自己也因这全力一脚蹬出的反作用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重重仰倒,“咚”的一声,后脑勺再次结结实实地撞在冰冷坚硬、布满粘稠油垢的金属墙壁上!剧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眩晕感几乎将他吞没。但更糟的是强行压榨最后力量带来的可怕反噬——右眼窝深处那枚邪神晶体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燃料,灼痛感瞬间如同火山爆发!滚烫的、带有腐蚀性的剧痛感如同烧熔的钢水,直接浇灌在敏感脆弱的视神经和周围的头骨上!剧痛如同亿万枚烧红的钢针同时钉入他的脑髓!身体因为难以想象的痛苦而剧烈地、如同打摆子般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嗬…嗬……” 他蜷缩在冰冷湿滑的角落里,右手死死抓住自己右臂刚刚被撕开袖管处的布料,指甲深深抠进了自己手臂的皮肤,留下带血的月牙形印记,似乎想用这更“熟悉”的物理疼痛来暂时压下眼窝中那要将灵魂都烧穿的酷刑。他浑浊的左眼布满血丝,死死盯住那个在污水中挣扎蠕动的黑影,瞳孔因剧烈的痛苦和高度绷紧的戒备收缩成针尖,闪烁着如同濒死野狼般警惕而凶狠的光芒:“谁?!” 嘶哑的质问如同砂纸摩擦金属。

那倒在污水里的佝偻黑影挣扎了几下,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滞涩。他慢慢坐起身,像一部生锈的机器被强行激活。他抬起那张被层层污垢糊住、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只有嘴角残留的墨绿色粘稠膏体和污水混合物在闪烁的灰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那张脸上的眼睛,眼白浑浊泛黄如同脓液,瞳孔却异常的小,像是两个沉在浑浊玻璃弹珠里的黑点。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感情,没有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被彻底掏空垃圾袋般的、令人心悸的麻木空洞。他的视线掠过烬生颈侧被抓破、仍在渗出细小血珠的伤口,最后死死锁定在烬生因为剧痛而彻底扭曲的脸上,尤其是那只在黑暗中不断明灭着诡异幽蓝余光的、如同恶魔之眼的右眼。

“…任务……完…成?” 一个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粗糙锈铁互相摩擦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从他喉咙里挤出。这声音极其怪异,断断续续,充满了机械性的、不确定的疑问调,却又带着一丝…刻板的模仿?像是刚学会发音的机器,在僵硬地重复着接收到的某个信号片段。(核心伏笔彰显:异常的口吻与那凶猛攻击形成强烈反差)

烬生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拳攥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那句“任务完成”?这绝不是正常人的疑问!这与刚才长明种卡顿时、带着绝对停顿和空洞复述的四个字一模一样!这家伙……他听到或者感知到了长明种最后的信息流?!哪句话是对他的确认?还是…某种信号?!

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信息泄露?!身份暴露?!这个肮脏、蜷缩在角落里的怪物,是伪装成拾荒者的净除部队暗哨?还是某种……更诡异、更超出理解的“东西”?!

“……不…是…”黑影又含混地咕哝了一声,似乎在否定自己之前的话(或者其指令逻辑正尝试重新判断),脸上的肌肉极其艰难、极其僵硬地牵动着,试图做出某种表情,却只让污浊板结的皮肤扭曲得更加怪异。他那双只有麻木本能的浑浊小眼睛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烬生,仿佛扫描仪般聚焦,似乎捕捉到了新的关键数据:“…你…眼…痛?……剧烈……数据…过载?……”(核心伏线聚焦:黑影用词诡异精准,直指烬生此刻核心状况——右眼晶体的污染与长明种逻辑熵的碰撞后遗症)

“回答我!!”烬生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凿击岩石,强忍着足以摧毁意志的剧痛,身体在剧烈颤抖中向前逼近半步,带着刺骨杀机的污水因他的动作而漾开。“你是什么?!谁派你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嘶哑的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逼近的绝境而撕裂变形,充满了绝望边缘的暴戾。

