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夜鹰的邀约
轿车驶离废弃工业区时，沈丘县捏着口袋里的 U 盘，
金属外壳的冰凉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车后座的夜鹰正用镊子修理探测仪，突然冒出一句：
“明晚八点，港口废弃仓库 ——
带你见见真正的游戏玩家。”
沈丘县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
轮胎碾过碎石路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后视镜里，夜鹰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只有耳钉上的 LEd 灯随着呼吸闪烁：
“别紧张，不是鸿门宴。
那些人比《赛博朋克 2077》里的流浪者还懂规矩 ——
拿本事说话，不搞背后偷袭。”
“系统提示：此次行动危险系数：
★★★★☆，建议携带防御模块（未解锁）。”
脑海里的机械音突然变得尖锐，虚拟面板上弹出仓库的三维模型，
红热的危险区域占了总面积的三分之二，
“检测到该区域近三个月发生 7 起不明人员失踪案，
监控设备均在案发前 15 分钟集体失效。”
沈青荷发来的加密信息在仪表盘上闪烁：
“港口仓库是星际集团的旧物流点，
三年前发生过‘数据清洗’事件 ——
所有员工一夜之间被开除，电脑硬盘全被物理销毁。
就像《黑镜》里的记忆删除术，
连 existence 痕迹都没留下。”
沈丘县踩下刹车，轿车在红灯前划出半米长的刹车痕。
他转头看向夜鹰，对方正用美工刀撬开探测仪的外壳，
刀尖反射的寒光在下巴上跳动：
“你到底是谁？”
夜鹰突然嗤笑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个改装过的游戏手柄：
“知道《看门狗》里的扳手吗？我就是现实版的。”
他按下手柄侧面的按钮，车窗外的路灯突然集体闪烁三下，
“五年前被星际集团封号的‘夜鹰’，
现在是地下玩家联盟的联络人 ——
够不够资格请你喝杯酒？”
第二天傍晚的暴雨把港口浇成了混沌的水墨画。
沈丘县穿着黑色冲锋衣走进仓库时，
雨靴踩过积水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像在敲《逃生》里的警报器。
仓库穹顶垂下的探照灯突然亮起，
光柱里漂浮的尘埃像无数细小的像素点。
“来得挺准时。”
夜鹰坐在堆成小山的游戏卡带中间，手里转着个 Zippo 打火机。
当沈丘县走近时，他突然摘下面具 ——
那张脸比想象中年轻，眼角的疤痕却像老式磁带的磁粉，
记录着太多磨损的故事。
“这是‘面具之下’的据点。”
夜鹰弹开打火机，蓝色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
“我们收集了所有被星际集团迫害过的玩家数据。
看这个 ——”
他踢开脚边的纸箱，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硬盘，
“《星陨》内测时的顶尖玩家，现在开网约车的开网约车，
送外卖的送外卖，就因为拒绝配合林枭的‘数据垄断计划’。”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一道铁闸门缓缓升起。
十几个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有人背着改装过的 VR 设备，
有人手里把玩着老式街机摇杆，
最显眼的是个坐着轮椅的年轻人，
膝盖上放着台用胶带粘起来的笔记本电脑。
“这位是‘老 K’，《星陨》第一届 pVE 大赛的冠军。”
夜鹰拍了拍轮椅青年的肩膀，对方掀起卫衣帽子，
露出头皮上狰狞的疤痕，
“去年拒绝为星际集团代打，被林枭的人打断了脊椎 ——
现在能用脚打通关《只狼》，比你们总部的测试员还快 30 秒。”
老 K 突然笑了，用脚趾操控着笔记本触摸板，
屏幕上瞬间跳出星陨游戏的后台代码：
“沈总别紧张，我们不是来讨说法的。”
他的脚趾在触控板上翻飞如舞，
“我们发现了星际集团的‘玩家行为预测系统’——
他们能通过算法预判你们的更新计划，
就像《少数派报告》里的预知犯罪。”
仓库的金属墙壁突然震动起来，夜鹰猛地关掉探照灯：
“妈的，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从腰间摸出烟雾弹，拉环的脆响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老 K，启动‘鱿鱼游戏’协议！”
沈丘县在烟雾弥漫中跟着夜鹰冲向后门，
耳麦里传来老 K 的声音：
“影子组织的‘猎犬’小队，装备了热成像仪和电磁脉冲枪 ——
跟《使命召唤》里的特别行动队一个配置。”
仓库的铁架被撞得哐当作响，有人在大喊：
“抓住沈丘县！林总说了要活的！”
