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染长江
重庆码头的夜雾，稠得能攥出水来。江风裹着水汽扑在脸上，冷得像针，马飞飞立在破旧渔船的甲板上，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船舷的裂纹——那裂纹里还嵌着去年汛期留下的淤泥，泛着股腥气。
远处，军统巡逻艇的探照灯划破雾幕，光柱在江面扫来扫去，像条不安分的毒蛇。每一次光斑掠过，马飞飞都能看清艇上士兵端着的步枪，黑沉沉的枪口对着江面，透着肃杀。
他身后，三道身影静得像钉在甲板上的桩。中村一郎的武士刀斜挎在腰间，刀鞘上的缠绳被夜雾浸得发亮；女居士刘付蓝牙双手合十，素色僧衣下摆垂在甲板上，不动时竟辨不出呼吸；徐方士最是惹眼，周身裹着层淡青色光晕，连垂落的袖口都泛着微光，活脱脱一尊行走的鬼魅。
“主人，”徐方士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江风里，“东瀛仙岛的坐标定了，但这趟去，怕是九死一生。”
马飞飞低头，手按在怀里的四块青铜碎片上。碎片隔着衣料传来细微的脉动，像四颗小小的心脏在跳——随着这脉动，最后三块碎片的位置也清晰起来：东瀛仙岛的核心、玄洋社总部的密室，还有军统叛徒廖逸阳的保险库。
“廖逸阳现在是日本忍者盟的护法了，”马飞飞扯了扯嘴角，笑声里带着冷意，“他怎会让我们安安稳稳离开重庆，渡海去东瀛？”
他抬眼时，眸底也泛起层青光，与徐方士身上的光晕隐隐呼应：“可他忘了，罗盘认主那天起，咱们就不是普通人了。”
这话刚落地，江面突然“轰”地炸开一道水柱！水花溅在甲板上，冰凉的江水瞬间浸透了马飞飞的裤脚。
“鱼雷！”中村一郎的吼声像炸雷，他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马飞飞眼神骤然一凛，抬手朝江面挥去。淡青色的光瞬间铺开，像张透明的巨盾，稳稳罩住整艘渔船。下一秒，银白色的鱼雷撞在光盾上，竟像被冻住似的悬在半空，尾焰“滋滋”地烧着空气，却连光盾的纹路都没蹭掉。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光盾里涌出来，硬生生将鱼雷拧了个方向——“轰隆！”
爆炸声震得江面都在颤，巡逻艇在火光中崩成碎片，灼热的红光映红了半边雾幕，连远处的云絮都染成了血色。马飞飞看着那片火光，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走！”他低喝一声。
渔船像条滑溜的鱼，悄无声息地钻进更深的雾里，不过片刻，便彻底消失在长江与黑夜交界的尽头，只留下江面的余温，还在雾中慢慢消散。
二、仙岛迷雾
三日后，东瀛海。
海面静得吓人，没有风，没有浪，连海浪拍船底的声音都没有。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落在水面上却没半点反光，反倒让海面像块蒙了灰的镜子，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马飞飞站在船头，眯着眼望向前方。雾霭里，一道黑色轮廓渐渐清晰——那是座孤悬在海上的岛，被浓得化不开的雾裹着，岛中央的山峰拔地而起，尖得像把插在海里的剑，直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就是这儿了。”徐方士凑过来，声音里满是凝重，他指着那座岛，指尖的青光都在颤，“当年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登岛，用他们的血做祭品，才敢踏进仙岛核心。”
马飞飞皱紧眉头：“那仙岛上的‘禁忌之物’，到底是什么？”
徐方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老辈传下来的说法，岛上沉睡着……一扇门。”
“门？”马飞飞愣了下，没明白。
“通往‘彼世’的门。”徐方士补充道，他的目光落在雾中的岛屿上，带着几分恐惧，“廖逸阳之前疯疯癫癫提过的‘彼世’，恐怕是真的。”
渔船慢慢靠岸，船底触到礁石的瞬间，马飞飞就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踏上岛屿的第一步，他便低头看了眼地面——岛上连根草都没有，光秃秃的地面上布满黑色纹路，纵横交错着，像用鲜血画的阵法，在雾里泛着暗沉的光。