黑影似乎被这饱含杀意和逼问的语气所扰动,污迹斑斑的头颅本能地、幅度极小地向后缩了缩,仿佛在躲避某种无形的威胁。他浑浊空洞的眼眸里,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极难捕捉的、如同电路接触不良般的…逻辑混乱?就像一台底层程序突然遇到了无法理解的外部变量。他僵硬的嘴唇微微翕动,露出里面污黑的牙齿缝隙和残留的墨绿色膏渣:

“…不…报告…数据…接口…受损…无法解析…不明波动源…干扰…强度超标…无法…定位主体…无法…逻辑归因…”他的话语变得更加破碎,前言不搭后语,像是在念诵着错误报告指令的底层代码,每一个词都带着冰冷的逻辑缝隙与混乱。“…核心指令…必须…清除…未知干扰源…修正…逻辑错误…恢复…程序稳态…”(关键人设确立:黑影彻底暴露其非人本质及其底层逻辑指令)

他一边用那混乱、冰冷、毫无感情的破碎语句说着,一边在污水中笨拙而缓慢地调整着重心。枯柴般的手臂带着一种毫无生气的僵硬感微微抬起,沾满黑泥污垢的指关节弯折,那根污秽的食指如同定位器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目的性,笔直地…指向了烬生还在流淌着混合污血和冷汗的颈部要害!(紧张度极致升级:指向要害的动作彻底确认其“清除”指令意图)

“清除干扰源”?!

烬生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仿佛凝固成了万载寒冰!这家伙…他不是假人偶!他就是某种…机器?或者植入体控制的傀儡?甚至更恐怖的东西?!那句“清除干扰源”如同冰冷的处决命令!自己这具因为先前“数据过载”而被邪神晶体剧烈侵染、此刻正如“不明波动源”般不断逸散着精神污染和剧烈神经脉冲的身体,就是那个必须被“修正”的“逻辑错误”?!

就在这剑拔弩张、致命攻击一触即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哗啦!哗啦!哗啦!

一种全新的、沉重无比、充满了无可匹敌力量感和冷酷秩序感的声音,骤然由远及近,如同雷霆般瞬间压倒了通道内所有细微的声响!那如同沉重的铁块砸在金属底板上的、规律而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巨大力量野蛮搅动污水的刺耳搅动声,带着一种令人魂魄皆颤的、不可阻挡的气势,正以一种恒定的、令人绝望的高速,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这条货运通道的末端接口位置,如同合围的铁壁,精准地包围而来!

不是一处!是三股!如同地狱敲响的丧钟三重奏!那脚步声沉重如同巨锤夯击地面,闷响伴随着泥水被蛮力挤压飞溅的“哗啦”声,带着某种金属摩擦般的细微“吱嘎”杂音(动力甲关节受压的声音),每一步都引起通道四壁嗡嗡的轻颤!天花板上油泥和锈屑扑簌簌掉落得更加密集,仿佛整座钢铁墓穴都在它们的到来下呻吟。粘稠窒息的空气被这沉重的律动搅动,带着腐臭的震动直冲耳鼓!

净除部队!烬生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捏紧,骤停了一瞬!

基础巡逻队!它们找到了通道的入口接口!它们就在隔壁那条排污干线上!

意识中那三枚高速移动的、冰冷刺眼的猩红光点,此刻与这三个方向传来的、如同重锤砸在心脏上的脚步声完美重合!三支夺命的猩红箭矢,早已穿透了虚拟地图的坐标网格,其物理投影——那沉重的金属脚步——离这个散发着恶臭的终点,仅有薄薄一墙之隔!

长明种的核心逻辑依旧凝固在冰冷的“任务完成”终点上,如同一块无法启动的铁砧,无法提供任何策略。眼前的诡异人形威胁——那“拾荒者”冰冷空洞的眼神和指向他咽喉的污黑手指——意图明确未解。颈侧的伤口还在渗血,刺痛着神经。而最后一丝残存的退路,即将被那沉重、规律、象征着绝对抹除的脚步声彻底堵死、封杀!

……

任务…

……完成?

烬生的世界,在剧烈燃烧的右眼灼痛、脑中依旧疯狂闪烁的幽蓝光斑、喉头翻涌的血腥气、皮肤感受到的冰冷粘腻的污水、指缝里抠出的油泥污血、以及那穿透墙壁如同在耳边擂响的三重死亡鼓点中,彻底坍塌成一片混沌绝望的黑暗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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