穿过通风管道时，沈丘县的手肘撞到夜鹰的后背，
对方突然闷哼一声。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他看见夜鹰的黑色 t 恤渗出深色的液体，
在潮湿的管道里晕开：“你受伤了？”
“小意思。”
夜鹰扯下围巾堵住伤口，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上个月潜入星际集团服务器机房时被电网燎的 ——
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
他突然在岔路口停下，指着右侧的通道，
“从这儿出去能到地下管网，他们的热成像仪在水里会失效。”
当两人跌进齐腰深的污水时，沈丘县终于看清那道伤口 ——
不是电击造成的灼伤，而是整齐的刀疤，
边缘还残留着缝合线的痕迹。
就像…… 被某种制式武器切割过。
“系统提示：检测到夜鹰体内存在微型追踪器，
位置：第三肋骨与脊椎之间。”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虚拟面板上跳出三维扫描图，
“该装置与星际集团的‘北斗’监控系统频率匹配，
植入时间约 6 个月前。”
夜鹰突然把一个防水 U 盘塞进沈丘县手里：
“这里面是‘玩家自由协议’，已经有 3000 人签字了。”
他推了沈丘县一把，自己转身冲向追来的光柱，
“告诉青荷，服务器后门的密码是‘自由意志’——
别信任何人，包括我！”
沈丘县在污水里看着夜鹰的背影被强光吞噬，
手里的 U 盘烫得像块烙铁。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废弃厂区，夜鹰修探测仪时故意露出的手腕 ——
那里有个和老 K 一样的纹身，
是《星陨》里反抗军的标志，
只是夜鹰的纹身被刻意划掉了一半。
雨还在下，沈丘县顺着地下管网往外走，
污水里漂浮的游戏卡带蹭着他的裤腿。
当他终于爬上地面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废弃的游戏厅门口，
招牌上 “星际乐园” 四个字早已褪色，
只剩下 “星际” 两个字在雨中闪烁，像两只窥视的眼睛。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夜鹰被绑在椅子上，
林枭正用匕首挑着他的下巴：
“告诉沈丘县，下周周年庆，我在星陨总部等他 ——
带着‘自我进化代码’，不然这个小杂种就得像他哥哥一样，
永远消失在数据海里。”
视频里的夜鹰突然笑了，嘴角淌着血：
“沈总，记得启动‘终局之战’协议……”
画面戛然而止，只剩下林枭的笑声在听筒里回荡。
沈丘县捏碎了手里的一次性雨衣，塑料碎片混着雨水粘在脸上。
他突然想起夜鹰摘面具时的表情，
那道疤痕在灯光下像个未完成的莫比乌斯环 ——
连接着光明与黑暗，却永远没有终点。
远处的港口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在仓库的铁皮屋顶上流动。
沈丘县摸出那个防水 U 盘，
突然明白夜鹰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
不是为了展示反抗者的力量，而是为了把一个必须传递的秘密，
用最危险的方式送进他手里。
雨水中，游戏厅的玻璃门反射出他的影子，
像个站在十字路口的玩家。
左边是回总部的路，安全却可能步步陷阱；
右边是仓库的方向，危险却藏着真相的碎片。
当警笛声越来越近时，沈丘县突然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靴底碾碎了地上的游戏币，发出清脆的响声，
像在按下游戏里的重启键。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但夜鹰最后那句话像种子般在心里发了芽 ——
“别信任何人，包括我。”
这到底是警告，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沈丘县突然想起《盗梦空间》里的陀螺，
或许从踏入星陨的那天起，
他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别人设计好的梦境了。
雨更大了，把整个港口都笼罩在白茫茫的水雾里。
沈丘县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只有口袋里的 U 盘还在发烫，
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数据风暴。
而在他身后，废弃游戏厅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动了一下，
镜头对准了他离去的方向，
指示灯在黑暗中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