空气里飘着股腐朽的味道，不是草木腐烂的腥气，是更古老、更冰冷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住了，每一口呼吸都像吸进了碎冰。
“小心！”中村一郎突然拔刀，刀身出鞘的“噌”声在死寂的岛上格外刺耳，“有东西过来了！”
浓雾里，几道身影慢悠悠地走出来。他们穿着秦朝的粗布衣衫，身形是半大孩子的模样，可脸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是青的，空洞的瞳孔里泛着青光——正是当年跟着徐福登岛的童男童女。
“是守岛尸傀！”徐方士的声音变了调，他往后退了半步，“徐福把他们炼成了怪物，不死不活的，守了这岛三千年！”
尸傀们没发出半点声音，动作僵得像提线木偶，可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就把四人围在了中间。最前面的尸傀伸出手，青灰色的指尖直抓马飞飞的喉咙，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的泥。
马飞飞冷哼一声，掌心的青光“腾”地涨起来：“罗盘，收！”
可这一次，青光刚碰到尸傀的衣角，竟“嗡”地弹了回来，连马飞飞的手背都震得发麻！
“什么？！”马飞飞瞳孔骤缩，看着自己泛着青光的掌心，不敢相信。
徐方士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糟了！仙岛有上古禁制，罗盘的力量被压住了！”
话音刚落，最前面的尸傀已经扑到了近前，冰冷的指尖离马飞飞的脸只有半尺远！
三、禁忌之门
马飞飞猛地往后退，足足退了四五步才站稳。他手腕一甩，袖中藏着的铜钱剑“唰”地飞出来，化作一百零八枚铜钱，在空中转得飞快，“叮铃”声里，铜钱组成天罡地煞阵，金色的光从铜钱缝里漏出来，暂时逼退了扑来的尸傀。
“主人！”女居士刘付蓝牙突然开口，她抬手指向岛屿深处，声音里带着急意，“那边有光！”
马飞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岛屿中央的山峰顶端，雾好像薄了些，一道青铜巨门隐约露出来。巨门得有十丈高，门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泛着幽幽的青光，和他怀里的青铜碎片一模一样。
“是罗盘的核心部件！”马飞飞心里一震，瞬间想明白了，“那扇门就是徐福留下的‘通天仪’！”
他没半点犹豫，抬手咬破食指，鲜红的血珠滴在四块青铜碎片上。血珠刚碰到碎片，就被吸了进去，马飞飞沉声道：“以我之血，为引破禁！”
“轰！”
四块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像四团烧起来的火焰，直直冲向空中。青光撞上仙岛的禁制，竟“咔嚓”一声，硬生生撕出一道缺口！缺口里，雾气瞬间消散，连周围的黑色纹路都暗了几分。
“走！”马飞飞大喊一声，率先朝着山峰冲去。
中村一郎跟在后面，武士刀接连斩退扑来的尸傀，刀光闪过，尸傀的手臂掉在地上，却还在“啪嗒啪嗒”地往前行；徐方士紧随其后，指尖凝着青光，时不时打向追来的尸傀；刘付蓝牙走在最后，素色的僧衣被风吹得飘起来，却始终没落下半步。
等马飞飞跑到青铜巨门前，他的呼吸都停住了——巨门上有七个圆圆的凹槽，大小、形状，竟和他手里的青铜碎片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马飞飞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惊，“罗盘根本不是找碎片的工具，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他不再犹豫，把四块碎片一一嵌进凹槽里。
“咔哒。”
碎片落位的瞬间，整座岛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山峰顶端的雾彻底散了，青铜巨门上的符文开始逐个亮起，从淡青到深碧，最后竟像活过来似的，在门上流转不定。
一道古老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脑海里响起，那声音厚重得像从三千年的时光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欲开天门者，需付祭魂之价——汝等，谁愿献祭？”
马飞飞还没从这声音里回过神，身后的刘付蓝牙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青铜巨门前。
