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档库内，江屿白对着那【10\/10】的额度提示和灰色的短信图标，陷入了关于“用户额度”的哲学思考。
而御书房内，赵衍则已经彻底沉浸在“精打细算用流量”的全新体验中。
批阅奏折，变成了一场关于“如何用最少的字数表达最准确意思”的极限挑战。
【准】、【阅】、【再议】、【查】…这些单字御批被运用得炉火纯青。
遇到稍微复杂点的，就开始尝试缩写。
【准王钱】成了【Z.wq】。
【查李马】成了【c.Lm】。
他甚至开始给自己常用的批复编写“密码本”，打算让福顺悄悄给几位重臣送去，免得他们看不懂。
效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福顺在一旁看着陛下那副沉迷于“极致精简”、甚至偶尔对着奏折露出“这个废字太多”嫌弃表情的模样，心情复杂。陛下这…算是被那板砖彻底改造了吗？
“陛下，喝口参茶润润嗓子吧？”福顺小心翼翼地递上茶盏。
赵衍头也没抬，随手接过抿了一口，目光依旧黏在奏折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似乎在计算下一个批复该用几个字。
“福顺，”他忽然开口，“你说，这‘阅’字，能否再精简？比如…只写一个‘Y’？”
福顺：“…”
陛下，您这已经不是惜字如金，是打算炼字成丹了啊！
“陛下…老奴以为…‘阅’字已极简，再省…恐生误解…”福顺委婉地劝道。
赵衍似乎也觉得有点过分，点了点头，没再坚持，但眼神里明显带着点遗憾。
很快，桌案上的奏折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就在赵衍批阅完一批紧要奏折，准备稍事休息，处理一下那些无关痛痒的请安折子时，他看着那厚厚一沓用华丽辞藻堆砌而成的、纯粹刷存在感的帖子，眉头又习惯性地皱了起来。
浪费时间。
浪费眼神。
甚至浪费他思考“批什么”的精力。
若是以前，他要么直接扔给中书舍人代批“知道了”，要么自己随手写个“阅”。
但现在，有了更“高效”的工具…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这些请安折子，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问好拍马屁，批阅也简单，一个“阅”字足矣。
如果用那“板砖”的短信功能…是不是可以…批量处理？
群发？
想到这儿，赵衍来了兴致。
他再次拿起那块已经熄屏的板砖，尝试着同时按住电源和音量键。
屏幕再次艰难地亮起，灰白像素界面浮现。
左上角的信号格依旧满格。
而那个角落的【10\/10】数字，依旧刺眼地显示着额度用尽，【短信】图标依旧是死灰色。
赵衍有些不甘心。
他尝试着点击那灰色的图标，果然毫无反应。
但就在他准备放弃时，手指无意中在屏幕上一个空白处长按了一下——
屏幕竟然又有了变化！
只见那原本只显示【收件箱】和【写信息】的界面，顶端突然多出了一行极小极模糊的选项：【选择联系人】。
而在【选择联系人】旁边，还有一个几乎看不清的、类似多选框的图案！
群发功能？！
这破手机居然还有群发功能？！
赵衍眼睛一亮！
虽然现在额度用尽，无法发送，但这功能的存在，让他看到了明天更加高效工作的曙光！
他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这个新发现的功能。
于是，他点开了【选择联系人】。
屏幕闪烁，跳转到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列表界面。
列表里，孤零零地躺着两个“联系人”。
第一个，是一个模糊的、像素风的龙形剪影图标，下面标注着【陛下】（他自己？）。
第二个，则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的剪影，下面标注着【江屿白】。
果然…目前这诡异的“局域网”里，只有他们两个“用户”。
赵衍有些失望，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尝试着点击那个【江屿白】的联系人，旁边出现了一个像素风的勾选符号。
然后，他又尝试着在空白处点击，希望能添加新的联系人——比如几位需要经常沟通的重臣。
然而，毫无反应。添加联系人的功能似乎是失效的，或者需要特殊条件。
看来，这群发功能，目前也只能群发给他们两个…
赵衍意兴阑珊，准备退出。
但就在他手指即将按返回键的瞬间，异变再生！
也许是他操作失误，也许是这破手机又抽风了！
只见那联系人列表猛地向下一滑！露出了底下…一大片之前被隐藏的、灰蒙蒙的、仿佛信号不良才显示出来的…其他联系人？！
那些联系人的图标更加模糊不清，有的像花朵，有的像鸟类，有的根本就是一坨马赛克，下面的标注名字也是断断续续、难以辨认！
【贵妃…】
【淑…妃…】
【德…】
【贤…】
【王美…】
【李才…】
…
赵衍愣住了。
这…这些都是谁？！
他的后宫妃嫔？！
她们…怎么也会在这“局域网”的联系人列表里？！
难道是因为她们久居深宫，身上也沾染了微弱的皇家气运，所以也被这诡异的“真龙wiFi”给扫描进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匪夷所思的状况，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他刚才一直在尝试操作，手指可能无意中触碰到了屏幕上的【全选】选项（一个极其模糊的方块图标）！
只见整个联系人列表，从【陛下】、【江屿白】，到下面那一大片灰蒙蒙的妃嫔名字，旁边瞬间全部被打上了勾选的符号！
赵衍：“！！！”
他下意识地就想取消全选。
但这破手机的触控极其不灵敏，他手忙脚乱地戳了半天，非但没取消，反而不知道点到了哪里，屏幕猛地一跳，直接跳回了【写信息】界面！
而原本空白的收件人一栏，此刻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刚才那些被勾选的联系人名字和图标！长长的一串，几乎显示不全！
这还没完！
赵衍惊骇地看到，自己之前下意识写下的、准备用来测试群发功能的那个【阅】字，正孤零零地躺在编辑框里！
而他的手指，因为刚才的慌乱，好死不死地…
正好按在了那个像素风的纸飞机【发送】图标上！
“不——！”赵衍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撤回手指，却已经晚了！
屏幕闪烁了一下。
那熟悉的、此刻却如同催命符般的提示再次出现：
【信息已送达 ?】（虽然额度已尽，但送达提示似乎不受影响？）
紧接着…
【信息已读 ?】（多个眼睛符号挤在一起）
赵衍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拿着手机，一动不动。
完了…
他…
他好像…
把一条只有一个【阅】字的短信…
群发给了…
他自己、江屿白、以及…
整个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