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阳患上了严重的“外卖ptSd”……
别说点外卖了，他连看到别人拎着外卖袋走进宿舍楼，都条件反射性地想检查一下对方的脚是不是“实心”的。
连续吃了三天食堂和泡面后，他的味蕾和胃同时发出了抗议。尤其是深夜，饥饿感伴随着对美食的渴望，如同百爪挠心。
“好想吃烧烤啊……滋滋冒油的那种……撒满孜然和辣椒面……”晚上十一点，程晓阳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肚子里的咕噜声比窗外的风声还响。
室友们早已进入梦乡，鼾声此起彼伏，更衬托出他的凄惨。
他摸出手机，手指下意识地划开了外卖App。那诱人的烧烤图片让他疯狂咽口水。理智告诉他不要点，但欲望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没事的……上次只是个意外……总不能每次都遇上鬼送餐吧？学长不是说了吗，是随机的……而且我的新符纸这么厉害……”他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试图自我催眠。
最终，食欲战胜了恐惧。他屏住呼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单了学校后门那家好评最多的烧烤，付款成功！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好像那是个烫手山芋，然后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默默祈祷：“拜托拜托！这次一定要是个活人小哥！阳气足的！脚踏实地的！”
时间在焦虑和期待中缓慢流逝。程小阳竖着耳朵，监听楼道的每一丝动静。每一次电梯的“叮”声都让他心脏漏跳一拍，每一次隐约的脚步声都让他紧张地分析是人是鬼。
终于，手机响了！是外卖员的电话！
“喂？您好！放、放门口凳子上就行！谢谢！”程晓阳抢着说完标准台词，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变调。
“好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异常低沉沙哑，甚至有点……像是信号不良夹杂着电流杂音的声音。
程小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几分钟后，他听到了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
咚…咚…咚…
每一步都踩得很实，甚至有点过于沉重了，回荡在寂静的楼道里，莫名给人一种压抑感。
脚步声在他门口停住了。接着，是塑料袋放在塑料凳子上的轻微摩擦声。
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似乎是走向了楼梯间（为什么又不坐电梯？）。
程晓阳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是活人……吧？虽然脚步声有点怪，但至少有声儿啊！
他等了几秒，估摸着小哥应该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
凳子上的确放着一份烧烤，包装袋看起来很正常。他警惕地先探头左右看了看，走廊空无一人。他又竖起耳朵听了听，楼梯间那边似乎也没有任何声音了，安静得过分。
“应该……没事了吧？”他自我安慰着，伸手去拿那份烧烤。
指尖传来的温度是正常的，甚至有点烫手，是刚烤好的样子。香味也透过包装袋散发出来，勾得他馋虫大动。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程晓阳彻底放下心来，美滋滋地拎起外卖准备回屋大快朵颐。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楼梯间那扇防火门的磨砂玻璃窗后，有一个模糊的、一闪而过的蓝色影子
——和他那天在电梯门上看到的颜色一模一样！
而且……那扇门，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刚刚被极快地推开又关上。
程晓阳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手里的烧烤差点再次脱手！
它没走？！它一直在楼梯间里看着？！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连滚带爬地冲回宿舍，“砰”地一声狠狠摔上门，反锁，链条栓全都扣上！然后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地上的烧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此刻在他眼里，那简直像是地狱传来的邀请函！
阴魂不散！真的是阴魂不散！为什么又盯上他了？！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颤抖着手摸出手机，屏幕上“冷面阎王”的备注此刻如同救世主的光辉。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显然，某位学霸的“售后服务”预警机制一直处于待命状态。
“又、怎、么、了。”陆临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被吵醒的低气压和极度不耐烦。背景音是他那边极其安静的夜晚，甚至能听到他隐约的磨牙声。
“学学学长！！”程晓阳的声音抖得像是开了震动模式，语无伦次，“它它它又来了！那个没脚的外卖员！它没走！它在楼梯间看着我！它给我的烧烤是热的！但它肯定下了咒！学长救命啊啊啊！它是不是爱上给我送外卖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几秒钟后，陆临的声音响起，冷得能冻裂话筒：“地址。现在。”
“六、606！学长你快来！我感觉它还在门口！”程晓阳都快哭出来了。
“等着。别挂电话。”陆临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下楼的动静，甚至还能听到自行车锁被快速打开的声音。
程晓阳死死攥着手机，像是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耳朵紧贴着听筒，听着那边传来的风声和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音，稍微安心了一点点，但身体还是抖得像筛糠。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总觉得门外有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又或者是风吹过的声音？他不敢确定，恐惧放大了一切感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但对程晓阳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机里传来陆临压抑着喘息的声音：“到了，赶紧开门。”
几乎在同一时间，程晓阳宿舍的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程晓阳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手抖得差点打不开反锁，好不容易才把门拉开。
门外，陆临单手撑着门框，微微喘着气，额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显然是一路猛蹬自行车赶过来的。
他脸色黑沉，眼神里翻滚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和睡眠不足的暴躁，身上还带着夜晚室外清冷的气息。
他看都没看程晓阳，锐利的目光先扫向地上的烧烤袋，又猛地射向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方向，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学长！”程晓阳恨不得扑上去抱大腿。
陆临却一把推开他，几步冲到楼梯间，“哐当”一声猛地推开那扇沉重的防火门！
门内，楼梯间空旷而安静，声控灯因为巨大的声响骤然亮起，照亮了从上到下的旋转楼梯，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只有一股极其微弱、正在快速消散的阴冷气息，证明刚才确实有什么东西存在过。
陆临站在门口，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至极。又让它跑了。这东西滑溜得不像话，而且……似乎对程晓阳格外“执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转身走回606门口。
程晓阳还瘫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吓死了求安慰”。
陆临弯腰，捡起地上那份依旧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烧烤，打开袋子看了一眼
——里面是正常的烤串，肉香扑鼻，没有任何阴气污染的迹象。
他沉默了一下，把烧烤袋递到程晓阳面前。
程晓阳吓得往后一缩：“我不敢吃！万一吃了变它的替身怎么办？！”
陆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它只是想吓你，没打算毒死你。这份是正常活人烤的。”
“啊？”程晓阳懵了。
“它可能干扰了正常的配送，或者只是蹲守在附近，等真正的外卖员放下餐后，它再出现吓唬你。”
陆临冷静分析，但眼神里的寒意更甚，“戏弄猎物，是某些东西的恶趣味。”
程晓阳：“……” 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害怕了怎么办！
“那、那它为什么总盯着我啊？！”程晓阳快崩溃了。
陆临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直看得程小阳心里发毛，才冷冷地开口：“或许是你比较合它胃口。或者……”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极度不爽的嘲讽：“它觉得你给它打赏了。”
程晓阳：“？？？”
陆临不再理会他，拿出手机，对着那份烧烤拍了张照，然后又对着空荡荡的楼梯间拍了一下。
“学长你干嘛？”
“取证。下次‘售后’服务要收费了。”陆临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程晓阳，又看了一眼他胸口好好戴着的符纸，最终极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走了，还有再为这种破事半夜打电话……”他留下一个充满威胁的冰冷眼神，转身就走。
程晓阳看着学霸学长再次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份“正常”的烧烤，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欲哭无泪。
所以……这烧烤，他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学长，你的“售后服务”……能不能包含一下心理疏导和食品安全检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