“主人，让我来。”
“刘付蓝牙！”马飞飞大惊，伸手想去拉她，“你别胡闹！”
刘付蓝牙缓缓抬头，她的眼睛里泛着柔和的青光，望着马飞飞时，嘴角还带着点笑意：“我本是快死的人了，若不是主人用罗盘之力救我，我早就埋在乱葬岗里了。今日能为您做点事，是我的福气。”
她话音刚落，不等马飞飞再说话，便起身朝着青铜巨门扑去——淡青色的光晕裹着她的身影，像片羽毛似的，轻轻融进了巨门的符文里。
“不——！”马飞飞嘶声大喊，伸手去抓，却只抓到满手的青光。
“轰！”
青光骤然炸开，比太阳还要耀眼。整座仙岛的天幕被撕开一道口子，浓雾散尽，露出一片璀璨的星空，那些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仿佛就在头顶闪烁。而那扇紧闭了三千年的青铜巨门，终于在青光中缓缓开启——
门后没有仙境，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黑得能吞噬一切光。
黑暗深处，一枚完整的青铜罗盘核心悬浮在半空，泛着柔和却强大的光，像颗小小的太阳。
四、徐福现身
马飞飞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意，伸手朝着罗盘核心抓去。他的指尖离核心只有一寸远，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拿到这追寻了许久的东西——
突然，一道冰冷的刀光从黑暗里斩了出来！
“小心！”中村一郎的吼声刚响起，马飞飞已经本能地往后退。可刀锋还是太快了，“唰”地一下，在他胸前划开一道血痕，热流瞬间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黑暗中，一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和服，腰间别着两把短刀，刀柄上缠着白色的布条；脸上戴着个狰狞的鬼面，獠牙从面具边缘露出来，看着格外吓人。最让马飞飞心惊的是，那人的手指上，挂着三块青铜碎片——正是他们要找的剩下三块！
“日本忍者……”中村一郎握紧了武士刀，声音都在发颤，他盯着那人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挪，挡在马飞飞身前。
鬼面人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他抬手，慢慢摘下面具。
当那张脸露出来时，马飞飞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竟是廖逸阳！
“马飞飞，”廖逸阳把玩着手里的青铜碎片，碎片在他指尖转着圈，“你以为你找到核心，就算赢了？”
马飞飞死死盯着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你不是廖逸阳！廖逸阳没这么强的气场！”
“廖逸阳？”对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不过是我借尸还魂的傀儡罢了，现在他的身体，早就成了我的容器。”
他抬手朝身后挥了挥，黑暗里突然冒出无数道身影——每一个都穿着黑色和服，每一张脸都是廖逸阳的模样！他们静立在黑暗中，眼睛里泛着与尸傀一样的青光，连动作都一模一样，活脱脱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
“三千年前，我带童男童女登岛，本想借通天仪成仙，却没想到被禁制困在了这里，”那人缓缓开口，声音渐渐变得古老而沧桑，与之前在众人脑海里回荡的声音一模一样，“这三千年来，我换了无数个身份，从秦朝的方士，到唐朝的僧人，再到如今的日本忍者，就是为了集齐罗盘碎片，打破禁制。”
他看向马飞飞，眼神里满是掌控一切的傲慢：“而你，马飞飞，从你拿到第一块碎片开始，就是我计划里的棋子。若不是你帮我找到核心，我还得再等上几十年。”
马飞飞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前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心里的震惊：“你到底是谁？！”
那人的眼睛里泛起层青光，与青铜碎片的光芒完美融合。他张开嘴，吐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从时光深处传来，带着沉甸甸的历史：
“吾名徐福。”
【未完待续】